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姿态,那神色,他是以卓翼宸的身份向北斗真君表示感谢,也是在告诉北斗真君,无论如何,他给予他新生,他与他之间便有这父子之缘。
北斗真君神色幽幽,喝了口酒:“不用你万世,好好对兰鸢便好,可莫要像我一样,最后惹的仙侣不开心,落得个孤家寡人!”
“父君,我此次前来,正是受母君所托,约你望仙台一聚,她说她想听你弹琴了。”宫远徵丝毫没有说谎的样子。
北斗真君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母君肯见你了?她想通了?”
“是的,但是父君,身为天界男神,应当要让着女仙才对,父君可莫要再端着自己,闹的不愉快。”宫远徵作为成功人士,传授着北斗真君经验。
该服软就是得服软,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声姐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声!
“成何体统?”北斗真君一甩神袍,有些恼怒,但随即:“望仙台是吧?我去洗个澡换件衣服,来人,把我的峄阳取来!”
峄阳是曾经司律星君所赠,北斗真君不识音律,说是音痴也不为过,但是还是认真学了司律星君教的一首曲子,为两人的定情之曲。
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忘却!
望仙台中,兰鸢三人偷看着,司律星君泪眼婆娑,这么多年了,她以为他早就忘记了这首曲子,毕竟,他不善音律。
当初还是她强逼着他学的,他不情不愿的,花了好久才学会。
叶浅回头望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兰鸢正看着司律星君走进望仙台,身旁的宫远徵却是突然惊了一下,拉了拉兰鸢的手,兰鸢虽不解,但是目光还是放在望仙台那边。
“别闹,浅姐姐一会别忘了施法!”兰鸢小声提醒,顺便目光看了一眼叶浅,忽的目光定格在了叶浅身旁的人身上:“开阳星君?你怎么来了?”
“做这种事,也不带上我,当我是外人不成?”宫尚角嘴角勾起,带着戏谑。
“还有,到了上界,连哥都不叫了?”宫尚角看着眼前有些惊讶的兰鸢,起了逗弄之心。
“哥~”宫远徵微微皱眉,看着宫尚角。
“行了!”宫尚角一脸看不争气的弟弟的表情看宫远徵,有些无奈。
兰鸢却是得意的笑了,随即接着转头看戏。
望仙台的仙乐已经停了,司律星君缓缓开口:“说吧!”
北斗真君一怔,说什么?
但是想到宫远徵的话,他开口:“阿弦,我有悔!”
“悔什么?”司律星君顺势坐下,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一副清冷高傲模样。
恰那时,一缕月光照下,显的她更为出尘脱俗,仙姿绰约。
北斗真君怔住了,万年未见,她还是从前模样,他错开眸子,不敢看她。
他垂下清冷的眸子,将这么多年积压在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悔当初,未曾与你说明,瞒你,欺你,负你,未曾将你放在第一位,悔如今,与你相错万年,却没有勇气见你一面,若不是…”
北斗真君的话停住了,因为司律星君哭了,她哭的如同孩子一般:“原来你都知道,为何,为何现在才来找我?”
“因为,你那日在长生殿中的说的那句,永世不见,我…不敢…”北斗真君垂下眸子。
“那现在怎么敢了?”司律星君目光灼灼的盯着北斗真君。
“不是你…”对上司律星君的眸子,北斗真君顿住了,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了看那抹照在两人身上的月光,这望仙台只有在满月时才会有月光,如今,是月初!他勾唇一笑,这些孩子啊!
“我怎么了?”司律星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什么意思?
“不是你太让人念念不忘了,我已经忍住一万年没有见你了,你还要让我忍多久?”北斗真君话音一转,说出了从未说出口的肉麻之话。
司律星君怔在了原地,她有些吃惊,这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紫阳星君吗?
她记得她见他第一面,他那种看垃圾的眼神,让她记了很久,她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带着当时九重天第一女仙的傲气。
她决定要将人追到手,再狠狠的甩了他,然后把这看垃圾的眼神还给他,让他痛哭流涕。
谁知道最后,是她陷进去了,被骗了心,骗了身,还为他孕育了上古的神魂 。
她就像个笑话,她心里一直憋着气,但是天生的高傲让她放下狠话之后也不好意思再去相见。
她一直在等他的道歉,她想,只要他认错,她就原谅他了!
但是,那个死木头,竟然这么多年从未来找过她,她的心慢慢沉入了谷底,原来自己,真的不重要啊!
但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话,让他不敢来寻她!
也是,他那么当真的一个人,将她的话当做铁律,又如何会破了规矩。
“木头!”司律星君笑着哭了,泪水从那脸颊划过,在月光下透出莹润的光。
北斗真君有些踌躇,他伸手擦了擦司律星君的泪水,后又快速收回手:“我又惹你不高兴了?你若是不想见我,我现在就走!”
北斗真君慌忙转身,就要走。
假山处的兰鸢急的都要飞出去了,如果没有宫远徵拉住她的话。
只见司律星君从北斗真君的身后抱住了他:“你若是现在走了,以后就别想再见到我了,我说到做到!”
感受到身后的柔软,北斗真君怔住了,他的脚步动不了分毫,声线有些颤抖:“阿弦…”
“阿律,和好吧!”司律星君叫出了北斗真君的名字,她怎么就想不通呢,这个木头,一直不善表达啊!
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她这一孕傻了万年,万年没想通的事情,一下子想通了,她让他滚,他麻溜的滚了,她让他不见她,他硬是万年没有见她,他紫阳星君,何曾这么听过谁的话?
“好!”北斗真君眼中闪过细碎的光,但是没有落下,他闭了闭眸子,再睁眼时,眸中满是清冷,阿弦喜欢他这种样子!
他回过身,反拥住了她,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将两人身上的金色绣线折射出细碎的光,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兰鸢好奇的偏头:“阿律?北斗真君原名叫什么?”
宫尚角冰冷的声音传来:“宫律。”
兰鸢惊讶,后看向宫远徵:“你不是说…”
她还记得宫远徵当初说,宫子取自宫商角徵羽的宫,怎么北斗真君也姓宫?
“这得问哥,我哥是这么解释的!”宫远徵耸了耸肩,表示他说的是实话。
“父君怕远徵弟弟不愿意,编的!”
兰鸢:……
宫远徵:……
“那远徵?”
“想让他离母君远一点,别去惹她不高兴。”宫尚角语气毫无波澜,兰鸢都觉得这不是宫尚角,而是那个妖皇,东皇太一了。
宫远徵:……
而这边的动静,被从情绪中走出来的司律星君察觉到了:“谁?”
司律星君反手抱过桌子上的峄阳,一弦商音便往假山袭去,随着假山四分五散,宫远徵揽这兰鸢,宫尚角揽着叶浅,护着从假山后飞身出来。
“父君,母君!”四人齐齐行礼,一点也没有偷看被发觉到的自觉。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后,司律星君和北斗真君尴尬了…
六人相互看了看,笑了…
兰鸢看了看宫远徵身上那淡下去的一条因果线,勾了勾唇。
人与人,仙与仙之间,只要有所交集便会有因过,但那些深的发红的因果,是要还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叶浅和宫尚角回了开阳殿,兰鸢则是带司律星君和北斗真君去了长生殿,重新结侣…
断了的姻缘线,需要宫远徵来连!
归根到底,是因他而断!
长生殿中,宫远徵站在北斗真君和司律星君中间,两人断了的姻缘线通过各自与宫远徵的因果重新相连。
司律星君看了看一旁因为施法而脸色有些苍白的兰鸢,又看了看着一万年没管过的儿子,行吧,这儿媳妇她喜欢!
两人重新结侣的消息让九重天又有了饭后谈资。
而兰鸢和宫远徵却是跟北斗真君说了要下界的事情,有些因果未解,他们需要下界游历一番。
听说,如今下界出现了一只上古大妖,为祸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