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冯管家这次来所为何事?”林晓宁开门见山的问道。
“哦。”冯管家差点忘了正事,就赶紧回到座位上回应道:“老爷寻思您们娘两常年在外,很少回去。这不是太老爷的忌日到了吗,何不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家里。”
“不必了,我们娘俩习惯了这逍遥的日子,到了临都在人皇脚下,束手束脚的反而不自在。老太爷每年我都和卫儿在这里上香纪念,所以无需远程。”
冯管家没想到老夫人的话是这么决绝。
“但是...”冯管家话还没有说完,老夫人就坚决的打断了他。
“这件事情不必再议,你就在我这里住一宿。明天回去吧。”
话毕,老夫扭头就走。
对于冯许送的礼物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此时冯管家的心好像是被她用刀子割了一样的难受。
自己暗恋多年的人对自己毫不客气,甚至根本不记得有他这号人物。
而且老爷交代的事情他还没有办妥,现在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晚上,吃过饭,老夫人一个人在庭院中眺望远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其实也不是别的事情,正是他亲弟弟的安危。
她早就听说了康大海的事情,也明白这个管家忽然出现所代表的含义,就是希望同是林家血脉的判官林卫能去临都帮帮忙。
这个林晓宁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冯许心底就是这样想的。
凭借着对她的了解,冯许隐约看到了机会,他决定放手摊牌。
盲目的自信、对暗恋之人的渴望让心急的他不得不在此刻孤注一掷。
“明月当空,夫人难不成是想远方的弟弟了吗?”冯许走上前问道。
“冯管家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天你还要赶路呢。”
“我千里迢迢而来,没想到老夫人如此决绝。”
“我并非不想我弟弟,只是卫儿还年轻,我不想让他去触碰那个世界。”
“公子年纪也不小了,同龄的判官斗早已经去闯荡世界了。您何苦这样留着他呢?”
“我是保护他。”
“您真的想要保护他就应当让他去历练,让他成长。这才是一个判官应该做的事情。”
“去打打杀杀,然后死于非命。他爹也是判官,最终的下场我心知肚明。”
“提及您的伤心事了我很抱歉,老夫人,但是那个禽兽配不上您。您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冯许越说越激动,身体也在不断的靠近林晓宁,并且上前就握住她的纤纤玉手了。
啪!
林晓宁奋力的一个巴掌打在了他逐渐靠近的脸上。
这一刻,他冷汗直流,他心跳加速,他惊愕、疼痛、清醒,最终迎上心头的便是无尽的恐惧。
老夫人怒目而视,看着这个下贱的管家。
“你....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敢妄言我的夫君!离我远点,滚开。”
“老夫人,误会误会,我今天来是为了请林卫出山,担任老爷的护卫队长一职。对了,对了,我还有老爷的书信。”惊恐万分的冯许急忙解释自己的真正来意,准备岔开话题。
然而慌乱之中的冯管家掏来掏去也没有找到那一封书信,因为被封住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白纸。
这个就是被掉包的那个假书信。
看到空白的信纸,冯许大脑上血管都在跳动,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一样。
“为什么是白纸。为什么是白纸。”冯许惊恐的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这下他更是有口难辩了。
“卫儿,送客。”
林晓宁毫不客气的逐客。
林卫虽然对冯管家有些怜悯,但是还是谨遵母命。
“老夫人,老夫人,求求您在听我最后一言。您弟弟远在临都,身陷险境,我是来求您让林卫出山的。您不在乎我这条贱命,难道您就不在乎您的弟弟了吗?老夫人,老夫人。求您了,求您了。”
冯管家此刻也不讲什么尊严了,巨大的愧疚、恐惧和失落让他六神无主。
他卑微的跪在门外一边磕头,一边祈求老夫人原谅自己。
林卫从小在山里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但是善良的他还是替门外的老大爷求情。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林母推门而出,她看到的冯许此时也已经不是人样了。
一夜的求情让他的嗓子哑了,脑门上还沾着细小的土石和鲜血凝结成的血痂,更夸张的是此刻的他已经是满头的白发。
“狗奴才,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自会让卫儿去临都帮他,我也会告诉我弟弟你昨天对我的不敬之行。等着回去受罚吧。滚!”
“谢老夫人,谢老夫人。”
冯管家磕头感谢老夫人的恩情。
说完,林晓宁的大门就“砰”地一声对他永远的关上。
一切都结束了。
此刻的冯管家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的朝山下游走,满眼尽是模糊的景色。
不知不觉中他隐约看到了儿时的景象,那是四五个衣着光鲜的富家孩子朝他跑来的画面。
冯许一边傻笑着,一边失神的行走在山崖之中。
永裕山的道路曲折难走,以至于失神的他根本没有看到脚下的悬空。
当他因为踩空坠入山崖的刹那,那恐惧和遗憾才彻底的消弭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