鲜血顺着手臂滴滴答答流淌到地上，没有一刻停顿，岚尽月侧身一脚将那短刀踹飞，继而反手把剑刺进那人的胸膛。

“子毓姐姐。”喻晰晏低喃，刚上前一步，就被宣南王拦住了脚步。

孙廉青带着人冲上来，连连问她有没有事。

说来奇怪，他们那么多人在底下看着，竟没有一个人看见这刺伤左将军的刺客是何时走到她身后的，甚至他们是在左将军流血后才恍然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就好像之前有人在他们面前使了障眼法，真真是邪门！

孙廉青看了眼地上的人，那人带着面纱，目光呆滞，眉眼看着有几分熟悉，他想了想，只见岚尽月在那人身边蹲下，将面纱扯开后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孙廉青愕然：“红绡！”

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娇媚，只是往日灵动的眼睛此刻涣散无神，她伸手紧紧攥住岚尽月的衣袖，大口大口呕出鲜血，却还是坚持喊着“主子”。

“……奴婢、没有，没有背叛、主子！奴婢……不知道，控制不了，自己……”

她急急喘了几口气，眼泪和血一起流，一张俏脸如今称得上是面目全非。

“主子、求求你……”她的声音逐渐微弱，岚尽月眯了眯眼，沉声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

满殿的烛光刺眼，红绡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渐渐暗淡下去，却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乞求道：“奴婢的、家人，主子……曾答应过，求、求……”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攥着衣袖的那只手无力垂落到地上，带起一阵轻风，轻薄宽大的袖口被蹭乱，隐隐露出小臂内侧一抹朱砂红。

“我答应过，不会食言。”岚尽月伸手抚平她的衣衫，站起身看向地上一动不动的皇帝。

她一步步往那边走去，身边无形的压迫感让人自觉退开一条道路。

“陛下，或者我该叫你，天道？”

话音刚落，天地间忽的卷起一阵飓风，雷鸣闪电接连不停，天空迅速汇聚起重重阴云，朝着这边压顶而来。

众人哪怕在大殿内，都能感觉到雷云带来的呼吸不畅，都不由抬头看向高台的方向。

但那高台之上那里还有人在？而孙廉青那几人，也不知何缘故全部晕倒在地上。

大殿内响起阵阵惊呼，而早不在原地的两人已经在虚空中打了数百个回合。

硕大的能量光球激射飞来，岚尽月身影往后退去，莹莹绿光在周身闪烁，眨眼间，刺眼的蓝光覆盖而上。她抬起手，光芒骤亮，与日争锋，庞大的光网瞬间将能量吞噬殆尽。

对面是个样貌儒雅的中年男人，见此，祂忽的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鬓边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白下去。

男人指着岚尽月，不可置信道：“你、你到底是谁？”

祂可是除了世界法则外最强的存在，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竟然能伤祂，她到底是谁！

岚尽月没回答祂，而是说起了别的事：“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从世界初始就存在的吧？因为即将消失，所以走了极端，疯狂汲取这个世界的能量和气运为己所用，以保证延缓你的消亡。”

“但后来你发现没什么用，所以才下界亲自抢夺气运，对吗？”

男人的面容寸寸苍老下去，他呵呵笑了两声，接着疯狂大笑起来，等笑够了再抬头时，整张脸都呈现一种诡谲之色。

“关你什么事！”祂恶狠狠道。

520在空间里缩成一团，想看又不敢看，毕竟它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一个小世界的天道，还是个反派。

在此之前，它一直觉得时空局很厉害，后面觉得自家宿主也好厉害，现在倒是有些纠结，到底是小月月更厉害，还是时空局更厉害呢？

岚尽月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在将小世界推向消亡的境地？等你将世界气运消耗殆尽，这个世界也毁灭在即，它将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界域中，亿万生灵也将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而魂飞魄散。”

她的话是如此大义凛然，让悄咪咪看戏的520都有些震惊。

啊这、不是，根据它套来的情报表明，这个宿主已经黑化（虽然前几个世界它也没怎么看出来），可能存在“报社”行为吗？什么时候这么正气浩然了？说好的反派呢？

它想了想，有些凌乱了，又仔细整理了下思绪，发现这么多个世界下来，岚尽月好像确实没有很明显地表现过黑暗面，她好像只对得罪过自己的人才会特别狠。

其他的，她都很少关注，也不放在心上，有时身处人群中，却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似乎一切都无法入眼入心。

岚尽月不知道520在悄悄分析自己，她看着对面的“人”，之前的疑惑之处都有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