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兰鸢在上界没感觉到过了很久,所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宫远徵垂着眸,似乎陷入不好的回忆,他缓缓开口:“那天,我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了……”
房间内红烛燃烧,大殿中的人也已经散去,新郎没有出来敬酒,他们也很知趣的没有去打扰,因为他们知道,两人有很多话要说……
宫尚角嘴角勾起一抹笑,相携着上官浅离去……
月光照在两人华贵的衣袍上,衣袍的金丝闪烁着细碎的光。
……
那夜,宫远徵将昏迷兰鸢抱回了徵宫的医馆……
第一次,他觉得无能为力……
他对兰鸢,从来都是抓不住的!一如一年前,她无缘无故的化成原型,后来虽然解释了原因,并且承诺了他下次不会了!
“兰鸢,你骗我!”宫远徵的泪水如同珍珠般滑落,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他颤抖的将手指放在兰鸢的脉搏上,那微弱的脉搏,近乎没有。
但是,没有任何病理,甚至,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有病他能医,有毒他能解,可是……
仅仅只是虚弱,让他怎么办啊!
兰鸢的事情在第二天便惊动了整个宫门,但是,连宫远徵都束手无策,宫门之中怕是也没人能解决了!
月长老也为兰鸢把了脉,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双手交叠,垂到身前,退到一边。
脉象正常,无病无毒,只是虚弱到了极点,似有若无,就如同……即将寿终正寝的人一般!
宫远徵每日为兰鸢熬着补药,药膳…
刚开始还能喂的进去,到后面,是彻底喂不进去了!
这中间,宫子羽和云为衫回来了,感受到宫门气氛的沉重,他们了解了兰鸢的情况。
“祸害遗千年,我倒不相信兰姑娘会出什么事,左不过在吓宫远徵那小子!”宫子羽亳不在意的说,但眸子中隐约带着担心。
“阿云,我们去看看吧!”
“好!”
好几次,兰鸢的脉搏都消失了,宫门时刻准备着白色的天灯……
好几次,天灯都差点放飞出去了…
但那脉搏,又重新跳动起来!
让宫门众人的心,忽上忽下的!
宫紫商日日以泪洗面,歪倒在金繁的怀里:“呜呜呜~你说兰鸢那丫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
金繁:“……”兰姑娘还没死,你再哭下去就真的死了!
宫远徵越来越沉默寡言,他每日都待在医馆,熬药,喂药,等一个奇迹…
整个人也快速的消瘦下去,脱去了稚嫩,变得锋利起来…
浑身上下笼罩着忧伤……
云为裳一直住在徵宫,她每每路过医馆,都看到那个熬药的徵公子,回宫门的一路上,他和兰妹妹,笑的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落寞。
月光照在少年修长的身形上,那腰身纤细,似乎一碰,整个人都要碎了!
云为裳垂下眸子,兰妹妹她,一定要好起来啊!
月光似乎都笼罩着一层薄雾,旧尘山谷的雾,似乎更浓了一些。
后山的灵力团也焦躁不安,她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离去,她唯一熟悉的人啊!她疯狂的冲击着天道布下的结界……
后山的异动,也引起了长老院的注意……
检查了后山无大碍后,长老院决定,另外一件事可以提前了!
宫远徵接到大婚的消息时,他的唇角总算是扯出了这么多天来唯一的笑。
宫远徵和兰鸢的喜袍,是宫门早早便开始准备的,历时半年,请了数名绣娘精心绣制,喜袍上面的金线,东珠熠熠生辉!
内衬用的是江南的云锦,外氅用的是狐裘,新娘服最外层套的是香云纱……
于是,少年除了每日喂药,便开始布置起了房间,将徵宫上下卦满了红灯笼,红的耀眼,但一点也暖不热少年的心。
他看着满眼的红色,分明是那么喜庆,他笑着,一件一件的替兰鸢穿上了喜服…
动作小心翼翼,深怕把兰鸢碰碎了一般…
待衣服穿好,少年的泪水滑落,却依旧保持着微笑……
“兰鸢,我们要成亲了,别闹了,该醒来了……”少年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多么希望兰鸢可以醒过来,哪怕说一句这些天是恶作剧,他也不会怪她。
但少女依旧毫无反应……
宫远徵让侍女给兰鸢上了妆,自己则给兰鸢盘了发,戴上凤冠……
盖上红盖头……
将兰鸢交给云为裳之后,宫远徵回去徵宫准备迎亲。
兰鸢是从角宫出嫁的!原本的嫁妆,加上宫尚角添的嫁妆,还有花长老,宫紫商,月长老甚至连宫子羽都出了一份嫁妆……
长长的,从角宫大殿门口,摆到了角宫门外,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上官浅和云为裳搀扶着兰鸢,坐上了轿子!
上官浅的手紧了紧,她多么想兰鸢此刻就能跳起来跟她斗嘴,就算是受点气,也无所谓。
她不喜欢这般安静的兰鸢!
婚礼的喜乐奏起,却提不起丝毫的欢快的气氛,宫远徵骑着黑鬃的骏马,来到角宫前,千金裘,五花马……
少年脸上扬着笑,笑意不达眼底:“我今日成亲,怎么哥哥嫂子们都不太开心的样子,应该高兴才是!”
宫尚角抿唇扯出一抹笑:“没错,是该高兴!”
“对啊,兰妹妹总算是嫁人了,是该高兴的,你看我,激动的泪水都止不住!”宫紫商慌忙的擦着泪水,笑着说道。
宫远徵骑着马,深深的看了一眼花轿,一阵风吹来,掀开了帘子,花轿中的少女,依旧沉睡着,毫无动静……
风轻轻的掀开了盖头的一角,露出绝美的睡颜,人比花娇…
宫远徵眼底闪动着泪光,他扬起一抹笑,轻拍马屁股,马儿往徵宫的方向走去……
花轿跟着宫远徵,身后是长长的嫁妆,喜乐声不断,整个宫门都……热闹了起来!
到了徵宫门前,宫远徵将花轿中的新娘抱起,走过长长的红毯,跨过火盆……
直到走上高台……
每层阶梯上都有守卫举着火把,在黄昏下燃着温暖的光!
待宾客到齐,兰鸢由人搀扶着……
吉时到
一拜天地……
………
宫远徵说完,笑着看着兰鸢:“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惊喜!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宫远徵将头埋在兰鸢的颈窝里:“我,受不起!”
低低的声音传来,兰鸢的颈窝处传来湿润。
兰鸢也早已泪流满面,少年将细节一笔带过,但这半月里,少年又怎能好过?
她的心抽痛,她被月老带回长生殿的时候,便知道,少年会哭!
但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少年的世界里消失了那么久!
兰鸢推开宫远徵,将一个红线拿到少年眼前:“这是姻缘线,我们缠上,就永远不会分开,谁也无法斩断!”
那红线闪着莹莹的光,兰鸢将一头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另一头递给了宫远徵。
宫远徵接过红线,手中的红线不似凡物,他相信兰鸢说的是真的。
姻缘既定,长生殿的姻缘簿便多了一本!
月老拿过姻缘簿,皱着眉:“没想到,竟然是那小子!北斗那个家伙,竟然之前不告诉我!”
“北斗,我有事找你商量!”
紫阳殿中
北斗真君看着笑的奸诈的老头,有些头疼:“你就不怕兰丫头把你胡子扯完?”
“老头我胡子多,随便她扯!”
“你啊……我到时候可不救你!”
也不知道兰鸢这性子是随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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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长生殿的姻缘线,和普通的姻缘线不同,所牵之人,上穷碧落下黄泉,除非魂飞魄散,总是能寻见的。
如今,兰鸢和宫远徵牵着两条线,一条姻缘线,一条因果线……
“咦,这是什么?”兰鸢不小心摸到了一本小册子,用黄色的皮包着。
宫远徵也充满了疑惑,歪了歪头,好奇的盯着!
两人一起打开了那本书……
良久,那本书被扔了出去…
小黄书:我要飞的更高……
随着“啪嗒!”书本落地…
兰鸢和宫远徵面色通红,这书上画的,有些,狂野了!
空气中的温度突然升高,两人四目相对,呼吸变得急促……
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鸢尾花香……
宫远徵喉结微动:“那个,还有合卺酒!”
原本是没有准备的,后来兰鸢醒了,月长老就让人准备了合卺酒!
宫紫商给月长老点了个赞!
宫远徵拿过杯子,递给兰鸢一杯,倒上酒,交叠着手,将手中的酒喂给对方。
入口辛辣的酒,呛的兰鸢直咳嗽,宫远徵也皱起了眉头,这谁准备的酒?
里面还有,当归?
见兰鸢咳嗽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宫远徵连忙拿过一旁的茶水,倒了一杯茶,递给兰鸢。
兰鸢喝了一口,吐了出来!
碧螺春?!
宫远徵:……
兰鸢眼眶微红,刚刚哭过的眸子,现在被咳嗽的又染上红色,脸颊也因为烈酒的原因,染上了潮红!
门外,原本应该离去的众人都聚集在了房间门前。
宫紫商的耳朵贴在门边上,听到兰鸢的咳嗽声,瞪向一旁的月长老:你准备那么烈的酒干嘛?
月长老轻咳了一声,低着头不说话。
察觉到外面的众人,宫远徵眸光微闪,贴进兰鸢的耳朵:“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在兰鸢震惊没回过神的时候,宫远徵袖袍一挥,房间的蜡烛尽数熄灭!
一道风吹过,喜房的窗户微动,房间中没了动静……
外面的众人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有些好奇,难不成是睡着了?不应该啊?
害怕出事情,最终是金繁推开了房门,房间中,空无一人……
而角宫之中,
两道身影落下,没惊动任何人……
宫尚角似乎察觉到什么,但随即被哭闹的宫钰角吸引了注意力,上官浅睡的熟,她好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宫尚角将宫珏角抱出了房间,交给了奶嬷嬷,便朝着书房而去,今日,还有事情没有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