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男女之声混杂的冲锋声比之前的哨笛还要嘹亮,被姬无忧以及西冥死士消耗的残兵剩将哪里是东南国大军的对手。
不出一刻钟就被杀灭或俘虏,姬无忧也在看到援军的那一刻立即拿出雨落的传讯令牌。
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见回来。
终于,在姬无忧撤出西北国区域时,身边泛起金色粉雾。
雨落凝聚出现,怀里抱着个人影。
待姬无忧看清那人影是玄知时,后者却突然四分五裂,肢体散落一地。
带着面具的头颅滚落在姬无忧脚边,姬无忧惊愕地后退了一步。
而雨落也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这…这怎么…”
姬无忧内心差点崩塌之时,陌赶紧开口道:
[别急,玄知被分割前让雨落务必带回完整尸身去找珺瑶,应该是有后手能活。]
下一页即将转线
因耽搁的这些时辰,到集合地时,崔莹等几个亲传弟子已经等候在那儿了,算上白穆与音和天,再排除不参加的三个集气期,就剩董咸没有来。
“那小子做什么呢,这么慢。”沈念闲不住的甩刀玩。
“妈呀妈呀。”崔莹正往脸上抹什么东西,余光瞥见赶紧躲远:“沈师姐你悠着点,你这百丈大砍刀很容易误伤同门的。”
沈念看了眼自己的长刀:“什么玩意儿就百丈了,这刀不就比我高三头吗?”
说罢,她将斩马刀插到地上,果然如她所言比她高三个头颅高度。
崔莹依旧站的远:“天,这还不长麽,你刚才比划那两下,我都感觉它是擦着我脖子过去的。”
沈念啧啧两声:“方才那刀尖分明离你半尺远,你脖子拐弯过来让我擦呀。”
崔莹闻言,没忍住跟她吵了两嘴,沈念也回了两嘴,不过两姐妹明显只是熟络地半开玩笑半吵架,故而没有谁劝阻。
“真不知道你整天带着这刀干嘛,根本没见你用过。”崔莹道。
沈念哼声:“这把刀可是我爹给我的传家宝,我才不忍心让它沾血呢。”
有其他长老弟子没忍住插话:“那你这是纯炫耀啊,天天有事没事拿出来耍,一打人就控风,用宗门佩剑。”
沈念将刀扛到肩头:“那怎样?我出去云游这么些年,就是有这把刀,才让很多不长眼找麻烦的鼠辈退缩,这把刀能跟我爹一样护我周全。”
崔莹:“你爹回来,要是知道你把他跟刀比对,估计能把你刀偷偷扔掉。”
沈念哈哈一乐,正要接话,却看见董咸御剑而来。
众弟子都迎上去,等对方落地,才发现其一身伤,走路还一瘸一拐。
沈念问道:“你什么情况?低阶妖兽都打不过吗?”
白穆这时从储物戒取了顶级疗伤丹药递过去。
“多谢。”董咸一口服下,缓了缓,回沈念话道:“我被三个修士袭击了,他们都穿着黑衣蒙着面,我没看清是谁。”
音和天问:“可有看出功法来源?”
董咸摇头:“目测都是杂门杂派,招式功法都落后得很,被我用符宝炸跑了。”
白穆道:“不太可能是小门小派,定是大宗派指使。”
崔莹愤愤道:“多半是麒麟门,真不知道抽什么风,这么针对我们。”
白穆观察一番董咸伤势:“诸位师兄师姐,咱们等董师兄休息疗伤后再出发如何?”
众弟子提前知道计划,自然不在乎这点时间,纷纷表示同意。
董咸拱手感激道:“多谢诸位同门,我只需要半炷香时间。”
众弟子纷纷回应:
“都是同门,谢什么。”
“就是,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们,待我们出去找他们算账。”
“……”
百龙门弟子皆很嚣张狂妄,可同门之间却格外团结,也颇为有正义感,白穆身处这样一群赤子之心的同辈弟子中,难免恍惚,好像看见了少年时的自己。
白穆喜欢这样的氛围,乐于和这群同门交好。
不多时,董咸调息完,问白穆道:“对了白师弟,你和音和师兄谁先到的集合地啊?”
白穆还没回话,崔莹便道:“他俩一块儿来的。”
董咸道:“那不行啊,那他俩赌约怎么算?总得有个先后脚吧?”
“我靠。”有弟子瞥他:“人俩赌约你这么关注,你赌鬼啊?”
音和天笑着道:“好像是我后脚,我大比完奖励一半给天意。”
白穆摆手:“其实天乐师兄比我早到,后面跑来找我了,这赌约算我输。”
音和天:“那我不要赌注了,咱们各自收好自己的奖励。”
董咸不甘心道:“你们这打赌纯闹着玩啊?真是,我白期待了。”
沈念拍他一下:“行了你,别给他俩添乱。”
一众百龙门弟子打打闹闹,一起用缩地千里符进了核心地段。
刚站稳,几只高阶妖兽就迎面扑来,被白穆为主力的弟子们合力秒杀。
周围顿时安宁,于是崔莹按计划开始布阵,其余弟子有忙帮忙,没忙就原地打坐或聊天。
他们有条不紊,可秘境外的长老们却看呆了。
“竹老头。”
玄武池带队长老忍不住问道:“你们弟子这是要做什么?”
百龙门竹三长老抿了口茶:“我哪知道?谁知道这群小鬼想了什么点子。”
问不出个所以然,众门派长老都有些不甘心,心中不断涌现不好的预感。
终于,在等待漫长两个时辰,太阳都由东到正中又转到西边后,这不祥预感成真了。
百龙门那个布阵的小姑娘,居然耗费大把晶石和灵力,用高阶阵法盘把整个核心地段笼罩了起来。
不仅如此,在阵成的一刻,那个百龙门冰灵根天才弟子白穆,和那个天才雷灵根音和天,一起叫醒了无所事事睡着的弟子们,齐刷刷带武器杀了出去。
短短半个时辰,百龙门弟子们就追回了那落后其他宗门弟子整整两个时辰的比分。
“这!这这这!”麒麟门长老猛拍座椅:“他们怎么可以如此行事!!这不合规矩!”
百龙门竹三长老嗤笑:“怎么不合规矩了?有哪条规矩规定孩子们不能这样比试了?你们弟子有能力,也让他们直接去核心地呀。”
朱雀谷带队长老因怒气气场升腾,一头的红发都飘扬起来:“早就看你不对劲,那个布阵小丫头就是你徒弟!竹老头!这都是你出的阴招吧!你这是在钻空子!”
竹长老也不惯着他,重重放下茶盏:“怎么就钻空子了?!阵是他们自己布置的,妖兽也是他们自己杀得!哪里钻空子!比不过就泼脏水是吧!连孩子也泼脏水,你要不要脸!”
朱雀谷长老怒道:“到底是谁不要脸!”
三个大门派掐了起来,众门派长老有的满不在意看乐子,有的也在乎排名但碍于百龙门第一宗门的势力敢怒不敢言。
但无论外边什么状况,秘境内发生的事都是无法干预的。
百龙门弟子齐心协力,仅一天一夜就将核心地区清了个干净。
他们各自休息睡了一觉后,围坐一起开始按击杀和贡献分配积分。
其乐融融的样子把外边的某些长老恨得牙痒痒。
可即便这样,这些小兔崽子还不罢休,竟然打开困禁法阵朝外围杀去。
全宗门大比秘境里的妖兽永远忘不掉那一天。
从来没有哪一届大比,能让核心地区的高阶妖兽全部覆灭,它们自上古时期入侵神兽界被打败抓进秘境,一直都遵循一套推后辈去送死、坑几个同辈去顶名额,坚持到秘境结束继续苟活,直到压制修为下寿命耗尽的生存规则。
可这一届居然来了一门派的杀神,所过之处没一个中高阶妖兽能活下来,甚至有几个没生蛋和幼崽的妖兽种族直接绝种了。
于是剩余的全宗门大比几天里,所有幸存妖兽都在四处逃窜躲避,凡是看见与黑衣金纹宗派服相似的衣裳,大老远就招呼家族同伴开始搬家逃亡,它们都顾不得去看清衣服上有没有百龙门的金龙花纹,生怕迟一点就被那几个杀神灭族。
至于低阶妖兽就没这个担忧。
一是他们没有这个担忧的灵智,二是跟白穆组团的这些百龙门弟子都瞧不上低阶妖兽。
白穆等一众同队百龙门弟子,就这样玩乐一般等到了大比结束前的半个时辰。
“太无聊了。”队员烤妖兽肉野餐时,白穆带着队长记录石起身拍拍衣摆:“都没什么妖兽杀,我去附近逛逛,摘点野果野菜配肉吃。”
音和天跟着起身:“我也去,我知道哪里长蘑菇,馋蘑菇吃了。”
崔莹伸手:“诶诶,我也去我也去!我也想摘蘑菇。”
沈念拉住她:“崔师妹布阵消耗太多,还是好好休息吧。”
崔莹疑惑:“什么啊,这么多天,我早休息好了。”
沈念又啧了声:“我想请教你的阵法,你赶紧给我讲讲,不然出去我云游,咱们一年都见不到几回。”
崔莹拍拍胸脯:“你早说嘛,请教我就对了,包教包会。”
沈念瞥师兄音和天一眼,努了努嘴。
音和天眼神回以敬意,拉着白穆离开。
一直到走远,白穆笑道:“出来逛逛而已,干什么跟沈师姐挤眉弄眼的,你什么时候把她收买了?”
音和天道:“我没告诉她,她自己看出来的。”
白穆掏出折扇展开:“沈师姐的洞察力真是恐怖如斯。”
音和天朝天上看了看:“多亏秘境外边的修士听不到声音。”
白穆折扇缓缓上移遮住下半张脸道:“听到就听到,又不是当众…”
两龙默默止住声音,像是一起想到了什么不能说的事。
难得安静一阵子,音和天正打算挑个新话题讲讲,神识却察觉到有同门在附近。
白穆神识感知的比他更清楚:“大师兄在我们右手边,坐在树底下一动不动,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音和天点点头。
白穆与音和天快速行至那棵树下,发现李恭耽居然晕厥已不知多久,音和天赶忙给李恭耽喂下颗恢复丹药。
不一会儿,李恭耽悠悠转醒,慌忙查看积分,随即神情怔愣,崩溃着把搀扶他的音和天推开。
“你们走吧,别管我了。”
[下一页即将转线]
姬无忧好悬才止住慌乱心情:[怎么活啊?都…都碎成这样了,心脏那部分也被利器穿透过,就只有幻修能活了吧?]
陌仔细把尸块扫描,没妄下定论。
“什么情况?!”裴踉跄着冲到雨落跟前,抓着雨落胳膊问道:“师尊怎么了?!师尊怎么会变成这样?!!”
雨落红色瞳孔伸张得大大的,像是失了神,木呆呆盯着玄知某一块身躯:“师尊…师尊说去找珺瑶,要带师尊去找珺瑶…”
裴道:“找珺瑶女帝?找她做什么?啊?!找她接管冥界吗?!!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师尊都这样了!!”
雨落像是被吼声唤回神,一把甩开裴的手,抬头悲愤控诉道:“你**又做什么了!!刚才你就只顾着跑!你什么都不做!!你明知道那群走狗里有阵法师!你为什么不留下帮忙!!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留下帮忙,师尊或许就不会死!”
裴的神情一滞,僵住片刻,与之争辩道:“或许?我凭什么为了个‘或许’来赌命?!你说的话有半分理智在吗?是师尊安排我保护姬无忧!师尊让你随他留守!!是你们做事不周才让师尊遇害吧!!这一切分明该怪你!!!”
雨落猛地站起来,个头气势顿时力压裴许多:“那你跟我说说你保姬无忧什么了!!你们跑两步就遇上东南国援兵,你需要保他什么?!!”
“现在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吗雨落!”裴五指并拢‘指’向玄知:“现在不该是先把师尊带回去安置,接管冥界事务瞒下这件事,未来找合适的时候办葬礼吗?!”
雨落一拳打上去:“你再咒一句试试!师尊还没完呢!!师尊让我找珺瑶女帝,就是说明珺瑶女帝还能救师尊!!”
裴脸上挨了打,却难得因为理亏没还手:“那你***不说清楚!!”
在他们吵架期间,姬无忧跪在地上,和边掉眼泪边帮忙的雾行,默默一起把玄知拼接好了。
于是等雨落低头一看,顿时又朝裴吼道:“你这个师兄都不如师尊随便收的野徒弟!”
裴这回可不觉得理亏了:“那你又强到哪里?!野师弟都比你尊师重道!”
雨落:“我怎么不尊师?!我只是恶心你!你从小就爱妒忌!别以为我忘了小时候你差点害死我的事!野师弟都没想过害我!”
裴道:“那也是我年少无知!我又没想你死!不是早就跟你道过无数遍歉了吗!怎么了!谁没犯过错!!”
被叫野师弟的姬无忧一言不发,继续安静的给玄知整理尸体,试图减弱自己存在感。
而本来就被无视的雾行则从旁边摘了朵小白花,放到了玄知身上。
“我真是跟你这类东西说不通!”雨落从储物戒拿出张毯子,法术操控着将玄知轻轻裹起来,随后小心抱起毯子,大步离去。
裴因为玄知,忍着要动手的冲动,道:“本来也没要跟你说通!”
也是在这时候,十七突兀出现,浑身伤痕,手举着枚模样、材质都特殊的通讯令牌:“姬小主,公子找您。”
说着,还开启了隔音法阵,把裴和雾行,以及所有旁的生灵都隔绝在外。
姬无忧此时满手都是玄知的血,不知该不该接住令牌,也不知公子是哪位公子,思量着开口:“公子?”
令牌那头传来白穆白前辈的声音:[姬无忧,你师父没死。]
姬无忧听出声音是谁:“白前辈?”
白穆应了声,继续道:[现在天界起了一些不好的传言,你这段时间就在冥界待着,你师父回来前,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离开西域,不然李萧何暗中下手,你恐有危险。]
姬无忧点头应下:“我记住了,前辈。”
白穆又道:[雨落和你们不同路,你跟裴一起回去,不必等他,即刻启程吧。]
令牌暗淡,十七撤下法阵重新隐匿不见,姬无忧向裴转达了与之相关的安排。
裴冷哼:“叫我等他,我也不会等。”
于是姬无忧、裴、雾行与部分存活死士坐上去往最近冥界传送阵的飞舟。
疲倦补了一觉后,姬无忧起身打坐调息,拿出装有妖界之灵的养魂玉:“老祖,您感觉还好吗?”
索狱叹了口气,出声道:“真挤啊,就把老夫关在这么个小地方,都不能遛弯。”
姬无忧道:“我回去后,给您找块大点的玉。”
索狱满意道:“甚好甚好。”
姬无忧笑了下,又问道:“老祖,我在妖灵之境中时,见到的那位人类修士何望,他似乎有点不同,您知道他吗?”
索狱道:“他呀,是不一样,他每隔段时间,就要发现自己是被创造出来的虚幻存在,然后自尽。”
“可他毕竟是妖灵之境产物,死不掉,他只会复活,记忆回溯到发现端倪前,然后再发现,再自尽。”
姬无忧惊到了:“那他现在?”
“安心。”索狱道:“那玄知小儿给他留了些猫,在你们走后他为了养猫一直坚持活着,而后猫又生猫,生了许多猫,他想死都不敢死了,他生怕猫没人照顾,又怕猫多了吃太多小鸟,现在正愁着研究草药,要给一些猫喂绝后药呢。”
陌乐得开口吐槽:[这人是在山里上任铲屎官了。]
姬无忧知道铲屎官是什么,听完索狱讲述的这些和陌的打岔,担忧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索狱接着道:“其实何望那小子和人灵之境新生的卖东西的小子一样,有可能代替老夫,修成新的世界之灵。”
“到那时,即使世界没有重启,至少妖界和人界,都能有新的,干净的生机。”
[下一页即将转线]
李恭耽推地并不用力,因此音和天只后退了一点。
“大师兄你怎么了?”白穆问道。
李恭耽沉默着不想说话,只拨弄记录石,似乎在查看同队其他队员的状态。
音和天左右看看:“冯悦悦师姐没跟师兄碰上吗?”
提到道侣,李恭耽才声音低沉,闷闷地回话:“我和悦儿组了队,但刚才被几个黑衣修士袭击,悦儿现在躲在一处地方,我引他们到这里,也被他们抢空了积分。”
“我觉得我确实配不上悦儿。”
李恭耽自我嘲笑起来:
“以前大比好歹是能挣个中游,现在倒好,零积分,排名垫底,悦儿跟了我,都要跟我一样成为个笑话。”
音和天闻言,眉头深深蹙起,他想说什么,又不太会说什么安慰话。
这时,就听白穆说道:“又是他们。”
李恭耽自卑心情因茫然中断,抬起头问道:“什么?谁?”
白穆折扇并拢一下下在手心不轻不重敲着:“大师兄,袭击我们的很可能是麒麟门,而麒麟门除了不满我这个仙道期参与大比外,多半还受过你那情敌挑唆。”
李恭耽攥紧拳头:“我早有猜测是他。”
紧接着,他拳头又松了。
“可我的确斗不过他,我枉为百龙门弟子。”
白穆展开折扇,笑道:“大比还剩将近半个时辰,师兄何必气馁?”
音和天也道:“师兄可知道那些黑衣修士在何处?只要追到他们,我们定能一起抢回积分。”
李恭耽内心有些许感动,却还是对当下情境心灰意冷:“罢了,不过是一次大比而已,左右我本来就是一直在被耻笑的那个。”
白穆扇着风:“师兄此言差矣,旁的师兄可都说了,我们百龙门弟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言罢,白穆将李恭耽拉起来。
音和天拿出记录石:“我这就叫来其他同门,我们一起去追讨积分。”
李恭耽怔怔地看着两个师弟。
半晌,他才应了声:“好。”
于是音和天用记录石呼叫其他同队队员,白穆则跟李恭耽说着些开解的话语。
音和天暂且不提,无论白穆与李恭耽之前的关系有多么不好,在这么一桩桩一件件共同经历过的事情过后,赫然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师兄弟。
秘境之外,非常关注白穆行动的长老们,跟着白穆也看到了李恭耽的情况。
他们听不见李恭耽说什么,可看李恭耽的表情神态,以及前面本就有注意到李恭耽被劫持的长老,所以大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百龙门这掌门大弟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哈,谦让啊。”玄武池长老道。
朱雀谷长老用力哼声,不留情面道:“谦让个屁,谁不知这百龙门掌门大弟子是个废物。”
竹长老本来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宗门弟子师兄弟和谐共处的画面,闻言收起笑容:“你们这些做前辈的,给小辈留点颜面,说话别那么难听。”
朱雀谷长老头发一竖又要说什么,九尾玄宗长老赶忙笑着打岔安抚:“诶诶诶——都别动怒,当着这么多宗门的面,总吵架可不好看。”
两个互相瞪眼的长老这才消停。
很快,秘境中由白穆为队长的队伍成员,全部在音和天的呼叫下赶来,在听闻李恭耽的遭遇后,个个气愤不已。
“他大爷的,他们是欺负我们百龙门没有龙了吗!”
“敢欺负我们百龙门的龙?!揍他丫的!”
会御兽的弟子当即契约了一只蜂王,在群峰搜集下,百龙门弟子们很快锁定黑衣修士们所在地。
李恭耽在这间隙与冯悦悦联系,告诉对方保护好自己,随后跟着白穆的队伍,一起向黑衣修士们所在地杀了过去。
有白穆这个仙道后期大圆满在场,战斗只用了半刻钟,五个黑衣修士被放倒无法动弹,其余逃之夭夭。
百龙门弟子一个个揭开黑衣修士的遮面布,里面果然有麒麟门弟子和那个千鼎门的那个歪嘴斜眼的卷毛修士。
剩下的时间短暂,白穆没空兴师问罪,赶紧抢了那群黑衣修士积分,又把李恭耽拉入队里,把抢来的积分全给李恭耽转了去。
李恭耽捧着比自己原来积分多出三倍有余的记录石,抬头看着这群同门:“你们不需要报酬吗?我拿回我自己的那份足矣。”
众百龙门弟子又是道:
“同门之间讲这些做什么。”
“李师兄,我虽然平常不喜欢你,可那也只是因为你老抓我违纪,你到底是我师兄啊,出门在外,我们还能不顾及你吗?”
“就是就是。”
“李师兄,报酬我不用,出去后少抓我两次逃课就行了。”
“也少抓我两次,我再给你些积分都行!”
李恭耽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堵,强忍着才没让发热的眼眶挤出什么不符他身份的东西来,他暗自深吸口气,装作和往常一样严肃道:“违纪,该抓还是得抓,这件事我说了不算。”
众弟子笑容一僵。
李恭耽继续道:“不过,我下月主要巡逻东边,晚上会注重东北方向。”
众弟子秒懂,笑容再次真切起来,董咸甚至一下子搂上李恭耽的肩膀。
于是在百龙门弟子其乐融融的聊天之中,全宗门大比正式结束。
全部参与弟子被传出秘境,站在空地上。
所有浮空的成像融合到一起,展示了所有宗门弟子排名。
前十全部被百龙门包揽。
白穆果然夺得魁首。
音和天凭借雷灵根拿了第二,崔莹被分的积分多,得了第三,第四沈念,第五董咸…
李恭耽在最后时刻靠同门帮助逆袭,居然惊天的排在了第二十三名。
而排行榜最后,挂着五个醒目的零蛋。
其中两个,居然是七大宗门中麒麟门的弟子。
虽然只是外门,但还是让曾经八大宗门如今七大宗门之一的麒麟门丢脸至极。
麒麟门主要带队长老从座位起身,一言不发,提前回到自家宗门飞舟里,剩下另一个麒麟门长老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地召弟子集合。
白穆轻飘飘往麒麟门集合队伍瞥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那两个脸色苍白的外门弟子,折扇掩面嗤笑一声,随自家师兄师姐们也去集合了。
竹三长老等候多时,待众弟子一回来,马上开始大肆夸赞,称赞这群弟子配合地多么多么好,发挥多么多么优秀。
连没去过核心地,也没跟白穆汇合过的两个外门弟子也被夸赞,要回去说道说道让他们被收进内门。
这句承诺可不是场面话,三长老圆滑归圆滑,为龙却公认的很守信用,因此两个百龙门外门弟子闻言欣喜,连连恭敬道谢。
集合之后,奖励在七大宗门选出来的年龄超过大比要求的代表弟子监督发放。
百龙门监督弟子在给白穆发完奖励后,用厚实的手掌拍了拍白穆肩膀:“师弟,好样的。”
白穆抬眼,发现看不出这位师兄修为,猜测不是大乘初期就是中期,于是态度格外恭敬:“谢师兄。”
奖励全部发放完毕,七大宗门除了百龙门,都栽进去很多宝物,所以哪怕向来不参与门派争斗的仙剑宗弟子,看百龙门弟子的眼神也变得不友好了。
“啧啧啧,哎呀。”回飞舟上后,崔莹冲其他同门道:“咱们这一回,可真是树敌颇多呀!”
沈念哈哈乐道:“咱们这是大比,是比赛,又不是烧杀抢掠,树敌也是他们心不正,嫉妒我们,错不在我们。”
董咸也道:“本来咱们百龙门就是一直以来的龙界第一,以前大比不也都是咱们夺魁多麽?”
两个外门弟子即将加入内门,与这群内门弟子对话也不再小心翼翼,其一此刻吹捧白穆道:“有白师兄在,他们更应该看清楚他们与咱们第一宗门的差距,不然等白师兄成了下任龙圣,有他们好受的。”
众弟子突然安静。
另一个外门弟子忙把方才说话的外门弟子拉到外围捂住嘴。
无他,就说龙圣四个弟子,谁继承下任掌门还没有定数,再说,龙圣传承是必须上任死亡才会传给下一代,那弟子说的话简直不要太‘尊师重道’。
白穆笑着打圆场:“师弟想说的是少门主吧?下次可别失口说错了。”
“我这性子呀,比较放纵,也不太适合当少门主。”
李恭耽不咸不淡道:“我这资质,未来顶天是个靠辈分上位的长老。”
沈念忙说:“我可无意竞争少门主,耽误我云游,我今晚吃了庆功宴,赶明儿休息一天等我爹爹回来接我,后天就走了啊。”
于是众弟子把目光移向音和天,后者汗流浃背:“不是,怎么就聊到谁担任少门主了?这都是我师尊说的算的呀,别看我呀,我也不想忙公务啊。”
众弟子这才移开目光。
崔莹拉回话题:“咳咳,反正呀,那什么师弟说的对,有白师弟这个天才在,怕是没宗门小辈敢找麻烦。”
“长辈就更不敢了,小辈之间小打小闹很正常,哪个门派长辈敢出手,咱们的几个元婴长老和龙圣也不会饶过他们的!”
众弟子点点头,全都有恃无恐。
飞舟傍晚停在了百龙门宗门外,刚回自己峰自己房间歇歇脚,不出两刻钟,庆功宴如火如荼开展。
弟子们挨个给带队长老敬酒,势必要把那精明的竹三长老灌醉。
白穆与音和天没凑这个热闹,吃饱喝野果汁喝足,又跑到李恭耽那座院子屋顶上看星星去了。
看了不知多久,聊了不知多少话题,最后两龙似乎找不到话了,一起仰着头真正单纯地开始看星星。
他们表面坐着,挨得很近,和和睦睦,实际身后尾巴互相压过来压过去,争个不停。
最后白穆烦了,尾巴一甩,甩另一边去了。
音和天年纪大些,尾巴也长一点,又偷偷伸过去,白龙尾巴紧贴着白穆黑龙尾巴。
“天意…”音和天扭扭捏捏:“我们现在…算道侣吗?”
白穆想也不想,道:“不算。”
不等音和天委屈,他不知哪里搞来个红布,当盖头一下蒙到音和天头上,随即掀开:
“这样才算。”
音和天摘下自己头上红布:“为什么不是你盖?”
白穆理直气壮道:“我要娶你啊。”
音和天闻言,一下子反盖过去:“我年纪大,我娶你才对。”
白穆挡住盖头,一把抢过红布又要盖回去:“不,我修为高,是我娶你。”
音和天抓住空中的红布,往回甩:“我娶你!”
白穆站起来躲避,脚勾起红布拿手上再扔回去。
音和天手接住,也站起来扔。
就这么互相扔半天红布,一阵风吹过,音和天失手错开,布飘到了屋檐下边。
白穆与音和天各自停手,对视一眼,趴到房顶边缘朝下看。
就见那红布飘飘悠悠,正好蒙住醉醺醺摇晃着走来的李恭耽头上。
突然被蒙住视线,李恭耽差点被石头绊倒,踉跄一步稳住身形,愤怒从脸上抓下来红布,抬头,与屋檐上探出的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对上视线。
“你们两个又爬我屋顶!给我滚下来!”
音和天白穆齐齐缩回脑袋,召出飞剑跳上去就跑。
李恭耽看着两个不听话的师弟疾驰飞远,摇摇头正要走,脑海里却响起突兀、又带着丝奇怪,不像正常修士说话的声音:
[瞧瞧,分明是门派大师兄,却根本没人把你放在眼里。]
“谁?!”李恭耽警惕拔出佩剑。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虫鸣在远处响着。
“把脑袋都喝昏了。”李恭耽拍着脑袋打开院门,摇摇晃晃回屋去了。
[下一页即将转线]
“老祖,其实我还有个问题。”姬无忧坐得端正。
索狱道:“还是别叫老祖了,怪不好听的,叫祖爷爷吧。”
姬无忧觉得这不好,毕竟对方是妖族,而自己是妖族血脉已经不知被稀释过多少代的魔族,两者之间辈分差的远到数都数不过来。
更何况对方还不是自己亲老祖,而是自己亲老祖的双生子哥哥。
“这…不太好吧?不若晚辈称您为鼻祖?”姬无忧礼貌问道。
索狱不乐意:“更加难听,你就按老夫说的叫,反正老夫没意见。”
姬无忧只好顺从:“祖爷爷。”
索狱这才满意:“想问什么?问吧。”
姬无忧道:“在秘境里时,特别是考验关的时候,您好像很优待雾行,这是为什么啊?”
“考验关?呵呵,这个名字不错。”索狱先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而后回答道:“老夫是觉得,那小子很像老夫。”
他这话说出来,不仅姬无忧疑惑不解,连陌也去看了看正在飞舟甲板边缘上傻乐着摸云玩的雾行,怎么也没觉出和他像来。
姬无忧恍然:“是因为双生子吗?”
“是呀。”
索狱语气变得慈爱起来:“老夫和那小娃,都有一个为我们而死去的亲兄弟。”
“看见他,总是会让老夫想起老夫的弟弟。”
姬无忧低头看玉牌,试图用现在特殊的眼睛从索狱身上读出来更多。
索狱语气又变回来:“别拿老夫的眼睛窥视老夫。”
“就是老夫从牌子里出来,你照样看不到老夫的内心,因为老夫早就不是老夫了。”
姬无忧讪讪道:“抱歉,祖爷爷。”
“还有,祖爷爷,所以现在的世界灵,在上古时期是不是都是您的朋友啊?”姬无忧再次发问:“您了解魔界之灵和幻界之灵吗?我们就剩下他们没请来了。”
索狱像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那两个老夫都不喜。”
“他们都是疯子。”
姬无忧:“此话怎讲?”
索狱道:“看看幻界的修炼方式,你还不懂麽?到现在幻界也是一群疯子,全是幻界之灵带的。”
“老夫看呐,就是这轮回大阵不启动,对他们幻界来说,也没啥差别。”
姬无忧道:“那不行啊祖爷爷,我那位陌老师说,等咱们的世界能量全被那个系统蚕食送回给总部,咱们这世界会不复存在的。”
索狱道:“这话你得跟那个魔界之灵讲清楚,不然他不会离开魔灵之境的。”
姬无忧颔首:“谢祖爷爷提醒。”
飞舟落入城镇内一空地,姬无忧、裴与雾行等来客启动传送法阵离开前,还收到了远在国都的珺瑶女帝的慰问。
[你们且放心。]
珺瑶的声音优雅动听极了,却又不失帝王威仪:[本尊的确有法子让你们师父活过来,虽不知具体需要多久,但左右不会超过一月。]
裴与姬无忧闻言,纷纷朝那枚联系珺瑶的通讯令牌行礼,并用言语表达了谢意与感激。
等真正回来冥界,姬无忧才发现自己那传言甚至都传到了冥界的大街小巷。
什么他是祸世的魔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天界在他出狱后被他祸害,他去了人界,人界也因为他出现了饥荒和一群疯人,冥界和他早有勾结,也再无新生,现在妖界也被他去过,马上也要荒芜。
他去哪里,就要抢走哪里的本源、生命之源。
[啊??]姬无忧被传言震到了,他不禁问陌:[那人界荒凉不都是李萧何造就的吗?怎么这也能栽到我头上?]
陌说道:[很多修士就没去过人界,以前他们只知道富人区,那些大大小小的城镇里面,可都是繁华景象,外面的贫民信息都被瞒的死死的,正好你过去了一趟,他们就放出那些信息,把原因安你身上了。]
姬无忧道:[那天界,妖界的事我都认,这人界的遭遇怎么能怪我?我还跟殿下他们一起帮助了几个人类孩子呢,我可太冤了。]
[对了,陌老师,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陌闻言,特意去看了看,随后给姬无忧放出画面:[过得挺好,那个给你讲过小公子黑暗小故事的女孩,还给自己起名字叫豆芽。]
姬无忧转眼把那些栽赃骂名都抛之脑后,看着画面里豆芽小女孩已经吃肥的可爱婴儿脸,露出笑来:[怎么起这名啊?]
陌回顾了一下:[那时候给他们安排的老师上课,讲你留下的种子发出来的芽叫豆芽,她就抢了这个词给自己当名字。]
姬无忧目不转睛地看着豆芽和其他孩子打打闹闹:[有机会真想再去看看她们,也不知道世界重启后,她们又会变成什么样。]
陌说道:[肯定就投胎别处了,怕是不好找。]
陌不仅放画面,还放声音。
豆芽跑到山顶,欢快地唱起歌谣,一开始只是她一个在唱,唱着唱着,那些小孩子都开始跟腔,后来完全成了合唱。
姬无忧就这样微微笑着,一直看,一直听,直到被敲响房门。
是雾行的声音:“姬无忧,姬无忧你吃饭了没?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陌关闭虚拟显示屏,姬无忧这才起身:“来了!”
[下一页即将转线]
夜间,白穆与音和天抵足而眠。
虽没做别的什么,但也是脸对着脸,手握着手,说了半夜无聊却又双双觉得好笑的悄悄话。
万幸那些嘻嘻哈哈的声音都有被阵法阻拦在白穆房间内,不然隔壁的沈念怕是要跟他们一起半晚上睡不着。
晚睡的结果,就是早起不来,临近中午,两龙才睡眼朦胧起床。
不过大比刚刚结束,参与弟子们都有几天特批假期,这几天既没课,也免宗门必须任务。
所以白穆音和天也就悠闲地出宗门,去吃正午时辰的早餐了。
坐在小店窗边,白穆咬了口包子,边嚼边感叹:“又是训练又是大比,全在秘境里,好久没吃白面了。”
音和天笑着又给他递过去一个带馅的花卷:“尝尝这个,他家店新上的,味道不错。”
白穆三两口吃掉小包子,把花卷接过来,刚腾出口要咬,用于联系沈思厌的令牌却在储物戒亮起来。
白穆布下隔音法阵,拿出令牌注入灵力:“沈兄,别来无恙?”
沈思厌差点被这称呼惊地没拿稳手中纸张,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配合道:[白兄,在下有些自己的私事要与白兄商讨,白兄旁边可有其他修士?]
白穆抬眸看了看音和天。
音和天自觉把椅子往后挪挪,挪出了小隔音法阵范围。
白穆确定音和天听不见后这才换回平常对沈思厌的随意样子:“找到了?”
[我不是为这件事联系公子。]沈思厌解释了一句,还是回答道:[没找到,我们把胡景记忆中胡老大夫可能丢失的山全部翻过,还掘了几座无名墓,都没找到胡老大夫。]
[公子,我斗胆说句您不想听的,那胡老大夫的遗体…很可能被大型妖兽,连着骨头嚼碎给吃了,怕是不可能找回来了…]
沈思厌说完,屏息等着白穆发火,意料之外的,白穆只嗯了声,道:“你一开始想说什么?”
[也不是个好消息…]
沈思厌犹豫半天也没听白穆出声表态,只能紧张地继续往后说道:[有一个叫千鼎门的宗门掌门之子,张罗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街头混混,从昨夜里开始就在传您身世的闲话。]
[我猜想他一个小小千鼎门,不敢做这件事,而且那千鼎门的小子才参加完大比回来,不可能这么快查到您的身世,所以我们连夜彻查,刚刚找到幕后主使,是麒麟门长泽峰长老亲传弟子。]
[而且古早档案里,早在您刚出名时,麒麟门就打探过您的身世,几月前,他们更加详细的调查了一次。]
白穆毫不在意:“多谢他们如此关心我。”
沈思厌道:[公子,这不是件小事,他们传的话不是很好听,日积月累下去,定会对您造成影响。]
白穆问道:“他们传我什么了?”
[他们说,您父亲母亲本是一对小有名气的侠侣,日子过得潇洒,您母亲唤月怀着您时,被旁的修士卜算说怀了个灾祸,您母亲不信,结果生下蛋就……就…被您克死。]
沈思厌边看纸张记载信息,边嘴不怎么利索般念着:
[您父亲白长生也养育您几年后…被您克死,您后来投靠音和氏乐城分支,乐城分支本来能翻身成正,因沾您霉运才落败于不如他们的主家,您后来又背叛音和氏跑进万兽疆域,万兽疆域直接被您克地灭亡…]
白穆捏断右手上的筷子。
隔音屏障外的音和天担心地站起身,却又怕打扰,不敢进来。
白穆松手让断三节的筷子掉落,朝音和天抬抬手以表安抚。
邪功早已拔除,白穆此刻有千百火气,也不会再被邪气干扰导致情绪暴走,因此他只是吩咐沈思厌道:“尽量扭转传言,将它变得对我有利。”
“往后常盯着麒麟门的动作,至于千鼎门那个小子,找机会解决。”
沈思厌应了声是:[那属下去安排。]
“去吧。”白穆切断令牌联系,抬眸朝音和天招招手。
音和天这才进屏障里:“需要我帮忙吗?”
白穆咬一口一直捏在左手上的花卷,笑道:“不用,小事情,能解决。”
音和天点点头,不再过问。
由于筷子被损坏,划账时白穆要店小二多扣些存账好抵筷子钱,店小二请示了掌柜,掌柜硬要免去,说本来就是正常损耗。
白穆不愿欠他们的,走前在柜台上扔下枚中品晶石。
下午,白穆与音和天回宗门,在沈念的号召下,他们四个掌门亲传弟子凑一起吃了顿道别饭。
李恭耽昨晚刚宿醉,今夜不想再喝,白穆不爱饮酒,音和天跟着白穆不喝,沈念自己要远行也不能喝酒。
所以他们拿着酒盏装茶,聚在李恭耽小院亭子里喊‘干了这杯’,不时还划拳,输的去扎马步,期间另三个去逗扎马步的笑,憋住半刻钟不笑就可以下场。
有好几次沈念音和天都憋不住笑,被加时扎马步好久。
待到都扎马步扎累了,四个又开始轮流接故事,大师兄李恭耽起个头,后面师弟师妹接着你一句我一句,把故事讲的离谱又好笑,让李恭耽都绷不住大笑出声。
打闹声音引来两个巡逻弟子,查他们是否私下聚众饮酒,发现只是饮茶,主要吃菜肴点心才离开。
其中一个内门弟子跟李恭耽相熟,也认识音和天,临走还迅速端了盘水果,扬言吃完再给盘子送回来。
于是白穆把那弟子也编排进那离谱的故事里,说那故事主人公饿了出门撞见那边巡逻边吃水果的弟子,也一把抢过去吃。
白穆说完,轮到李恭耽接,他想了想道:“巡逻弟子不给,想抢回来,他们两个就打了起来。”
音和天继续:“就见那巡逻弟子飞起一脚,把他踹倒了。”
沈念道:“前面不是说他裤子买小了吗?他一摔,裤子从中间裂开了。”
分明这段很无聊,可师兄姐弟四个就是笑得止不住,白穆想起前面的什么前提,接着补上一句,其余三个再次大笑不止。
直到夜色已深,他们才意犹未尽道别,各自散去。
次日,沈念那身价上亿晶石的父亲,穿着一身猎户衣裳来接沈念,白穆相送时远远打量,看着那猎户壮硕的身躯与大摇大摆的走路姿势,算是知道了沈念这样英姿飒爽的性格师出于谁。
闲散日子过得就是快,转眼休息日过去,白穆也要开始在百龙门里上课了。
百龙门的课业不比万兽疆域少,只是夫子体罚时无非就是敲敲手板子,罚几页抄写,比起在万兽疆域学不好就得挨鞭子、惹怒师长还可能被活活打死,百龙门的夫子还是太温和了。
白穆本就悟性极其之高,上课又不马虎,对师长还恭敬,短短半月,那些夫子提到白穆,就句句都是夸奖了。
甚至有时白穆起晚迟到,上早课的夫子也是和颜悦色让他先落座,还关切问他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让同届的弟子们好生艳羡。
可能是看白穆太轻松了,有天龙圣音和晋宣把白穆也安排进巡逻队里,让他当一个小队队长,和李恭耽各管一队,还从新一届弟子们中选了几个给他打下手。
白穆上任后做的还真不错,只是抓到的违纪不多。
日子久了,李恭耽觉得事情不对,暗中派其他弟子盯梢,果然发现问题。
“这出灵草园分明是洛川长老所养灵宠毁坏,可七天过去了,你查出来真相,却隐瞒不报??”李恭耽带着几个弟子把白穆的小队堵在一处草药园上空,指着底下被啃坏大半的灵草质问道:“你知不知道长老做错事也要扣分?”
白穆试图替洛川清霄说情道:“师兄,小师叔已经自掏腰包补上损失晶石,看在他是初犯,我就做决定免去扣分了,不然小师叔堂堂一峰长老,只是因为灵宠跑到他峰下的草药园吃了点灵草,就被扣上百积分,这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李恭耽道:“你这就是在包庇!赔偿本就是应该,灵草已经损坏,这就是一种浪费!分也必须扣除!哪怕他是咱们小师叔也不行。”
白穆有些不高兴了:“师兄,这月是我们管这边,您这个时辰该在自己区域巡逻的,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李恭耽怒斥:“我不来能行吗?你这包庇一点那包庇一点,就这样把你放纵下去,以后百龙门还有没有规矩可言?”
白穆啧了声,摸摸自己鱼鳍样耳朵:“师兄,规矩是死的,咱们都是活的,有些门规就是太苛刻,比如要求上文课期间着装整洁、规整,弟子们明明都把门派服穿戴齐全,也尽量避免弄脏了,可太阳大时脱件外衣要扣两分,炼丹时衣袖沾点草药汁水也要扣两分,这太没必要了吧?”
李恭耽哼声:“你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一会儿就上报执事峰长老,其他追溯不到的也就罢了,但凡我们查到的,都要追补扣分!”
“还有你!”李恭耽指着白穆:“你也该扣分!想想以后再这样包庇,你还能不能继续待在巡逻队吧!”
白穆冷笑:“那就随师兄去,我本来也不想巡逻,师兄以为谁都愿意干这个苦差事麽?”
因为这档子事,关系已经亲近许多的李恭耽、白穆师兄弟两个再次吵架,各自不欢而散。
[下一页即将转线]
由于被叮嘱过不要乱跑,所以姬无忧与雾行选择在西冥王城内的付费斋堂用餐。
姬无忧边吃着,边听陌讲述外头愈演愈烈的传言。
现在就连姬无忧拜入的那个道天学院也被拉下水,门外围了好些天界修士要道天学院为包庇魔头赔偿他们损失。
有的讨自己差一年就千年的灵草药钱,有的为自己再孵化不了的灵兽蛋讨灵兽,还有的扶着伤心欲绝的妻子为自己出世不了的孩子讨公道。
姬无忧着实为道天学院忧心了一把:[这怎么办?我要不要出去亮个相把他们的仇恨重新吸引回我身上?]
陌说道:[不用担心,白茶阁早就开始行动了,道天学院的学生还正常上课呢,他们根本就不管什么名声。]
说着,还给姬无忧放出一画面,里面一道天学院先生服的中年模样男子正在台上用一种特别的语气给众多弟子讲着:
“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外界的事与我们又有何干?又不是天塌了,又不是世界要完了,咱们该上课上课,外界一群莽夫,听风就是雨,不要管他们。”
“来来来,上课。”
接下来,都不用先生再引导什么,底下的弟子们齐刷刷开始往外掏一些机械零件,各自开始组装、研究起来。
[啊??]姬无忧差点没噎着:[这什么课啊?]
陌:[如你所见啊,机械课程。]
姬无忧仔细看了看:[左下边那位,是在研究枪械??]
陌肯定道:[是的,李萧何带进来那些不属于这世界的东西后,有的生灵遭到祸害,也有的生灵受到启发,这弟子曾经见过那台炮,一直想做个迷你‘火炮’出来。]
姬无忧也学习过机械,但对于这弟子还是觉得天赋不如,虽然他目前机械水平肯定在对方之上,但他只是能照着已经做出来的武器手搓一个,而这弟子可是自己摸索即将创造枪支的。
[要是不重启,未来这世界是不是就要变成像你说的那什么博修仙了?]姬无忧问陌。
陌回:[赛博修仙,前提是不被毁灭,那的确有这个趋势。]
姬无忧道:[违法组织做什么非得吞噬世界,留着生机,养鱼不好么?]
陌自信笑道:[在虚空中心管辖范围,他们怎么可能养得起来鱼。]
姬无忧碗里多了块排骨。
雾行将姬无忧的筷子放回姬无忧碗边:“姬无忧,你怎么在发呆啊,再不吃菜要凉了。”
姬无忧停止与陌的对话,抬头看雾行:“雾行,你会想家吗?”
雾行顿了顿:“有点,你怎么问这个?”
姬无忧看着雾行少年气质稚嫩的脸庞,终于没忍心去问对方双生子弟弟的事。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模糊家的样子了。”
雾行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抿起嘴:“你是不是想念你的父母了?我也很想,我想我娘,想我爹,我想他们仔细认真看看我,还想…”
姬无忧睁着那双妖灵附加能力的眼睛,读出了雾行眼里的落寞,也恍然看到年幼时小小的雾行,躲在巨大橱柜后边,正探出一点点脑袋,窥视与他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小雾行。
近处的小雾行满脸羡慕,远处的小雾行笑容开朗明媚,身旁一左一右,正是无上天宫宗主与之正妻。
贵妇打扮的宗主妻子抚摸着远处小雾行的脑袋:“雾行今天真棒呀,比试又是第一呢。”
声音如此真切,如同发生在眼前的场景,却又转瞬消逝。
姬无忧再眨眼,眼前只剩没精打采吃着菜的这个一百来岁的少年脸的成年雾行。
[陌老师,刚才是你找的资料吗?我看到雾行小时候了。]姬无忧道。
陌吓得赶紧用督察局系统扫描饭菜:[没毒啊,也没有蘑菇…是妖界之灵给你的眼睛看到的吧?]
姬无忧垂眸若有所思,又重新抬眸看了雾行一眼。
[陌老师,殿下曾经给我的那本雾行日记,可能不是我眼前这个雾行写的。]
陌:[怎么会?日记是哥哥写的,无上天宫宗主要求哥哥杀死弟弟,现在活着的只能是哥哥啊?]
姬无忧将方才看到的画面描述给陌:[我不是完全肯定,但从日记本上描述的弟弟性格,雾行小时候那神态气质更像弟弟。]
陌开始复盘雾行生涯。
儿时天赋卓绝,同龄人中鹤立鸡群,年少比试缕缕夺得魁首,随着年龄渐增,优势不复存在,逐渐被同龄人追赶上,好在有家族势力鼎力支持,才学修为仍保持同龄人中靠前排名。
陌把以上调查结果全部讲与姬无忧听。
姬无忧再次看向雾行,看到了对方‘突然想吃糖葫芦’的想法。
陌问道:[你是不是怀疑,弟弟在要被杀死那年,悄无声息替代了哥哥?现在的雾行之所以比以前平庸,是因为他是双生子中的弟弟?]
姬无忧给予肯定:[是的,刚才那个画面视角很可能是弟弟的回忆,我怀疑的理由也很简单,哥哥回想儿时记忆,总不能带入弟弟视角去看自己,艳羡自己吧。]
陌说道:[证据不是很充分,不能这么断定。]
姬无忧道:[的确,以后有机会再问问吧,雾行现在好像不怎么开心。]
陌叹气:[你还关心他开不开心,天界有些修士正把你祖宗十八代挨个往上骂呢,都快骂到你老祖宗妖界之灵了。]
姬无忧笑笑,并不放心上,陪着雾行吃过饭,给雾行向斋堂要了支糖葫芦,又回房间修炼去了。
逐渐地,一天、两天、三天过去,六界里开始有了许多另一种传言的支持者。
“什么?!那个红头发的天道是假的?!”
“废话,谁家天道是个人类啊!”
“就是因为他假冒天道,所以真天道降下惩罚了!那个姬无忧不过一个小喽啰,在天界都关押一千六百年了,哪里来的本事让世界不再生?”
“哦~我说呢,原来是拿咱们魔族当背锅侠呀!”
“哈哈,嘘,小点声小点声,不然被那假天道的疯子追随者听见,你就完了。”
“呸,老子邪羊魔宫的,老子怕他们?三大魔宫里也就那什子烈日宗傻不拉几给那人类骗,除了千多年前那个人类刚出现的时候得过些好处,这些年烈日宗简直在给那人打白工。”
“哈哈哈就是,不过是个装天道的小鬼头,真有傻子信这么多年。”
……
“那假天道真有脸啊,真当我们没去过人界啊,那个什么姬无忧在无上天宫关了一千六百年,那人界在他出来前就是那个鬼样子了,分明是真天道的惩罚,居然说是他做的。”
“哼,提一句那假天道就来气,老娘当年神降打死一个欺负老娘信徒的凡人,居然被那假天道的追随者说帮低等人杀高等人,扰乱凡间秩序,扣老娘一百多晶石。”
“啊?姐姐,你不是没有信徒吗?”
“以前有啊!提这茬老娘更来气,那个信徒明明被老娘救了,结果不知道发哪门子疯,回去后把老娘神像全砸了,侮辱老娘是什么奴,气的老娘把他们一家杀了,假天道又扣老娘几千晶石,再后来那群人类就都没有供奉老娘的了,也省了老娘每年去交什么信仰税收。”
……
各界议论纷纷,舆论再次被白茶阁暗中扭转。
陌看着两相对立的人们,赞叹道:[白茶阁,零一四最强公关团队。]
姬无忧附和道:[托他们的福,我第二次洗白了。]
陌:[你应该说,很抱歉占用了公众资源,清者自清,感谢大家信任,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姬无忧没忍住笑了声:[你说的什么啊…]
下一页即将转线
“完了完了,我完了呀!”洛川清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晃地白穆眼睛乱。
白穆喝着茶,劝道:“小师叔何故于此,三百九十二积分而已,几个任务就挣回来了。”
“这不是积分的事情啊!”洛川清霄停下脚步,转向白穆欲哭无泪道:“我但凡在百龙门犯一点错,都是要被爹娘抓回去闭关练剑的,不突破就不准出门。”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我这段时间在瓶颈,我哥明早就要来接我了,没个小半年怕是回不来,哎呀,你说说我养那些灵宠干什么,害得我好苦。”
白穆蹙眉起身:“小师叔家里竟然还会如此?我再去同大师兄说说情。”
“现在晚了,执法堂宣判后我爹娘就已经知道了,再去求谁也没用了。”洛川清霄失魂落魄挪步石凳旁,颓然坐下。
“我真不想在家里待,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来练剑,我自小不怎么成器,父亲大哥都对我太严谨,做什么都句句是指责,压的我喘不过气。”
白穆不知该不该出主意,想劝其逃跑,但又不便介入对方家事,只能讲些没什么作用的安慰话。
洛川清霄的手越过桌子抓住白穆放在圆桌上的手:“白师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白穆面露难色和疑惑:“小师叔,我有实权的职位只是个小小的巡逻队长,怎样做主啊?”
洛川清霄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枉我平常对李师侄多有关照,这小子一点龙情世故也不讲,我明早就得回家了,怎么说也得在今晚捉弄他一番,白师侄,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白穆挑眉,思索片刻,道:“小师叔知道有一种浑身是淡蓝色闪粉,碰一下沾上粉,水洗不掉,见水粉末还会变硬的虫子麽?”
………
[唉,你又被气运之子记恨上了。]奇怪的说话声在李恭耽脑海里响着。
李恭耽整理纸张的手一顿,叹了口气,道:“阁下别再缠着我了,如果不想魂飞魄散的话,还是尽早找旁的生灵帮你吧。”
[我说这些可都是为你好~而且不是你帮我,是我来帮你,我也不是灵魂,你怎么就不信呢?一会儿回去遭殃,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那个气运之子睚眦必报,又要捉弄你了,啧啧啧~你今晚可要惨啦~]
李恭耽收齐纸张,在最上面一页盖上章,随后放入盒子中用灵力封锁,抱起盒子推门出去:“白师弟不会再做那些事的。”
许是看他油盐不进,那声音没再作妖,李恭耽便也不再关心,去执事堂递交了今日文件,往自己院里赶。
那声音的言语到底让李恭耽心中有顾虑,开院门时格外小心。
可见院子里空荡荡,法术探究也没发现问题,阵法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这才松口气,迈步进去。
走过半个小院,就在李恭耽心想开房门时要不要防备,地上却突然飞起成片的淡蓝色闪粉,将他全身包裹,连脸都糊上一层。
李恭耽静默在原地,只听着耳朵里那声音笑道:
[这下信了吧!你们这世界的气运之子就是个从根上就坏透的家伙!谎话连篇的你居然还信任他。]
[之前在秘境你不会以为他是在帮你出气吧?你可知道在他大放光彩帮你教训情敌时,外边的修士都在嘲笑你废物无能,被个二流门派欺负了还得让师弟顶在前面。]
[嘻嘻,知道红花衬绿叶吗?你就是被他安排衬托他的…泥土啊!绿叶都有音和天当呢!]
“给我闭嘴!”李恭耽感觉自己气血直充脑袋,但他清楚这声音在挑拨离间,因此对方越说,他就越不急着去找白穆,搓了搓手上闪粉发现不掉,大步进浴室洗漱。
可碰水的下一刻,李恭耽就感觉头上有异样,照镜子一瞧,被覆盖着蓝色的头发居然都竖了起来,手摸下去还是邦邦硬的状态。
[看看,忠言逆耳利于行呀~你早听我的话防备着气运之子,就不会这样惨了。]
李恭耽此时哪里还听得到这声音说什么,快速穿好衣裳拿起剑就冲出门去。
出院落,正要往白穆住处御剑,那声音赶紧提高音量道:
[喂喂,不用跑那么远,左转,看到那棵树没,气运之子在树叶里藏着呢!]
李恭耽这下听见了,依言用神识往那一扫,虽神识没扫到,但肉眼果然发现了粗树枝上坐着的白穆,身旁居然还坐着头发显眼的洛川清霄长老。
李恭耽不管有没有长老在场,拔剑朝那棵树跑去。
白穆龙瞳一缩,当即跳下树逃跑,如同在秘境里躲避妖兽一样疯跑。
“臭小子你跑什么跑!做贼心虚是不是!!”李恭耽怒喝道。
白穆脚步不停:“大师兄亮剑追我,我能不跑吗!大师兄你这是在扮演什么角色呢!模样真新奇!”
“我***了**!”李恭耽骂了一声:“你不是亲口跟我说!你再也不捉弄旁的修士了吗?!你原话你还记不记得!!!”
白穆笑道:“我是说过啊!大师兄又不是旁的修士!”
李恭耽气的单手掐诀,一道法术攻击立即攻向白穆后背:“你现在装都不装了!直接承认了是吧!!!”
白穆跟后脑勺长眼睛一样,轻轻松松就侧身闪躲开:“大师兄!你现在违反了三则门规!一则口出污言秽语,二则夜间喧哗打闹,三则奇装异服或奇怪扮相在门派中游荡。”
“师兄啊师兄,我扣多少分也没什么事,师兄这点资产,可真的要把辛辛苦苦赚的积分浪费在今晚吗?”
李恭耽哪里听不出对方假意劝告实则在火上浇油,反正闹也闹了,左右这分都得扣,不若多闹一会儿说不定还能揍到这臭小子呢。
打定主意,李恭耽也不回话了,全当听不见声音一般,不停发动法术攻击,避开那些宗门建筑追着白穆打。
而白穆跳来跳去,身上没半点伤。
路过一巡逻弟子,白穆认出是自己队员,还有心跟队员打了声招呼。
那队员扬起笑容刚要回应,白穆已然跑远,紧接着眼前一道人形泛着荧光的蓝色影子闪过。
“什么东西窜过去了?!”
“有妖兽从宗门秘境跑出来了?!”
巡逻弟子预感事情不对,赶紧追过去,顺便用令牌叫增援。
而玩上瘾却还没认全整座宗门的白穆不知不觉,逐渐跑进一处有特殊阵法笼罩的山区,此时白穆并不知晓,这片山是龙圣的灵宠饲养范围。
在不知哪次躲避李恭耽攻击后,身旁炸起一只鸟和一道极为刺耳的鸣叫。
正在追逐、逃跑的师兄弟两个齐刷刷停下脚步。
等看清失手打到的是什么的时候,李恭耽脸色刷白…撤回上句话,脸都是泛蓝光的,看不出白来。
白穆不知道灵兽是谁的,但也认得这是极品灵兽,自然知道自己和李恭耽闯了祸,赶忙去查看灵兽伤势。
而追过来的巡逻弟子们,则一拥而上将李恭耽控制住。
“这是谁养的灵兽?”白穆问这些巡逻弟子道。
巡逻弟子走过来一个,看了看周围,又仔细端详了那灵兽,当即后退一步:“这…这是龙圣的灵宠!!风有鸟!”
白穆难得有些惊慌:“什么?!这两只现在一死一重伤,你们谁会医术?来救一下!”
另有一弟子闻言跑上前,施针三两下,那重伤的风有鸟吐出一口血,再无生息。
在场弟子都沉默了,连被压在地上的李恭耽也没再做什么,就木呆呆地看着两只死鸟。
他们现在心里都是一个想法。
事情,大条了!
结果确如他们所想,此事层层上报,不多时,龙圣音和晋宣打着哈欠御空而来,身后跟着神色慌张的音和天,和一脸心虚的洛川清霄。
龙圣轻飘飘落地后,瞥了站在两只死鸟左边的李恭耽一眼:“这是扮的哪个角啊?”
又瞥站在两只死鸟右边的白穆一眼:“呦,怎么低着头啊?地上有你掉的晶石?”
“说说吧,又是怎么回事?”
李恭耽说不出话来,白穆这次倒是没再敢耍小心思,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委和自己所作所为道清楚。
听完这些,龙圣饶是好脾气也给气笑了:“平常你们两个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今晚倒好,大闹宗门,搅的全宗门弟子都大晚上跑出来打听你们热闹。”
音和天在身后拽了拽音和晋宣衣服袖子:“师尊,大师兄和师弟他们不是故意的。”
音和晋宣一把将其从身后拎到身前,并推到白穆旁边:“倒是忘了你,你师兄师弟闹矛盾,你不知道从中劝解,经常护短你师弟,今天他们俩惹本尊生气,你知道替他们两个说话了?”
“听三长老说你们秘境里讲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好,你也陪你师兄弟一起到山门外跪着去。”
于是今夜的百龙门外边出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
百龙门山门外最上边的台阶上,掌门三个亲传弟子一字排开面朝宗门跪着。
除了右边的掌门亲侄子二弟子音和天,左边的大弟子李恭耽和中间的天才四弟子白穆各自口里还叼着一死鸟,很是招笑。
还好夜间没有其他宗派修士路过,宗门里的弟子也只敢躲在远处偷偷摸摸地看,不然这三个小辈得羞得钻地缝里去。
李恭耽这时候身上干净了,龙圣为了让李恭耽能被认出来,特意用法器给他清理干净了那些蓝色虫粉。
耳边传来白穆的笑声,李恭耽愤怒瞪过去,入眼白穆叼着死鸟跪着的滑稽样子,李恭耽差点也没憋住,强忍着笑用力撇过头不再看。
谁知另一边地上有白穆的影子,那轮廓清晰的不比看本尊差多少,看着那因白穆笑而一晃一晃的死鸟翅膀影子,李恭耽终究是没忍住笑出声。
音和天本来还担心他们两个又闹不好,经过他们一笑,放松下来看见他们两个的模样,也忍不住开始笑起来。
好半天笑声停止,白穆深吸一口气正要调息,身侧李恭耽叼着鸟转回头来,白穆当即再次笑出声。
他这一笑,另两个又被感染,纷纷忍不住又开始笑起来。
三个师兄弟就这么笑一阵安静一阵的,快半个时辰才笑够。
他们通过传音达成协议,一起闭着眼休息,不要再干扰另外两个。
月上枝头,白穆犯困得很,头一歪,磕在李恭耽腿上。
李恭耽惊醒,低头,一脸嫌弃地挪动着想后退,动静也惊扰到音和天,后者看见睡着的白穆,伸手将其扶到自己腿上。
白穆睡着时身体软绵绵地,很容易就被转移,嘴里倒还紧紧叼着那死鸟。
音和天宠溺笑笑,用手一下下顺着白穆散开的头发。
李恭耽看着他们,脸色跟又染了色一样难看,挪动身体把自己正面转到另一边跪着,眼不见心不烦。
又迷迷糊糊一阵,有脚步声传来,音和天李恭耽机警地朝声源望去,白穆也在脚步越来越近时缓缓睁开眼。
却原来是洛川清霄。
此刻他端着果盘:“饿不饿?我来给你们送点夜宵。”
白穆坐起身,揉揉眼睛,和李恭耽叼着鸟一言不发看着洛川清霄。
洛川清霄神识扫了眼,惊讶道:“掌门师兄居然给你们的嘴施了法?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你们听话才一直咬着不松口的。”
白穆与李恭耽对视一眼。
[大师兄。]白穆传音道:[今晚作弄你,可都是洛川小师叔指使的,他才是主谋。]
李恭耽眼神暗沉:[咱俩都被罚了,就他没事。]
白穆眯起眼睛,转回视线,朝洛川清霄勾了勾手指。
洛川清霄凑上前:“怎么了?”
白穆薅下一把死鸟羽毛,一下扬到洛川清霄脸上。
李恭耽紧随其后,甚至比白穆多抓了一只手的羽毛,同样往洛川清霄身上扬。
[天乐师兄,帮忙!]白穆不忘给音和天传音。
音和天也立即去揪白穆叼着的那只鸟的羽毛。
“不是。”洛川清霄连连后退。
“他们俩也就罢了,天乐你这是做什么?!”
音和天眼神坚定:“天意的对手,就是我的对手。”
“你们有病啊!”洛川清霄哭笑不得,法术操控地上散落羽毛聚集到手上,朝三个跪着的小辈扔回去。
羽毛大战,一触即发。
于是次日清早,天未亮赶来宣布惩罚结束的弟子便看到了三个在阶梯上睡着的掌门弟子,和两只被叼在嘴里的秃毛丑鸟,与一地的鸟羽毛。
[下一页即将转线]
白茶阁已不是第一次和姬无忧有牵连了。
李萧何的系统对这组织的忍耐度早已为零。
以前系统倒是不知对方经常煽动对他们不利的言论,这才碍于对方是个老牌大势力,不好贸然针对。
自从前阵子姬无忧出逃,对方跟姬无忧扯上关系,系统总算是彻底明白对方为敌对势力,每天盯得更严发现了对方扳倒舆论的小动作不说,还一直在派信徒调查问话那些一千六百岁以上的修士,从这些修士口中打探白茶阁。
虽然追溯实在艰难,甚至白茶阁正副总阁主也已将身世清空不明来历,但到底是查出来白茶阁发源于龙界,且距离百龙门并不算远。
于是系统大胆猜测:[宿主宿主~别生气了,本伟大的系统刚刚查出来,那个白茶阁,很可能是前气运之子白穆的势力,姬无忧这是上了贼船了!]
李萧何愤愤道:“我就知道!他苟活着不会憋什么好屁,真是阴魂不散的*东西。”
系统安抚他:[唉,都说祸害遗千年呐,他一千多年前为了活命啥都能抛弃,现在没有气运了,还在偷偷摸摸害人、害宿主,宿主这真是犯小人了呀,不不,是大恶人。
[宿主啊,那天界现在寸草不生,妖界也快了,宿主你可一定要快点冲破屏障进去拯救世界啊!这世界的这些弱小卑微的人,还有宿主的香香软软的老婆们,可都等着宿主拯救呢!]
“那当然。”李萧何义愤填膺:“真当老子只顾着享福麽,等我重新回去,绝对要把那个龙傲天揪出来干掉。”
李萧何在一个又一个系统的彩虹屁下,一直在被不知觉的牵着鼻子走。
而这世界的生灵们,大多也顺着李萧何,甚至于有元婴期修士,还给李萧何和他的系统筹备了一个大惊喜。
当日半夜,陌语气急促地将姬无忧叫醒:
[姬无忧,姬无忧!快去找裴,有个非李萧何信徒的元婴修士躲在幻界想要‘飞升’小方界!他不知哪里找了个李萧何的神像边飞边问,现在李萧何已经同意了!白茶阁没有查到他,也没有登记过他!别让他成功!]
姬无忧本来还神情恍惚,脑袋缓了半息才成功解读听到的内容,忙不迭摔下床,连滚带爬冲出门,跑向裴的宫殿。
那值守的侍从见到是他,核验身份后开门将他放了进去。
姬无忧顺利冲到裴卧房外,猛敲房门:“裴师兄!我有要紧事!!”
“裴师兄!醒一醒!”
无奈裴夜里睡得沉,怎么呼喊都没回应,姬无忧又赶快找出雨落通讯令牌,持续注入灵力。
可远在妖界东南国都的雨落正泪汪汪地守着一法阵,与上面用特殊针线缝好的玄知尸身,手中手诀不停变换,根本无暇顾及储物戒内的令牌异动。
眼看着虚拟屏幕里那元婴修士越飞越高,姬无忧再等待不得:[陌老师,我修为不够,帮我破开裴师兄卧房的法阵!]
陌依言照做,姬无忧一掌轰开房门,道了声“得罪了”随即大步进去,将还在睡梦中的裴拉起来:“裴师兄!”
“有个元婴修士躲在幻界飞升!快要成功了!!”
裴原本被吵醒一脸不耐烦,听清楚内容后,大惊失色:“*!白茶阁那群东西干什么吃的!”
言罢披上外袍拿出令牌就联系幻界白茶阁:“赶紧去…”
他说一半便顿住,通讯令牌那头的分茶阁主事问道:[小主有何吩咐?]
裴侧头看姬无忧:“在哪里?”
姬无忧复刻陌的话语并修正道:“白茶阁幻界南边驻点,出门面朝正东六里,上五十九里…六十里接近六十一里。”
“**!”裴跑出门去了。
姬无忧也想跟着,可裴去的地方并非幻界传送阵,而是对方日常忙公务的地方,因此姬无忧没贸然前去,而是跑去玄知住所:“十七大人,十七大人您在吗?”
没有十七的回应,只殿门里出来两个侍从,递给他一块来不及看清是谁的石刻小像。
眼前泛起熟悉的黑雾,凝聚的身形却不是玄知,而是坐在轮椅上的沈思厌。
他一来,就抬手示意姬无忧止住发言:“在下已经知道事情始末,白公子也知道了。”
他手中也递出来一块东西,是枚刻有‘皇’字的通讯令牌,那令牌花纹繁杂,此时正亮着,响起一道姬无忧不熟悉的男声:
[姬无忧,我在秘境之中,无法长时间操控活傀,你和你的那个外来朋友,一定要看着我的动作,分毫不差的指挥我将那飞升修士猎杀。]
姬无忧立即知道了这男子是谁:“是,白前辈!”
同一时刻,陌调出一正实时播放的虚拟显示屏,屏幕中心有个画着眼妆,面容俊丽的男子正御空疾驰。
陌一眼认出:[这躯壳是冥皇的。]
姬无忧看着对方流畅地动作,感叹:[怪不得没有修士发现冥皇的死,这活傀真的跟活着无异。]
画面中的‘冥皇’用元婴期的绝对速度,将其他白茶阁成员远远地甩在身后。
且他在陌借姬无忧之口传的指挥口令下,一直在按照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路径斜着往上飞,期间不断掐加速诀,用加速法宝,且还贴自己加速度。
估计要不是缩地符只能用于地面上的东西南北,白穆所操控的冥皇也会给自己整几张缩地符。
可无奈,要追逐的修士,也是个元婴期,也用了法宝,按当前速度追赶,那定是追赶不上的。
冥界这边,雾行也被动静吵来了,从姬无忧与通讯令牌那陌生男子的对话内容听出他们很需要提升上飞速度,于是赶紧从储物戒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器。
雾行丝毫不犹豫抹去本命联系,不顾在他手上颤抖像在伤心哭泣的两朵金莲花,伸手诶给姬无忧:“姬无忧,能不能给他送去这个法器?无论谁踩着它,都能把行进速度提升双倍。”
[下一页即将转线]
也许是画面实在美丽,执事堂弟子们不想让外宗修士欣赏,所以把李恭耽、白穆与音和天摇醒,并将其送回了各自房间。
李恭耽怕自己那个小院还有其他地方暗藏玄机,所以也歇在不常住的分配房间。
在他们歇下不久,洛川清霄没什么精神地从宗门里出来,站在已经打扫干净的石阶上安静等待。
天光渐渐亮起,有一修士披着晨辉御剑而来,他的衣诀纷飞,很快来到洛川清霄跟前,神情平常,态度冷淡:“收拾好了?”
“大哥。”洛川清霄没由来开始紧张,藏在大袖里的手暗自抓紧布料:“对不起,又耽误你修炼,还让你跑这么远…”
那修士叹了口气,神色变换,言行都软下许多:“你是我弟弟,不必说这种话,叫你回家闭关,你也别心有芥蒂,父亲母亲只是太想让你成才,他们都是为你好。”
洛川清霄垂着脑袋,召出飞剑,动作略有些缓慢地踩到剑上:“我都知道的。”
一高一矮的影子并行御剑飞远,轮廓越缩越小,最终融入天光。
……
因为头一次惹得师尊龙圣生气,故而包括白穆在内的三个掌门弟子都安分许多,白穆不再搞小动作,音和天不再冒失,李恭耽巡查也一定程度放宽了标准。
他们三个的安分,属实让百龙门里和谐安详了一阵。
不知是哪天,李恭耽如同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处书写资料,身后的门突然被重力撞开。
他不悦地回过头去,却看到白穆浑身邪气缠绕。
李恭耽发愣一瞬,手撑着桌子起身刚要问怎么回事,却被邪气控制,眼睁睁看着白穆冲上来用利爪贯穿他胸膛。
“你做什么!”
李恭耽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看着黑漆漆的四周,这才发觉自己做了噩梦。
身上中衣被冷汗浸透,李恭耽起身下床,打开窗户看了眼天时,回忆着方才的梦,心里一阵后怕。
他想,一定是这几天那个声音说他师弟的坏话说多了,自己又见过他师弟邪功未去的样子,所以才做了这个梦。
还是趁早驱赶那个声音离开吧。
李恭耽带着这些思虑,换了身中衣,躺回床上重新开始酝酿睡意。他没敢开口说一句话,生怕那声音听见。
可他不知,他是那声音早就选定的目标,心中所思所想全都能被那声音听着,趁他再次睡着时,那声音操纵着什么,悄悄收回了一些附加在他身上的东西。
于是,围绕在李恭耽头顶的一些他无法看见的黑气,慢慢消散了。
天色在亮暗之间转换,屋外树上的叶子一点点变成金黄色。
它们一个个如同荣获了什么荣耀般,挣脱树枝,十分张扬地在空中飞舞片刻,带着一身金辉回归故里。
不过它们似乎被荣誉冲昏了头脑,有好些回错了地方,所幸有拿着扫把的百龙门弟子,从青石板一遍又一遍地把他们扫回土地上。
三个月就这样过去。
白穆课程上完一阶段,迎来了一个月的假期。
他只等着比他晚放七天的音和天也放假,好一起放肆地去外边玩上一阵子。
除了这些,还有件值得一提的事情。
在这短短的三个月,李恭耽居然把修为提升到了金丹初期,一百多岁的金丹期,也算是从实力不配位的存在,逆袭成了小辈们中的翘楚。
为此,百龙门上下与李恭耽比较熟络的修士,都给李恭耽送去贺礼,前阵子百龙门大比里,为他出气跟他并肩作战过一场的几个弟子,更是各自送了份重礼。
其中白穆最知道他喜爱钱,礼物是直接包了个装有两千块上品晶石大红包。
李恭耽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要,无奈这群同门直接拉拉扯扯把他推搡进院子,把礼物往李恭耽院子里堆放,随后火速撤离。
如此这般,再退回去就不合礼数了,李恭耽也只好收下。
[别人都送挑选的礼物,就气运之子像打发要饭的一样给你甩钱,你还感谢他,他这是在拿钱羞辱你。]
“有谁羞辱,是会拿相当于二十万日常交易的次等晶石数额羞辱?”李恭耽对这声音的话语早已习以为常:“阁下再污蔑我师弟,我真要把阁下的存在上报给师尊了。”
那声音半点不慌:[进勉呀~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不会恩将仇报的~对不对呀?]
[相处这段时间,你估计感觉得到,你师父的修为可不如我~有我的指点,你短时间内修为就提升了这么多,而且我相信,你以后会慢慢分得清是非对错的。]
[你的师弟他将来真的会害死你,害死整个百龙门的人,无论你信不信我,我都要救你,唉,谁让我如此心善。]
李恭耽依然不往心里去:“我感谢阁下的提点,但纠正阁下一点,我们是神兽龙族,不是人族。”
[人只是代称而已,我总不能说你们所有兽吧?哼哼~而且据我所知,你们龙界的兽在古时期可都是各鸣各的,现在会说话写字,可都是跟仙界学的,你们的语言,现在跟人族的语言是相通的。我说的没错吧?]
李恭耽知道历史,所以并不反驳这些话,见自己成功转移话题,也不再言语。
音和天放假了,白穆与音和天起了个大早,向龙圣报备过后,手拉着手御剑飞出百龙门玩去了。
因为白穆与音和天毫不遮掩,所以现在整个百龙门都已经知道他俩的恋情,有的弟子不忍直视,有的弟子艳羡地看着他们离去,也有的弟子叹息着评判,说这么好的两个青年才俊凑一起,又不能留后,属实浪费。
同天下午,李恭耽的夫子们也给他们放假了。
下堂前,那夫子在露天台子上对这些高阶研修课程弟子们念叨,叮嘱他们要上进,要努力,别以为迈进这课程就可以安心养老,只等以后到年龄就能自然毕业了,不努力被中阶课程的弟子追上,是会被挤出高阶课,重新考试通过才能回来的。
夫子絮絮叨叨半天,提到在外云游的沈念:“你们学学沈念,三年把课程学完直接毕业,想去哪玩去哪玩,有功夫去展示作品里看看沈念的炼器水平,要不是她修为不够,老夫炼的器都要比不过她了。”
又提到低阶课程里白穆:“你们也别觉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低阶课的夫子跟老夫通过信了,那个新入门的白穆再学一月,可以直接跳到中阶课程,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变成你们同窗了。”
对于非课程的絮叨,众弟子听地无精打采,坐姿依然端正,思绪却早不知去哪里神游了。
只有李恭耽听得认真。
可回院子的路上,李恭耽的思绪却开始乱起来。
这三个月里,李恭耽虽然把许多那声音抹黑白穆的言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也是在这三个月里,让他对气运之子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气运之子出现在哪里,就会引得哪里所有生灵的注意,气运之子的一言一行都会备受关注,甚至在对方未破壳的时候,身为师尊的龙圣就有带李恭耽见过白穆,说白穆是天眷之子,要接受天道的历练。
前阵子,白穆的身世与凄惨的经历在市井流传,各种悲惨的遭遇降临在他一个小辈身上,修士们听了无不为之动容,百龙门也因此收到过来自天南海北的修士的赠礼。
有许多是给白穆的礼物。
百龙门弟子们包括李恭耽自己在内,也对白穆多了点关照。
而师尊龙圣见怪不怪,什么变化都没有。
现在想来,师尊很可能在巷子里带他见白穆的那天,就知道白穆会经历什么,可仍然为了那所谓的历练放任不管。
不过气运之子的天赋又的确是高,似乎也真的总能绝境逢生。
李恭耽一方面羡慕白穆的天赋,一方面又觉得白穆这种什么都被安排好的处境令他后背发冷。
难道那声音所言非虚,他的师弟白穆真的会杀掉他,杀掉龙圣,杀掉所有同门吗?
难道他们这整座百龙门,也都只是被天道所安排的,气运之子成神生涯中的一环历练吗?
李恭耽用力闭了闭眼,试图除去这些念头,他转念开始想要给道侣买吊坠的事情,却不知上面的那些想法到底是在他心里扎根,再无法除去。
而陪伴李恭耽有段时间的那道声音,在接触李恭耽之前会自称‘系统’的存在,沉声静气地窃听着李恭耽这心乱如麻的思绪,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下一页即将转线]
姬无忧闻言没有接法器,而是看向沈思厌。
沈思厌笑了笑:“我送过去。”
“有李萧何的信徒追着朝那元婴修士去了,不知会不会和白前辈撞上,总之沈阁主过去后请小心。”
“好。”沈思厌从雾行手上接来金莲花法器,一刻也不多停留,再次施展神降术,消失于姬无忧眼前。
虚拟屏幕上的俊丽男子身边顿时泛起神降黑雾,可用过那么多速度加持的男子飞行速度实在是快,沈思厌身形显现时,已经被对方拉开好远。
沈思厌当即将法器甩出去:“君上!!接住!”
他叫的是对活傀冥皇的尊称,而回应他的白穆,以防万一,同样不留破绽地演绎起这具傀儡生前的言行。
‘冥皇’先是用法力操控接来法器,而后回过头,动作阴柔地抬手点了点沈思厌:“本尊记你一功。”
沈思厌御空朝冥皇远去的背影弯腰拱手:“谢君上。”
前后脚的功夫,下方又飞上来个元婴期修士,沈思厌唤法器召剑将之拦下,随后动身上前用近战方式与之纠缠一起。
上方早已飞远的活傀冥皇拿到法器,端详一番才注入灵力。
谁料这两个法器收了灵力却没发挥任何作用。
冥皇眯起眼睛,再次注入灵力,法器仍然无动于衷,甚至莲花花瓣都闭合起来。
一直在看着显示屏的姬无忧发现端倪。
那两朵莲花显然是对生出器灵,有自主意识的古老神级器。
[没想到雾行居然有这种神器,之前可没见他拿出来过。]姬无忧在心中道。
陌点评:[耗费法力多,速度也就顶张加速符吧,还不是攻击法器,有器灵也不抵用,不如你的众生平等步。]
[不过它倒也能叠加速度。]
姬无忧能发现的事情,白穆自然也发现了,他一边疾驰不停,一边操控活傀用神识狠狠地刺了两朵莲花。
仅仅一下,金色花瓣绽放,莲花耀出金光,眨眼不到的功夫飞到活傀冥皇的脚下,白穆尝试让活傀抬脚,活傀身形一下子窜出去,甚至偏离了规定路线。
这时速,估计和他成神者的本体差不多了。
白穆操控着活傀如此想道。
又是疾驰良久。
[君上,上面是各天然灵力元素聚集区域了,小心那些亮光的巨大漩涡。]姬无忧用令牌提醒道。
‘冥皇’语调轻佻:“本尊知晓,多谢你,小美人。”
姬无忧愣了一下。
陌笑喷,但还是先行解释:[记载的冥皇,的确会这样,他后宫许多,无论男女,是美人就收,也无论原形是不是人。]
姬无忧属实接受不良,缓了缓才继续冲令牌道:“君上,您再过两息就能看到那修士了,但距离已来不及,您最好拿远程武器将其…阻拦。”
‘冥皇’闻言,很快掏出一把浅紫色装饰繁多美丽的弓,和与之配套的漂亮箭支。
两息过后,果然看见很远很远处,有一青衣修士正躲避着元素旋涡向上方飞行。
‘冥皇’当即给所有箭支也法力附加上加速符缠绕其箭杆,随后取箭拉满弓,一箭射去,发完一支还没完,再次取箭拉满射出一气呵成。
他一箭接一箭,一箭接一箭,动作快出残影,分明是一支支射出的箭,却一个跟一个,如同什么游戏中无限箭支的弓弩快速连发出来的一样。
被追杀的元婴修士当然不会干看着,在箭支追踪而来时拿出十多件防御法器抵挡。
无奈不是谁都像玄知一样富裕,能拿法器当投掷武器,那修士的法器一个神级器也没有,只大多是元婴器,还有两个凑数的六阶法器。
面对神级器弓箭的连发,防御屏障当然是被层层击破,最终法器碎裂损毁。
当最后一道防御屏障破碎时,那中年模样的修士只能狼狈躲避逃窜,间接的发回一些攻击,都被‘冥皇’轻松防掉。
很不巧,这修士就是曾经玄知说过的修为不实的元婴期,身手也明显没多好,甚至可以说手脚根本不协调,所以只是肉身躲了五发箭支,脑袋就被一支错过他又从背后折回来的箭支射中。
嘭!
箭支自爆,将修士的脑袋炸成一片血雾。
正当白穆以为这突发事件结束可以离开的时候,姬无忧却突然如同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通过令牌大喊道:[君上!!快攻击他的小腹位置!]
白穆根本不问为什么,因为上方没有丝毫坠落趋势还在上冲的无头尸体已经说明问题,活傀冥皇未曾放下的手取箭拉弓再次发箭,也同样一箭接一箭连发。
箭支速度超群,最接近那无头尸的箭眼看马上射中小腹,无头尸的腰侧却冲破衣裳伸出来只小孩手。
小手抓住箭杆猛甩向一旁。
箭支在半空爆破,把那无头尸的腰部衣裳炸破,整具无头尸的身体也断成两截。
事情都发生的太快,此时仅仅是间隔了姬无忧只说了上半句话刚要说下半句的时间。
无头的上半个身躯终于开始坠落,下半截尸身则露出另一个长相的中年男子头颅。
姬无忧伴着那头带着自己小身板脱离下方的‘小腿’与‘脚’飞速钻到世界屏障外的动作说完了下半句话:[侏儒!!这修士是两个侏儒叠在一起扮的!!!]
追踪的箭支全撞在世界屏障上,被迫爆炸损毁。
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白穆操控的活傀冥皇驻足停在空中,静静地仰头看着那个侏儒消失的方向。
姬无忧的眼睛读出了其愤恨与怨恨的主要情绪。
可那清瘦的身形,看着很是无措。
也许真的很无措吧。
下一页即将转线
百龙门附近城镇。
一专卖饰品的珠宝店铺进来个身穿百龙门弟子服的品红发色男子。
美艳的掌柜挽起脸庞发丝,两眼放光的亲自迎了上去。
“公子随便看啊,是挑自己戴的装饰,还是给道侣看的呀?”
来客自是李恭耽,他没急着回掌柜话,一路走到最里边的侧面水晶展柜,目光先是朝一个格子看去,随后将整面墙的东西端详个遍。
“劳烦问一下,你们这儿之前放的那个青色吊坠呢?”终于,李恭耽指着一格子开口问道。
掌柜的有些迷茫:“之前?我们这儿隔段时间会调改这些饰品位置的,但所有的吊坠都在这边,公子您要不再找找看?”
李恭耽于是在几个展柜前来来回回走过一遭:“没有,都没有。”
他显得有些着急了。
“你们是不是已经卖掉了?能不能照那样子再做一个?”
掌柜抿起红唇,琢磨道:“也不一定是卖掉了,说不定是给风潮饰品倒位子收回宝库了,毕竟公子您指的那个格子摆得可永远都是三十万上品晶石左右的东西。”
“一般的小道侣可不舍得要呢。”
“公子说说大概看见的时候,我叫他们给你翻翻货本?”
李恭耽感激道:“多谢姑娘…抱歉,多谢掌柜。”
那掌柜眉眼带笑,玉手遮唇:“没事儿,就叫姑娘,哈哈哈…多显年轻呀,好些年没后生这样叫我了。”
李恭耽尴尬极了,虽他早就知晓修行者的容颜衰老缓慢,但实在是这掌柜的资质好,定颜太早,外表看着只有二十出头,他下意识就把这掌柜当与自己一样百来岁的同辈叫了。
也是开口,才想起这座珠宝阁的掌柜传闻已有千岁。
“是我唐突,掌柜请见谅。”李恭耽歉意十足。
掌柜摆摆手,衣袖挥动间满是好闻的香薰味,她笑着打趣:“谦谦公子最招现在的小姑娘喜欢了,吊坠买了送谁呀?可别把她幸福死哟~”
李恭耽坦然道:“是我道侣,她也是个很优秀的修士。”
用了好一会儿功夫,吊坠真的找到了,打包时,掌柜贴心的选了个十分好看的与吊坠相配的盒子,送到李恭耽手上时,还笑着祝福道:“长长久久哈。”
“多谢。”李恭耽一次付清了全款,将盒子收进储物戒,怀揣着激动心情去找道侣了。
在他走后,珠宝铺子外的街边小摊前,两个挑挑拣拣买东西的修士终于拿着东西付了款,朝李恭耽离开的方向尾随而去。
看着不像有什么好目的。
于是在外玩乐的白穆收到了沈思厌的汇报:
[公子,那小子安排的人正跟着您的同门师兄李恭耽。]
白穆看向不远处正与人界传送法阵的管理者交涉的音和天,背过身去,开着小隔音法阵对令牌那头的沈思厌道:“切莫打草惊蛇。”
[是。]沈思厌应下:[要引出那小子,然后抓起来吗?]
白穆道:“能抓到固然最好,抓不到也就罢了,保一下我师兄,你们自己也注意安全。”
沈思厌觉得好笑极了,心道不过是几个喽啰,可面上还是极为正经地回道:[公子放心。]
他们话题结束,音和天也交涉完走过来。
“如何?”白穆不动声色收起法阵与令牌,转回身问道。
音和天笑答:“九天后可以,鉴于咱俩都没去过人界,他们还会给安排一位向导。”
白穆撇嘴:“要这么久啊?”
“毕竟有各界共同守则,在人界的修士不能过多。”音和天拉过白穆的手,举起来放到唇边亲了亲:“别不开心,我先带你去别处玩玩,怎样?”
白穆头夸张一歪,用力抽回手,将手背在音和天胸口衣裳快速擦擦。
音和天也夸张地“哭”起来:“呜——你嫌弃我——”
白穆拿眼睛斜他,见对方表演没有丝毫要停的样子,到底是没装住,也拿来对方手放嘴边亲了亲。
音和天哭声即刻停了,笑着凑来用脸蹭蹭白穆的脸。
修行界包罗万象,男风并不罕见,因此二龙的互动并没引起什么非议。
两龙另寻他地游玩,李恭耽也奔走很远,去千鼎门附近,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道侣冯悦悦。
在李恭耽面前,这位高窕的姑娘十分开朗,一见面就开心地小跑来。
“悦儿,我们去海边待会儿可好?”李恭耽面上居然有些羞样:“我有样东西,想在海边给你。”
冯悦悦答应道:“好呀,现在太阳快下山了,正好能过去看落日。”
他们的爱恋不是白穆与音和天那般热烈、朝气蓬勃,而是格外有一种岁月静好在其中。
两龙站在细软的沙子上,被海风吹着,李恭耽怕冯悦悦受凉,将对方揽入自己怀中。
冯悦悦红着脸依偎在李恭耽身上,后脖颈触感冰凉,冯悦悦才注意自己脖子上多了条吊坠。
她一眼就认出这吊坠:“你怎么把它买来了?”
李恭耽道:“这吊坠你那时盯着看了好久。”
冯悦悦眼眶有些红:“我那时只是在想,以后能不能也带上这样好的饰品,它多贵呀,你现在做什么浪费这么多晶石。”
“能,以后都能。”李恭耽轻轻亲吻着她额头:“给你的永远不算浪费。”
冯悦悦再也憋不住泪水,边笑边哭着仰头,回吻了独属于她的这份幸福。
在她和他身后的树林里,一身黑袍的柳依依用自己帕子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真感动,多好的一对儿~”
收起帕子,柳依依用自己漂亮的花鞋狠狠踩了一脚趴在地上全身被绑住的卷毛修士:“带走吧。”
“是,阁主。”
黑袍修士们收起阵法盘无声撤去。
[下一页即将转线]
“呀呼!!!”在亲眼见到小方界成功连通幻界后,李萧何发出了一声怪叫。
他的手一直在空中比划,兴奋地与空气打拳,同时也在不停的大笑:“哈哈哈哈太***了!牛*哈哈哈!!!”
李萧何飞身冲进小方界中,将原本正谨慎打量四周的侏儒一把拎起来:“你**牛*啊,哈哈哈老子都没想到你还进得来!”
那侏儒却没有任何开心的迹象。
因为在他看见李萧何的长相,和对方头顶那龙族特有的角时,就已经有了非常不妙的预感。
这侏儒知道千多年前那场屠龙之征。
可这位被六界修士奉为天道、尊称神上,且主导屠龙之征的存在,竟然也是条龙??!
“哈哈哈哈…”李萧何还在笑着,他把侏儒放到小方界那简陋的只是层透明屏障的地面上,蹲下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侏儒的肩膀:“你放心,后来人都会记得你的牺牲,你作为让救世主回归而牺牲的第一个勇士,雕像绝对是最大最装的那个。”
“不,不。“那侏儒后退着:“神上,小的…小的不想成仙了,小的不飞升了,您给小的贬回下界吧…”
李萧何笑道:“回那肯定是回不去了,我自己都回不去。”
“向你致敬,好吧兄弟,安心的去吧。”
随着李萧何话音落下,侏儒只觉得体内灵力在飞速流失,他跪地祈求着,后悔地求饶,声音越来越无力,最终连肉体也转化成四散的能量,涌去了不知哪里。
小巧的侏儒骨骼四散,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不同于李萧何的兴奋,经历许多的系统刚一连上与幻界的通道,就开始借幻界传送阵尝试连通其它五界,收拢那些李萧何做成任务却四散未收起来的任务积分。
其实这所谓积分,就是破坏这方世界而获得的世界能量。
李萧何在吸收侏儒能量时,系统也在收拢那些世界能量,虽收拢的能量还是不能直接收到系统库中,但却可以像之前几回一样调动,在世界内发挥作用。
它把这些能量移动存储到了之前的留下能量的点位。
系统的行为,就相当于将几次使用后快要干枯的,提前挖好的,能供它使用的水池重新填充水。
有了这些能量,它又可以做许多事了。
————
白穆操控冥皇活傀神降回冥界,与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姬无忧面对面站着。
“你们不是什么都知道么?”白穆问道。
姬无忧抬头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雾行不解道:“发生什么了?”
没谁回答他。
白穆一把将姬无忧推进玄知所住宫殿,施法开启了这座宫殿的结界;“让你那个朋友滚出来回答我!她不是什么都查得到吗?!”
陌这回没再让姬无忧转述,变化纸张让其浮空在上面写道:[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她误字未曾显现完全,白穆便一下打碎了那张纸:“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追他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不早点查他身世!为什么他都已经在飞升了你才发现他?!!”
陌在他们看不到的空间层蹙起眉头,重组纸张:[你冷静,这俩个侏儒苟活半辈子,从未加入任何阵营,突然莽撞听信飞升,这是个无法预测的变故。]
“变故?无法预测?哈?哈哈哈…”白穆夸张地笑了几声。
“他们接触传言是变故,对吧?他们找李萧何神像是变故对吧?他们上半身下半身不合了半辈子都是变故对吧?!!”
白穆发怒的样子,不亚于玄知邪气缠绕时,不修邪功的他气场却如同邪君般恐怖。
“如果你探查情报只是像我所设白茶阔一样,你不如只做个找世界之灵的路引了!”
姬无忧冒死劝了一句:“前辈,陌她也不是全能的,您作为成神者,不是也清楚吗,世界上不会有真正的全能神的,您先冷静下来好吗?”
白穆猛把活傀身体手上的弓箭摔到地上:“好,好!你也觉得这是个无法预测变故是吧?那就当如此好了!来,现在你们来算算,这世界还能撑得住几次变故!!”
陌没再反驳一句。
她知道白穆如此生气质问她的原因。
是她给这世界挣扎的灾民希望,又未能说到做到。
提前探查那两个侏儒,看似天方夜谈,可只要从接触李萧何神像或势力开始,注意到他俩,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她绷了如此多年月的弦,在近期的确松了一次,可她也的确没有想到,仅仅松的这一次,却引发了如比重大的事故。
[对不起。]
[是我的失职。]
[还请不要放弃,我不会再有下次失察了。]
陌如此书写道。
下一页即将转线
“天意,父亲叫我回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等待去人界游玩的某天,音和天这样问白穆道。
“不了。”白穆心中记着那被关在白茶阁拓展地盘已有几天的千鼎门少门主:“我正好去看看我那朋友,你回去帮我给干爹干娘带句问好的话。”
音和天点点头,笑道:“娘可想你,你都有一月没去找她说说话。”
白穆叹气:“谁叫百龙门课业那么多,去人界前总会回的,叫她放心,别总挂着。”
音和天打趣道:“我劝不了,她像是想当你亲娘。”
白穆道:“不差那层关系,再说,现在也一样。”
音和天闻言笑道:“说得在理。”
“我先出发了。”
音和天依依不舍抱了抱白穆,这才御剑而起:“天意,我很快去找你。”
白穆摆手:“路上慢些。”
送走道侣,白穆便取出通讯令牌知会沈思厌:“我稍后到分部,那些家伙查的怎么样?”
沈思厌回道:[除了千鼎门少门主候知亚,其他都是被雇来的,头一回打算干坏事。]
白穆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候什么亚,做过不止一次坏事?”
沈思厌:[对,频频针对您师兄,调戏您师嫂还只是他做的小恶,在外,强抢民女、欺压弱小的事他没少干,曾有一良户就是遭他所开赌场设套,借了他们钱,最终还不上,赌场说他死了债才消,良户为保子女自缢而亡。]
白穆听多了也见多了这样的事,现在半点不动怒:“嗯,后来呢?农户的子女保住了吗?”
沈思厌呵呵两声:[那自然是…没保住。]
白穆百无聊赖地抖抖鱼鳍样耳朵:“行了,不提这些。”
“我给你定制了样东西,今天终于是做好了,我一会儿顺路给你带去。”
沈思厌一怔:[给我的?]
白穆:“嗯,你要是看了不喜,随你怎么处置它,砸了都行。”
[公子说笑了。]沈思厌对这样东西好奇极了:[公子给我送的,我哪里会不喜?]
白穆道:“你到底是跟林彦坚学到本事了。”
沈思厌闻言不服气:[什么话,我还用学他?我本来也很处事周到,深思远虑,足智多谋好吗?]
白穆御空而起:“嗯嗯嗯,是是是。”
沈思厌:[你别敷衍我啊,公子你自己想想,你手下里我难道不是最聪明,最能干的那个?]
白穆笑笑:“对,你说的都对。”
沈思厌郁闷极了:[公子你路上小心些,早来吧,我有事不跟你聊了。]
言罢不等白穆说话,沈思厌直接断了令牌联系。
面对再次本事见长的沈思厌,白穆不觉得有什么,只失笑着,将令牌收回储物戒。
很快。
白穆抵达白茶阁新分部外,与迎接他的十七汇合。
“公子。”十七拱手行礼。
白穆甩给他一件法器:“课上给你炼的,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十七双手捧住,将护腕样法器套到左手上,手掌向下微弯,朝上的那面前头就弹出带着寒气的尖刃。
十七眼睛亮了亮,上下左右挥舞几下,张开手,尖刃便又缩回护腕中。
“公子所赐,比手下所画图纸要好。”十七开心道。
白穆笑道:“上课的先生看着改的,那位先生是个炼器大师。”
十七难得也露出笑容:“公子现在的宗门,真好。”
白穆拍拍他肩膀,进到分部里去。
可能是听说他要来,沈思厌、柳依依、林彦坚等几个高层全来了,看到白穆后,齐齐拱手作揖。
“公子。”
白穆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四周:“卖个茶,有这么赚钱吗?这才多久,第二家白茶阁完工了?”
林彦坚笑成眯眯眼:“主要是情报值钱,再就是接触的富少富小姐多了,我就提议把茶的价也涨上去,现在咱们白茶阁口碑在上流圈子很不错。”
白穆转了下折扇打开:“你们可太行了,我本来还要打算给你们第一次做生意失败兜底。”
柳依依捏着帕子:“公子不能太小瞧我们呀~”
“没小瞧。”白穆叫来沈思厌,递给他一枚储物戒:“收到自己储物戒里看看再考虑要不要用吧,怕你看了不高兴。”
沈思厌挑眉接过去,想也不想,直接把里面东西放出到茶阁空地上。
于是,一模样美观,做工精致的椅子出现在众修士眼前,奇怪的是,这把椅子居然有两个马车才有的轮子。
显然,沈思厌他们都没怎么见过这玩意儿,打量的目光都带着好奇。
白穆倒是没想到沈思厌都不自己看一眼就这样摆出来,折扇挡脸,干咳了声:“沈思厌,当年让你自断羽翼的事,有些对不住你,我找过很多炼器师,他们都做不出合适的翅膀。”
“虽然你已经学会御剑,但地上总跳着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我打听到这样能动的椅子,要来了图纸,给你找工坊做了一把。”
他说这话时,沈思厌已经尝试坐到轮椅上了。
白穆不知沈思厌心中所想,接着道:“它叫轮椅,你要是不愿意坐它,一如往常就好。”
自顾自说完这些,白穆再看沈思厌,就见对方已经被柳依依推着‘跑’了起来。
“往左往左!对对对推快点!”沈思厌在轮椅上指挥着:“哈哈哈***要撞了,拐弯快拐弯!哈哈哈好玩哈哈哈!!”
白穆:“……”
“公子,这可有意思了,你也来试试!”沈思厌招呼道。
白穆:“我就不试了…”
柳依依推累不想推了,轮椅停在白穆不远处,沈思厌自己把着轮椅转过来面对白穆。
“公子。”沈思厌没有任何伪装的笑着:“我知道那年如果不自断臂膀,我根本就活不下来。”
“以前是我总把你当假想敌,也做了许多错事,还差点害死你,但公子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可能觉得全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但至少我觉得,我们早就扯平了,对吗?”
“嗯。”
白穆应道:“扯平了。”
沈思厌从轮椅上起来:“所以公子你坐过这玩意没有?”
白穆摇头:“给你的。我除了检查没怎么碰过。”
沈思厌道:“那你试试,真的有意思,坐着就能到处走,来试试。”
拗不过他,白穆到底是被沈思厌拉着坐到轮椅上。
“来来我来推。”沈思厌跳到椅子后,撸起左右衣袖。
这一刻,在场的修士们忘却了沈思厌跳着走会出现的一个问题。
就见沈思厌把着轮椅扶手打算起跳,两手一用力,白穆连龙带椅躺到了地上。
众修士沉默。
白穆仰着头看着站立的沈思厌:“别跟我说你不是有意的。”
沈思厌惊慌失措:“我真不是有意的,”
白穆笑不达眼底:“我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导致你皮痒了?”
沈思厌顿了片刻,转身就蹦出去老远。
白穆一跃而起,紧追上去:“就你那拙劣演技还想骗过我?!!现在扯不平了沈思厌!你讨打!滚过来!!!”
沈思厌生来就一条的腿,蹦起来一点不输两条腿,在大厅楼梯上上下下蹦的简直要飞起:“果然瞒不过公子啊,公子好眼力!”
白穆在同辈修士中比身手就没输过,在沈思厌从二楼跳到大厅又冲上楼时,白穆空中翻过一圈抓着条装饰垂纱直接朝沈思厌荡去。
沈思厌总是这样子,非要被彻底擒住才求饶认错,此时他被白穆按着趴在地上,后背被白穆膝盖抵着,张口哎呦哎呦道:“不敢了不敢了,别压别压,楼梯硌得慌!哎呦疼疼疼!”
白穆这才起身松开他:“不爱坐那椅子你就折腾我?真是好大的胆子。”
柳依依也走上来:“沈阁主现在可傲的很呐,是不是呀?”
“哪有不爱坐啊。”沈思厌扶着楼梯围栏站起来:“这椅子谁都别跟我抢,公子亲自奔忙只为给我送把椅子,我就傲怎么了?”
柳依依道:“谁没有啊!”
她转了一圈。
“看这身裙子,公子送的,多衬我副阁主身份!”
他们聊的开心,只有林彦坚心疼的看着那被刮破的纱帘,拿出那把白穆所赠金光闪闪的算盘霹雳霹雳打起来。
白穆瞥见林彦坚动作,刚要说什么,储物戒内却有异动,白穆用神识探查,发现是一块不常用的通讯令牌。
但白穆还是一眼认出,这令牌是照顾音和天起居的小厮所给。
“怎么了?”白穆很快连通令牌。
[白公子,您快来救救我家少爷吧!城主他正拿棍子打少爷呢!!]
白穆立刻朝门外走去:“为什么?发生了何事?”
[城主他知道了您二位的恋情,让少爷去跪祠堂,少爷跪了将近一个时辰,就是不答应跟您分开,城主生气了,拿了根小臂粗的棍子给少爷上家法,都把少爷打吐血了。]那声音带着哭腔道。
白穆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件事,更没想到从小到大没打过一次儿子的乐城城主会因他对音和天动家法,一时心里无比自责,切断令牌联系,御空就要冲去乐城。
“公子!”沈思厌追出来:“那个候知亚怎么处置?”
白穆头也不回:“杀!其他雇来的修士恐吓一番放掉。”
几张缩地符的消耗下,白穆在两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冲到了乐城城主府。
可往日里他进出自由的城主府,多了好些他面生的护卫,硬生生将他拦在大门处。
与音和氏有关的通讯令牌一个都联系不了了。
白穆只能对护卫开口道:“让我进去。”
其中一护卫道:“城主有令,白公子您不能进府。”
白穆不打算动武:“你去通报一声,我要见我干爹。”
回话的还是那护卫:“白公子,这里不是您家,城主说他没有干儿子。”
白穆听到城主干脆不认他,手不由得攥紧:“那你去叫音和天出来。”
依旧是那护卫:“少爷病了,不便见客。”
白穆怒极反笑:“一定要这样是吗?”
护卫们都不回话。
白穆问他们:“这都是城主的意思?”
护卫们这回倒是答了:“是。”
白穆点点头,似乎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护卫们一直举着武器,都做好了阻止白穆硬闯的准备。
却见白穆转身,步履沉重地一步步走下阶梯。
此时周围街上因方才的争执围聚了一些修士,白穆就当着这群围观修士的面下到台阶底,回身对着城主府,一撩衣摆跪了下去。
[下一页即将转线]
好在白穆不是玄知,不会发起火来就收不住。
见陌真的有自省,于是不再追究。
“我会让玄知尽快回来,在此期间,赶紧学会神降术。”白穆吩咐完,活傀冥皇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不久后,沈思厌神降来接管了活傀冥皇的操控权,沈思厌递给姬无忧一块曾在十七手上见过的特殊质地令牌,随后御空坐上轮椅,与活傀冥皇一起离开了。
姬无忧也回到自己住处,他有些苦恼:[陌老师,神降术需要至少完成百名信徒的愿望,才能用他们还愿时的信仰之力学成,我如何找到这么多信徒,还能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多愿望啊?]
陌道:[玄知他们所练就的神降术有一种速成的方式,只怕你难以接受。]
姬无忧道:[可白前辈让我赶紧学会,恐怕我怎样都得接受了。]
陌沉默片刻,叹了声:[要抓一百多名低阶修士,然后把他们折磨的生不如死,等他们唯一的念头只剩活下去,你再开口将他们释放。]
[神降术,大概率就成了。]
姬无忧听后,沉默得比陌还久。
陌:[不得不说,玄知的方法很有效率,一百个存活愿望,一次满足。]
姬无忧用手摸了摸额头:[你说的对,我确实难以接受,首先抓一百名修士这点,我就做不到。]
陌说到:[这你不用担心,白茶阁已经快帮你抓好了。]
姬无忧闻言,只觉得害怕极了。
陌宽慰道:[别怕,你大师兄裴也不会神降术,他会跟你一起学习。]
姬无忧一头栽进床里:[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吧?只能说明又要多一百名修士受苦了呀。]
[如果这个世界的故事被写成一本书,我会真的很想问到底谁是反派。]
陌:[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姬无忧,不要总是太过仁慈。现在保护这一百多名修士改变不了太多,等整个零一四世界被违法系统蚕食尽,他们包括这世界的所有东西一个都留不住了,反倒是让他们受过折磨,助你练成神将术,你才更有可能真正保住他们。]
姬无忧翻身正面朝上,看着上方不知哪里:[这何尝不是一种新型的列车难题,赌未来还是保他们现在,对我来说真的很难选。]
陌:[是难题,但就像上回你让我记录的那些死亡修士一样,折磨这一百名修士,也是你的必选项。]
[六界连通小方界,那系统能干涉的事一定变多了,如果系统下次再移动灵境,不会神降术的你,可不一定还回得来。]
[玄知,乃至白穆,都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陌的话语很明了,这神降术,要么姬无忧自己学,要么玄知回来逼他学。
姬无忧眸色暗淡:[我尽力…]
——————
[天呐宿主!你绝对想不到!本系统有一个大发现!]
李萧何抻抻胳膊腿儿:“又有哪位英雄好汉飞升了?”
[不是飞升~]系统在他眼前放出一妆容精致,身段媛娆丰满的女‘人’图像:[宿主还记得她吗?]
李萧何的眼睛在这幅图像某几处来回扫视:“这不是前两天你给我看的,那个白茶阁副总阁主?不得不说,这女人真是绝色。”
系统道:[宿主~可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她的年龄比宿主还大许多,寿命早该到头了。]
画面上的美人皮肤逐渐透明,皮肤下没有任何肌肉和骨头,全是密集且在蠕动的虫子。
李萧何吓了一跳:“**!你别突然放鬼图啊!”
系统道:[如宿主所见,这个女人身体早就被蛊虫替代了,她的灵魂虽然没变,但其实早就变成蛊了,别人都是中蛊虫,而她,就是个蛊。]
李萧何恶心的不行,后退离图像好远:“这玩意儿你发现就发现吧,告诉我做什么?”
“难道…”
李萧何也会动脑子:“这怪物也跟上个气运之子有关?”
[是的~宿主大人真机智!]系统吹了句彩虹屁,而后继续道:[这女人是个母蛊,不仅纯靠蛊虫活到今天,她还靠蛊虫控制了好多无辜人。]
[白茶阁能一直屹立不倒,跟蛊虫有很大关系。]
李萧何唾道:“他们这伙人,简直坏事做尽!”
[是呀~]
系统道:[所以宿主,咱们要尽早干涉这些事情,不能让他们继续作恶了。]
李萧何问:“我要怎么做?”
系统:[可以从…]
它话未说完,突然将什么能量扫向空中。
陌紧急将视角撤回到姬无忧身边。
[姬无忧 我差点被系统发现。]陌心惊道。
[看来通道打开后,他们真的权限更大了。]姬无忧忧道。
陌提醒:[系统发现了蛊虫的事,还有柳依依是母蛊的事,你最好去联系一下现在冥界的主事者,那系统不知要做什么,让冥界提早防范。]
话虽如此讲,可不知敌对方目的的情况下,又如何能精准防范。
姬无忧尝试给那块可能是联系白穆的特殊令牌注入灵力,无奈没有回应,只好将这些告知沈思厌。
沈思厌防了几天流言,也让手下盯紧六界动向,可这几天里,一切均无异常。
直到陌冒险少时多次的继续窃听系统对话,才终于捕获关键:
[姬无忧,冥界南域冥王的蛊虫如同当初我帮你一样,被那系统暗中解了,南冥王要造反。]
得到这一消息的姬无忧不顾他正给他介绍神将术的裴,立即将消息转达给沈思厌。
[*他*!]在姬无忧面前,一直端着文雅架子的沈思厌爆了句粗口:[柳依依还在南域!你,还有你!立刻带队去南域…]
后面的话,都不是对姬无忧说的了。
听着令牌那头紧张的语气,姬无忧也紧张的问陌:[西冥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陌考虑再三,并没给姬无忧放血腥画面:[玄知身体已经拼合好,也已经醒了,疗伤不会太久。]
姬无忧闻言松了口气,身旁的裴催促:
“你说完没,说完快点儿,要不是等着你,我这会儿估计都学会神降术了。”
[下一页即将转线]
乐城城主府内祠堂。
城主夫人许氏哭喊着,用尽全身力气阻拦着自己的丈夫音和晋砚,被拦的音和晋砚还在大声斥责,挥舞着手中有些变形的不知什么金属材质的粗棍子。
那棍子有时擦着音和天过去,有时敲在音和天身上某处,音和天面朝祠堂中的牌位跪立,一下也不躲,他跪得笔直,衣裳也无破损,只渗血的嘴角能看出他确有受伤。
“又不是不让你自己找道侣!!但你瞧瞧你干了什么?!我都不想提他是你半个弟弟的事情,就问问你,你是要绝咱家的后吗?!!我们这支遭受多少白眼,好不容易有这代的风光,你这般对得起列祖列宗吗?!!”音和晋砚愤怒质问道。
夫人许氏则是哭道:“够了别打了!从小我都不舍得他伤一下,你是要把他打死吗?!”
“正是你这般放纵的他!才让他入了歧途!!”音和晋砚将棍子狠狠投掷到音和天头上:“你看他可有半分知错要改的样子?!!”
金属撞击头骨的声音很响,许氏闻声回头,见自己儿子头破血流,惊呼一声:“你还打!你还打他!!你连我一起打死算了!!!”
说着,她拔下头上发簪,将之往音和晋砚手上塞:
“来!!你就用这东西扎死我!!不然你别想再动咱儿子一下!!!”
“夫人你何至于此!”音和晋砚大惊失色,忙将尖锐发簪扔到一边。
许氏道:“你还知道说何至于此!以前咱儿子磕着碰着你也心疼他,现在是怎样?!就因为他不能有后,你就要他死吗?!”
音和晋砚仍有些气恼,但因为面对的是自身妻子,更多的是无奈:“我哪是这意思了?!”
“那你是哪个意思!你是嫌我什么吗?!嫌我养的儿子不好?还是嫌我腻歪,不愿再与我生个孩子了?!怎么就会无后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生育不易吗!”
夫妻两个‘吵’了几句嘴,许氏气势越吵越足,只可惜过激情绪下,身体没支撑住,眼睛一翻,竟然晕了。
“夫人!!!”音和晋砚慌忙将许氏扶住。
音和天也被吓到,忍痛起身去看自己娘亲:“母亲!!!”
音和晋砚一把将音和天推开:“滚!!”
“看你把你娘气的!!”
“你给我好好反思!就跪在这儿想!!想不明白你就一直想!!!”
音和天手撑地板吐出口血,抬头认真道:“父亲,我真心爱着天意,就像你爱我母亲一样,再让我想多久,你也只会得到这个回答。”
此言一出,音和晋砚的火气都快把脑子冲炸了,也就是身体强健才没跟许氏一样晕厥。
不过顾及着许氏,音和晋砚现在腾不出功夫来收拾他这个不孝子,空闲的手抬起,手指颤抖着指了指音和天,最终没再说什么,抱着许氏匆匆离去。
在城主离开后,祠堂外围一圈,禁制法阵亮起,音和天十分担心自己母亲许氏,也担心自己道侣白穆找不到自己会着急,可法阵禁制与父亲命令下,音和天却也只能跪回方才的位置,用自己身为小辈的方式与父亲抗衡。
音和天有身为城主儿子的底气,不就是跪着,那他就跪个一天、两天、三五天…他就不信他父亲能一直不接受这件事。
如果真不接受,那他大不了带着白穆离家出走。
疑似正值叛逆期的音和天如此暗暗琢磨着。
与此同时,万里外的海城边,二流宗派千鼎门内魂灯殿里,少宗主侯知亚的魂灯毫无征兆的湮灭了。
千鼎门乱作一团。
在千鼎门门主的盛怒要找真凶的口令下,这则消息渐渐传开。
不过可惜远没有另一则消息传得快且广泛:
百龙门天才冰灵根掌门亲传弟子,亦是上古龙族音和氏乐城分支城主养子,竟因为与城主亲儿子谈情说爱被罚跪在乐城城主府大门外。
前一消息比不过另一消息,除了因为实力不足,还因为这修真界每天到处都在死修士。
那侯知亚熟知的都知道其仇家到处都是,又经常身犯险地,哪天死了,一点儿不奇怪。
这不,这回出事,他们千鼎门自己也是在侯知亚失踪五天后,直到魂灯灭了才察觉。
所以相对来说,那百龙门冰灵根天才弟子的八卦传闻,才更吸引众修士耳目。
“儿子和养子??这算不算一种兄弟乱伦???”有修士质疑道。
“这怎能算?那俩本来只是同门师兄弟吧?是那冰灵根招喜,乐城城主才把他当干亲的。”
“就是没想到,认的干儿,把自己亲儿拱了。”
“你说话有失偏颇啊,我看分明是音和氏那小少爷,把自己天才师弟骗回家的。”
“音和氏音和天不过一金丹,怎么骗仙道期?”
“骗还用修为?那白穆才二十,懂什么情爱?肯定是被音和氏小少爷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了!”
“你这么向着白穆,你暗恋他呀?”
“你才是一直护主吧?音和天管你饭吃了?”
“那俩快别吵了,我看白穆音和天这俩小娃一黑一白,很般配呢!”
“是啊,就是这乐城城主咋这古板?小辈谈个情他掺和啥。”
“是不是音和氏走下坡路,要小辈联姻补空子啊?”
“啧啧啧,真有可能。”
“……”
众说纷纭。
此时阴阳山脉乐城城主府外,已经是围的水泄不通。
好多闲得不能再闲的修修士都在看热闹。
城门口不停有各地修士进来,还有的千里迢迢赶在路上都势必要亲眼见见这冰灵根、百龙门弟子、上古龙族音和氏养子因爱下跪的样子。
隔天,一幅《才子跪城府图》在龙界广为流传,其原作被一看乐子的世家公子用一万上品晶石拍下,法术印制版则在这一天里多印多卖。
故而这画作传到乐城城主音和晋砚手上时,阴阳山脉几乎已各生灵手中一张了。
且这画还不是乐城主府内哪手下买来的,而是其他分支派来的龙送来的。
望着面前几个假意劝和,实际怕影响整个音和氏名声的家族同辈血亲,音和晋砚几乎要捏破手中那张所谓的《才子跪城府图》。
好好好。
两个臭小子,一个不知悔改死倔死倔,一个在外边拿风言风语给他施压。
逆子!都是逆子!!!
音和晋砚脸色气得铁青,气头上想着无论如何都不松口,余光却瞥见屋外院子上空,百龙门掌门音和晋宣正御空缓缓下落。
得。
音和晋砚心里憋屈极了,他知道,这下怎样也要暂时饶过两个孩子了。
……
[你师弟把千鼎门少门主杀了。]
李恭耽手顿了顿:“怎么可能。”
系统不知用什么手段,放给李恭耽几句录音,是来自不同修饰声音的猜测,都在说什么千鼎门少门主侯知亚的死,可能是李恭耽这情敌的蓄意报复。
李恭耽不愿信他,但还是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头:“这些声音无凭无据,为何污蔑于我?”
系统道:[当然是因为气运之子呀!]
[近来你进步飞快,抢了气运之子的风头,谁都知道你跟侯知亚有仇,所以气运之子就杀了他,用来栽赃你,到时你焦头烂额地自证清白,自然就无心修炼了。]
李恭耽总觉得它说的有问题,但又讲不出哪里不对,生硬替白穆开解道:“侯知亚作恶多端,罪有应得,就算真是我师弟杀的,那我师弟,也算替天行道。”
系统沉默片刻,改换另一种调调:[真是善良的孩子呀,拿你没办法,这次我先替你摆平舆论,谁让我真心想帮你呢?唉~]
李恭耽问道:“他们说闲话,你也有法管么?”
系统唉声叹气:[有是有,代价很大,接下来半个月,我都不能帮你了,我不在的时间,不要太想我哦~]
说完,系统不再出声,任凭李恭耽怎么呼唤都只用虚化身体冷眼瞧着。
它说是去摆平舆论,实际什么也没做,因为本来有白茶阁控着流言风向,且李恭耽与侯知亚的矛盾,知道清楚内幕的也不多,甚至李恭耽就不怎么出名,根本起不了对其不好的言论浪花。
反正系统发言在先,李恭耽到时出去打听不到有关他自己的负面消息,也只会以为是它帮忙摆平的。
什么也不用干,既能离间又能拉好感。
这可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营生啊!
[下一页即将转线]
裴这话属实夸大。
毕竟如他自己所说,学会神降术至少得要七天,因为实现愿望并非谁的愿望都行,必须是自身信徒的愿望。
所以得用七天时间让抓来的修士将自身信奉为神明才行。
裴带着姬无忧来到一处坑洞,指着坑里已经被毒打过的百余名修士:“喏,这些修士都是被挑选过性格懦弱的,随便吓唬几回就不敢反抗了。”
姬无忧紧锁着眉:“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我给你示范。”裴法术操控一修士浮空,取长鞭狠狠抽了对方几下:“说!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那修士惨叫几声,声泪俱下:“西、西冥慈…慈…”
裴再次挥鞭打:“大点声!对着他讲!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他另手指着姬无忧。
于是修士便看着姬无忧,眼中满是惊惧道:“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姬无忧后退一步:“这不是屈打成招吗?怎么会让他信我?”
裴将那个修士扔下去,冷笑:“你肯用功,,打上个七天足矣。”
陌道:[他们给你挑的这些修士,的确容易对加害者言听计从,甚至逐渐转为信奉。]
姬无忧道:[这是一种病态心理,他们是要我把这些修士折磨疯。]
鞭子被裴塞到姬无忧手中:“你自个儿来吧。”
姬无忧连连摇头:“不,不行,我做不到。”
裴翻白眼:“装什么圣贤啊,又不是要杀他们。”
姬无忧侧头看裴:“你之前不是说不敢见什么血腥吗?你怎么下得去手?”
裴疑惑:“我什么时候说了?”
“我不会神降,只是我没空学,况且有雨落那幼稚的**在,我师傅以前出去也不常带我,你别乱揣测我行吗?”
陌说到:[他确实没说过,你大概是把他去妖界前说行程血腥不想去,之后玄知阴阳他吃宴席别吓着,记成了他怕血腥。]
[原是如此。]姬无忧恍然。
裴把姬无忧往坑前推了推:“你还是快学吧,不然到时就你拖后腿,小心我师傅把你炼成活傀。”
“不行,师兄,你真得再给我天时间做做心理建设。”姬无忧对裴道。
裴才没那个闲心与耐心一直劝,见姬无忧真不想学,干脆甩手不管了:“呵呵,随你怎么着。是你死活不学,我师父回来要杀你,可别赖我。”
姬无忧暂躲过一天。
回寝殿后,姬无忧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想起雾行有不少信徒,于是登门请教。
“我会神降术。”雾行道。
“但现在我感应不到我的信徒,自从我‘死’后,我听闻我的信徒全转给旁的修士了。”
姬无忧问道:“那你的信仰之力还在吗?”
雾行道:“在呀,他们曾经是真心信奉我,我的‘陨落’在他们信仰的神里是很多见的,只要他们不打心底里恶我,只要他们是自然生老病死,不死于意外,我身上的信仰力就会一直在。”
“姬无忧,你是不是在学神降术?我觉得我也算你的信徒,我也能帮你增添信仰力。”
雾行的脸快要贴到姬无忧脸上。
“你能完成我一个愿望吗?”
姬无忧生怕他说什么不得了的:“我得先听听才知道,不过我们之间不该用信徒之类的称呼定义关系,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雾行怔了怔,坐直身体:“听到你这么讲,我很开心,我在无上天宫时从来没人和我做朋友。我的愿望不复杂,但要看你愿不愿意,我想以后都跟着你,以后不论去哪里,能不能都带上我?”
姬无忧听到他只有这点要求,点头应下:“我答应你。”
“但我的身边危险重重,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雾行的确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任何危险我都不怕的,姬无忧,我真觉得跟你待在一起的日子,我才真正的活着。”
“作为我自己活着。”
姬无忧被他说的有些尴尬:“太夸张了,我哪有那么好,分明谁在我身边谁倒霉。”
雾行道:“我可没有以前好糊弄了,我知道这些不好的事情都是外来者假天道做的,是他欺负你,欺负我们,他做的坏事怎能怪到你头上。”
陌啧啧两声:[孩子的孩子长大了。]
本来感动的姬无忧:[……你在说什么啊?]
“姬无忧。”雾行转话题问道:“你有给自己起什么神仙名号吗?”
姬无忧摇头:“我没起,是裴师兄那边的手下官员起的,叫‘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雾行重复确认道:“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姬无忧点点头:“对的,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雾行又心底默念了一遍。
姬无忧的脑海里却想起了雾行清晰的念诵声。
[陌老师,你有听到吗?]
[听到什么?]陌奇怪:[你指什么?]
姬无忧道:[雾行不用传音,不用开口,我就听到他叫我那个名号。]
陌:[说明他确实算你信徒。]
姬无忧:[你听不到吗?]
陌:[他不讲出口,我就听不到,但我能看到他对你好感度有百分之九十九。]
姬无忧不由得仔细朝雾行看了看,见对方一脸虔诚,问回正事道:“雾行,你当时是怎么学神降术的啊?”
“学?神降术不用学。”雾行道:“只要让信徒多熟悉你,多信任你,且你适时完成他们的愿望,你有天莫名其妙就会神降术了。”
姬无忧没全信他的话,也没不信,暗自琢磨起来。
多熟悉,多信任……
…………
[不妙啊,不妙啊。]又是多事夜晚,差不多的时辰,陌又把姬无忧叫醒:
[柳依依被南冥王抓了,你快提醒沈思厌吧,柳依依不受玄知他们控制,严刑逼供后,蛊虫的事全盘都得被揭露。]
“啊……”
姬无忧满面愁容的翻出沈思厌的令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近事故频发,时间紧得姬无忧都没办法凝神静气修炼。
前路本就昏暗,如今随着外来者与他系统能力的增加,都隐隐有崩塌趋势。
姬无忧先前凭一腔热血积攒的勇气也所剩无几。
好在他知道自己是唯一的轮回秘境继承者,是这世界的现任气运之子。
那份责任使然,足以让他继续坚定向前。
“沈阁主!柳阁主她被抓了!”
令牌连接的刹那,姬无忧立刻汇报道。
[下一页即将转线]
对罚跪习以为常的白穆正目光十分不善的盯着城主府外的那几个侍卫,身后尾巴尖轻轻一下下左右小幅度来回扫。
周围乌泱泱的修士已经换过一些,新挤过来的问身旁修士道:
“这位跪多久了?”
“我昨个下午来过一趟,他位置似乎没变过,应该有一天半了。”
“对对,他一直在这儿,昨晚我困得倚着个老哥睡着了,那老哥也是能熬,天亮才走,说这冰灵根小子整宿没合眼,就搁这儿跪。”
“真是城主罚的?”
“好像不是,是他自己要跪的,我听见他说要见音和天。”
“就为见一面啊?”
“看不出来,是个情种啊。”
“真难得。”
“是啊…”
府门自内而开,龙圣音和晋宣、乐城城主音和晋砚,与被小厮搀扶的音和天前后脚出门来。
看到在门外阶下跪着的白穆,音和天红了眼眶,出来前他已从小厮口中得知,自己在祠堂跪了多久,白穆几乎就在门外跪了多久。
“天意!!”音和天推开小厮踉跄着下阶梯,险些摔跤,冲到白穆面前一把将其抱住:“对不起。”
“是我的错,是我没提前将家中打点好,就拉你下水。”
白穆思绪被打断。
本来他看到龙圣,想‘矫揉造作’一番,岂料还未来得及表演,音和天就这般扑上来。
鼻间闻到血腥味,白穆回抱住音和天,在对方后背到处摸,:“你受伤了?谁打的?”
“我打的!”音和晋砚哼声:“你待如何?要教训我?”
白穆道:“孩儿不敢。”
音和晋砚甩袖:“我没你这孩儿!”
音和天不想自家父亲与自己道侣决裂,放开白穆回过身:“父亲,天意他…”
“闭嘴!”
音和晋砚指着音和天:“你也别叫我父亲!我也没你这个儿子!”
龙圣音和晋宣看不过去,抬手按下音和晋砚手臂:“行了行了,做什么跟孩子置气。”
音和晋砚此时如同个碰不得的刺猬,竟然也把龙圣的手拍打开:“兄长,我今日可是因为你,足够对这两个逆…这两个兔崽子网开一面了!”
说完,音和晋砚再不管龙圣师徒三个,气冲冲转身回到院里。
龙圣音和晋宣摇摇头,对白穆音和天道:“走吧,城主还在气头上,为师先带你们回宗门修养。”
师兄弟两个互相搀扶起身,龙圣在空中放出飞舟,自己先他们一步上去等待。
白穆临走,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修士,又看看门里还没走远的音和晋砚,坏心思大喊道:“干爹!儿子先带天乐去养伤,过几天再把聘礼送上门!”
音和晋砚脚步一顿,往后猛一挥手,城主府大门便‘轰’地一声关上了。
音和晋宣在飞舟上扶额叹气,音和天则心偏得没边,他安慰白穆,让白穆别担心,说他一定劝服家里长辈,以后不会再让白穆难堪。
白穆虽有百般手段达到目的,不需要音和天怎么努力,但听到音和天这样向着自己,心里还是开心极了。
目光扫到音和天手上的淤青,白穆从储物戒取药物给音和天撒上:“先上飞舟,我好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其他伤。”
与白穆设想的不一样,音和天身上居然全是钝器击打出来的伤痕,没有任何出血的地方。
这可并非好事,音和天的背部几乎全是青紫色,白穆忙抓起音和天手腕试脉,果不其然,伤全在脏腑,所以那血味,是因脏腑出血,有血自口中涌出过的残留味道。
白穆把手中药粉换成口服丹药喂给音和天,并汇报给龙圣情况。
师徒两个紧赶着在百龙门那位医药专精长老休息前将音和天带到。
“下手好狠,犯天条了?”栖良峰长老边给音和天诊脉边道。
《才子跪城府图》栖良峰基本也都看过,音和晋宣不觉得栖良峰长老不知情,故而没解释缘由,只是叹气道:“怪本尊,本尊该去早些,谁知道本尊那弟弟这样古板。”
长老笑骂:“你个老东西别得便宜还卖乖,你弟弟俩儿子一干一亲全跑你身边孝顺你了,好端端就搞一起去,不问你怎么教的都不错了。”
“那怎样?”龙圣挑眉:“你开个方,给我俩徒弟调分开?”
音和天抗议:“我不要跟天意分开!”
长老皱眉瞪他一眼:“老实的,我一治病的又不管情缘,你师父开玩笑你听不出来?”
白穆憋着笑摸摸音和天脸:“我们永远在一起,那天说的暂时转永久了。”
栖良峰长老还掐着音和天脉,此时突然“嘶”一声,斥道:“你小子先别碰他,你一碰他他就心跳加速,治不治伤了?”
白穆双手举过肩:“我不碰,不碰,您专心看。”
屋内安静下来。
音和晋宣侧头盯着白穆看了会儿,将其叫出屋子。
“怎么了师尊?”白穆现今面对龙圣自然了些,但依旧很是恭敬。
望着眼前因伤着膝盖关节站都站不稳的小徒弟,龙圣到底是把原本要说的话咽回腹中:“先养伤吧,五日后这时辰来见为师,为师有话问你。”
“宗门还有事务,为师没太多空闲,你照顾好你师兄,也照顾好自己。”
龙圣挥挥手,离开了栖良峰。
白穆拱手而送,垂着的头,掩盖了神情上的凝重与眼眸中的晦暗。
他怀疑,师尊龙圣有发现他什么不好的底。
是哪件事?千鼎门少门主的死?
因琢磨此事,难免分心,次日陪音和天晒太阳时,白穆的心事又一次被音和天瞧出来。
“在担心什么?”音和天躺在躺椅上,将脚搭到他旁边白穆所躺躺椅上。
白穆手里捧着书本,此时合上书,没穿鞋子的脚踩住音和天同样只穿云袜的脚:“你有跟那向导说暂不去人界的事吗?”
音和天差点忘记这茬:“还没,我这就联系。”
他开始在储物界翻找那向导的令牌。
白穆心中真正所忧虑之事就这样被轻易掩盖,可日渐深厚的情谊爱意让白穆有些不想再欺骗音和天了。
所以在音和天与那向导商议好更改时间后,白穆将音和天带出了百龙门。
“去哪呀?”音和天问道。
白穆道:“卖掉你换包子。”
音和天笑道:“你又不喜欢吃包子。”
白穆:“那就换糖。”
音和天哭声假得不能再假:“呜哇——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还好高空没有其他飞行的修士,不然白穆肯定要捂住音和天的嘴。
“啊呀不换了不换了!”白穆捂耳朵:“别那么大声,太吵了,还有你自己嘴角都没压住。”
音和天御剑拦在白穆跟前:“所以去哪?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穆甩甩尾巴:“白茶阁。”
音和天追问:“你要买情报?”
白穆绕开音和天:“我开的,带你去见见我那几个朋友。”
音和天略微惊讶:“可以啊,不声不响干了个大买卖。”
“快,给我晶石。”
音和天推开手掌。
白穆依言取出一袋:“做何?”
音和天开玩笑道:“我把我卖给你了!”
白穆没忍住笑出声:“这话让城主听到,免不了你再被一顿打。”
两龙说说笑笑。
没一会就到了白茶阁。
不是之前的两座,而是又一处在装潢的白茶阁。
沈思厌柳依依可谓是赚钱的好手,白茶阁在他们的引领下,已经是整个龙界闻名了。
“公子~”柳依依坐飞辇赶来,下辇车朝白穆行礼。
白穆抬抬手示意她起身,同音和天介绍她道:“这位是白茶阁副阁主,名柳依依,我与她在万兽疆域中认识。”
音和天拱手:“柳阁主。”
柳依依忙回礼:“不敢当,公子唤我名就好。”
白穆又朝柳依依介绍音和天道:“柳阁主,这位是我的道侣,姓音和,名天。”
“公子也折煞我,叫什么阁主嘛~”柳依依娇嗔一句,才道:“久闻音和公子大名,音和公子同我家公子,的确是般配至极呢~”
两龙一夫诸说过几句话,一起进茶阁,由柳依依讲解了一遍这新茶阁的装潢想法。
总体与白穆之前所选风格相差不多,仅仅是很微小的细节处增添了些当地特色,以及一些方便沈思厌轮椅行进的缓坡。
白穆没什么不满意,音和天更是赞叹声不断,正夸着,十七赶回来,冲白穆音和天行礼,白穆又作为媒介给十七音和天相互介绍对方。
过后不久,沈思厌林彦坚也陆续忙完自己事务,抵达新分阁。
“白兄,音和兄!”沈思厌坐着轮椅,由一女侍推着进门来。
因白茶阁的名头,音和天见过沈思厌,此时友好打招呼道:“沈阁主。”
白穆为对之前口供,也朝沈思厌拱手:“沈阁主,沈兄,近日可好?”
沈思厌笑回:“极好极好,有吃有喝有钱赚,还有许多美娇娘相陪。当之无愧的神仙日子。”
柳依依嫌弃甩帕:“瞧他嘚瑟那样儿。”
该见的音和天都见了,白穆便出钱组织一起吃顿饭。
因不想大张旗鼓,所以是叫酒楼送餐来吃。
饭桌上沈思厌想给音和天敬酒,被白穆拦下:“他有内伤,不能饮酒,我来喝吧。”
沈思厌坏笑着就要答应,柳依依道:“公子呀,就你那酒量,都不如我呢,我看还是让林总管代您二位吧。”
林彦坚闻言胡子都跟着他的嘴抖了几抖:“我账没算完呢,喝酒误账可不好。”
十七给自己倒满一海碗酒:“属下,代公子喝。”
言罢端起海碗一饮而尽。
沈思厌鼓掌:“好!好酒量。”
白穆折扇指十七:“行啊你,深藏不露。”
柳依依道:“他喝一半漏一半也叫喝呀?”
音和天道:“追到头,是帮我挡的,少的那半等我好了补上。”
敬酒的沈思厌摆手:“嗨,好说,谁喝都一样,少几口也就少几口,咱交情在就行啊各位。”
白穆吃饭都不忘手拿折扇,把玩一圈展开,道:“听听这话讲的,要么说沈阁主会做生意。”
沈思厌:“哪里哪里,要不是东家公子您,哪有我这新富榜前三。”
白穆笑过两声,对音和天道:“我当他要与我相互吹捧,却原来还是在夸他自己。”
音和天到底跟沈思厌不熟,没跟着打趣,而是说场面话道:“诸位都很厉害,只不过我私心觉得,还是我家天意最厉害。”
林彦坚捏胡子附和道:“公子自是最优秀。”
沈思厌啧啧两声:“有道侣就是与我们这些光棍不同。”
柳依依捏鼻:“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光棍?身上的胭脂味都散不干净了。”
沈思厌往柳依依那儿歪身子:“胭脂?就不能是跟你待久了染的?”
柳依依:“我才不用那样廉价的味儿。”
“十七大人,你帮我带过胭脂的,你知道的对吧。”
“呃…”十七打了个嗝,对柳依依道:“公子说的对。”
白穆道:“十七是不是醉了?”
音和天离十七近,伸手拍了拍对方。
十七转过头来:“公子?”
沈思厌:“他到底叫的哪个公子?”
音和天:“不像在叫我。”
沈思厌咳一声,学白穆平日说话语气和声音:“十七,站起来。”
十七噌地一下起身,差点撞到音和天。
“哈哈哈哈哈…”沈思厌柳依依两个笑作一团。
白穆折扇拍沈思厌后背一下:“净欺负十七。”
“不是,以前他根本不听我的好吧。”沈思厌边笑边朝音和天比划:“音和兄,你试试学白兄说话,让他做点啥,我觉得十七现在是看谁都像白兄。”
音和天侧头看看白穆,无辜眼神询问其意见。
白穆叹气:“你就别欺负他了,十七,坐回去咱们接着吃饭。”
结果十七不为所动。
“十七?”
白穆又叫了声。
十七蓦然拱手:“是!”
言罢冲到窗边翻窗而去。
白穆:“?”
沈思厌笑得更猛了。
在白穆逐渐不友好的目光凝视下,沈思厌拿出令牌:“不慌不慌,我安排高层跟着他。”
确定不会有事,饭桌上的热闹才得以继续。
一顿饭说说笑笑,音和天从一开始的陌生插不上几句话,慢慢变成话题中的角色。
也是自这顿饭起,音和天开始融入了白穆朋友们的圈子。
这圈子的一切,对音和天来说都是新奇的,又因为和白穆息息相关,所以他也格外喜欢这圈子,喜欢与这白茶阁相关的一切。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音和天笑看着白穆,眼神像要融化了似的。
[下一页即将转线]
[这我知道。]
沈思厌声音疲惫:[她就在我眼前被抓走,你何必还来这通传讯,笑话我么?]
姬无忧道:“我并无此意,沈阁主 ”
“我担心他们搜柳阁主的魂,毕竟柳阁主知道很多事。”
陌欲言又止,因为沈思厌先于陌开口了:[她的魂魄特殊,搜魂已经对她没有作用,她倒是有可能被折磨后自己说出来。]
[该防范的本阁主都做了,她招供就招吧,也好少受些罪。]
[姬小友,最关键的事情,还要靠你,别再抗拒学神降术,不然,你绝对会后悔你今时今日的拖延。]
断掉令牌联系后,姬无忧彻夜难眠,假寐片刻,他睁开眼问:[陌老师,搜魂真的对柳阁主无用吗?]
陌回答:[她如同人形蛊,又常用邪术续命,搜她的魂,只会看到许多惨死修士的记忆。]
[所以她注定被严刑逼供?]姬无忧又问:[白茶阁,会暗杀她吗?]
陌:[有,有去杀她的杀手,正是沈思厌安排的。]
姬无忧很错愕:[他分明很伤心…]
陌:[救不出,只能如此,以及,为大局考量,必须弃子。]
这两个原因中,究竟哪一个占大头,估计沈思厌自己都说不定。
姬无忧更加睡不着。
想着沈思厌说的那句‘绝对会后悔’,姬无忧干脆不睡了,起身收拾了一堆被褥,放进储物戒,深更半夜,独自进入禁区山洞,凭白日记忆,走到一天坑前。
坑中骈肩叠迹百余人,好些蜷缩睡着,也有几个紧张地不停发抖,看状态已在疯癫边缘。
姬无忧有众生平等步傍身,即使此处被禁空法阵限制,依然能御空下去。
动静惊扰了底下的修士们,在他们做出过激举动前,姬无忧赶忙出声安抚:“别怕,我只是想搬来与你们同住。”
修士们当然不信,好些依然又怕又警惕,更有甚者,竟面朝姬无忧跪拜:“拜见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姬无忧劝他们起来,分发被褥安慰好多句,仍被惧怕,只觉无计可施,只好找地坐下,学他们方才的样子,闭目而眠。
暂不管这群修士如何想。
总之裴在天亮时听完守卫汇报,又亲眼看见坑底的姬无忧后,面色可谓是复杂极了:“你真是闲得发慌,跑下面干什么呢?”
姬无忧抬头回道:“师兄,我想试试我能否七天感化他们。”
裴深吸口气:“我说是不是谁把你耳朵撑开伸进手去给你把脑子捏成一团了?感化能这么短的时间成功我们何必研究新法?”
“给你个慈怜名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了?我看你是真想死呀。”
姬无忧道:“师兄,一般情况是不太可能,但眼下这…”
裴懒得多听:“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既然我管不了你,那我就把这事报上去,你现在的言行举动,我师父回来后都会知道的。”
姬无忧被堵得没话:“师兄见谅,请让我一试。”
裴冷眼后退,消失在坑底往上的可见范围:“冥顽不灵。”
姬无忧毕竟有身份在,裴离开后不久,守卫给姬无忧送来早餐。
一碗肉丝粥,两碟炒菜,一盘糕点,还有一壶茶水。
姬无忧谢过那守卫,替众修士问道:“他们呢?他们早上吃什么?”
守卫道:“午时会有给他们送饭的来,每日一顿不至于饿死,小主还请放心。”
姬无忧扶脑袋:“你都这么说了我如何放心?”
守卫沉默不言,他只负责看管禁地,对其余事没什么话语权。
姬无忧也知他难处,并不责问,好言让对方离开,找出雾行的传送令牌。
[早,姬无忧。]雾行大概是刚起在洗漱,传来的声音里有毛巾沾水声。
姬无忧回:“早,雾行,你一会吃过饭,能不能去买一百零六份早餐,然后送来禁地?我会提前打招呼让你通行,饭钱你去我宫殿管事那儿取。”
雾行答应的很快:[好。]
[钱我有的是,你的钱你留着吧,每月就发那点,都不如我零头多,一百零六份够吗?这是要给谁?要不要我多买些凑个二百份?]
偏财运强的花钱就是不心疼。
姬无忧如此想着,嘴上却不耽搁:“不用,用不了这么多。”
“我不是要学神降术吗?师兄他们给我分的信徒一天都只吃一顿饭,我想以后管他们早晚的餐食。”
雾行哦了声:[我当什么是呢,不就是一百来人的早晚饭吗?以后都算我账上好了。]
[等着,我这就来。]
联系断开,姬无忧收起令牌,看到了身侧距离近的一位老汉饥肠辘辘且饱含期待的眼神,姬无忧便知道这老汉是听到自己方才与雾行的对话了。
于是姬无忧安抚道:“别急,饭一会儿就来,你如果很饿的话…”
姬无忧把自己的粥递给那老汉:“先喝这个垫垫肚子吧。”
那老汉脸上神情尽是渴望,可他到底不敢往前哪怕一步。
姬无忧正想送去,储物戒里却有令牌亮了。
是沈思厌的通讯令牌。
因柳依依被抓,沈思厌同样一晚没合眼,此刻难为他强撑着来问姬无忧:[姬小友,听说你搬去禁地与信徒同住,想感化他们?]
姬无忧道:“是的。”
沈思厌长叹口气:[姬小友,你的经历果然太少。]
姬无忧抿唇,放下粥碗,施术一道隔音小法阵,这才道:“沈阁主,我问过陌老师,我的方法其实可行。”
沈思厌此刻突然有些明白玄知师徒为什么那样对待姬无忧了:[姬无忧,想被一群不熟悉你的修士信任信服是很难的,那要花费很多精力和时间,而你在他们之上,让他们恐你惧你,不敢忤逆你,最快只用七天。]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有更效率的解决方式,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做那个好角色?现在整个两域都很忙,你就别再添乱了。]
姬无忧解释:“沈阁主,我是说真的,裴师兄与我一起学神降术,有他那边做对照组,我这边这些修士很容易信任我。”
“虽然这有些伪善,但能让他们少受苦,何尝不能一…”
[我*。]沈思厌终于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而后就像打开关不住的闸门,沈思厌再装不住好脾气:
[管你什么对兆对不兆组,‘可能可能’,我们现在哪有时间去试你的可能?你跟****,***听不懂话,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我管不了你,昨晚劝你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我治不了你没关系,殿下自会回来治你!]
[等着吧****!]
令牌联系被直接切断,姬无忧拿着暗淡下去的令牌独自在寂静中凌乱。
陌说道:[如果我没有检测好感度的软件,我会像他们一样反对你。]
姬无忧闻言,没有怨怼,只是由衷道:[陌老师,谢谢你。]
除陌之外,还有一位,陪姬无忧一起大胆尝试的存在,那就是雾行。
如同在人界时一样,被抓来的这些修士,经过姬无忧与雾行友好的接近,救济几日后,面对他们两个不再恐惧疏远。
这群修士深知自己难逃出去,每日听着邻洞修士们的惨叫,对比他们被姬无忧雾行好生照顾的生活,心中有侥幸,亦有感激。
因此,他们不仅好感度升的比邻洞的修士们快。唱宝诰也比邻洞更真挚。
虽信仰力还是不见一点,但姬无忧坚信,再过几日,定能有所成效。
[下一页即将转线]
白穆不只是要音和天认识自己的朋友,白穆还要坦白自己的一切。
夜里同床共枕,白穆侧躺面对着音和天,小声说道:“天乐,我瞒着你好多事,你现在困不困?我跟你讲讲。”
音和天眯眯起来的小眼睛努力张大:“我不困,你讲。”
白穆往被窝里缩了缩:“我一下子,还不知从哪里讲。”
音和天蛄蛹身体挪到与白穆贴身距离,手环住白穆劲瘦的腰:“从头说起也行,我会好好听的。”
“那太久远。”白穆不老实地捏捏音和天尾巴根,在音和天闷哼一声要反击时,反手将其手固定在自己腰上,又拉回正题道:“我就从最近的,能想起来的事,桩桩件件讲给你,如何?”
音和天学白穆有时候夸张撅着嘴的表情:“你说吧。”
白穆沉默良久,面色略显凝重。
看出对方要叙述之事不轻松,音和天更加把白穆抱紧:“没关系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爱你。”
白穆也紧紧回抱住音和天:“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以后你想离开我,我就把你抓起来,让你的世界只剩我一个,除此之外,你再见不到别的活物。”
音和天笑道:“那也挺不错的,就是想离开你这点太难实现。”
白穆见自己这样偏执的想法都能被理解,终于有足够勇气道:“外界提起我,全是夸赞,我其实很糟糕,如果你认识了真正的我,不喜欢我了,我会让你走的,方才的话,虚张声势的成分更多。”
音和天又要张嘴说什么,被白穆一手捂住。
“我曾经修邪功,是前段时日大比训练时,师尊才给我剔除的,在那之前,我残害修士无数,虽然我觉得他们作恶多端该死,但我与他们也快没什么两样。”
音和天把白穆的手从自己嘴上拿开面带委屈道:“是大师兄去我们队,说师尊有事找你那次?”
“我问你,你却同我说只是指导你功课。”
白穆道歉:“对不起,我那时不敢告诉你。”
音和天亲吻白穆一小口:“不要道歉,是我那时没给你够多的爱,不足以让你完全信任我。”
“我甚至猜得出来,你修邪功一定是为了活下去,我才应该道歉,我缺席你那么长的日子,什么都没能帮上你。”
言致此处,音和天泪落枕上,白穆忙给对方拭去泪水:“你别哭呀,我还有那么多没说的,才讲个开头,你就哭上了,我如何继续啊?”
音和天道:“我想接着听,我就是心疼你,我控制不住,你要是今天不说完,我将来还不是要再哭几场。”
悲伤气氛被这句玩笑打破了,白穆哭笑不得。
既然一时半会儿不睡,两龙干脆搬小桌到床上,坐着边喝茶边谈。
白穆把自己隐瞒的事,尽量简短的说,时不时穿插点当时有意思的点,让整体故事不至于太压抑,讲到不公处,音和天义愤填膺拍桌怒斥万兽疆域。
师兄弟两个聊过半宿,不光白穆坦白全部,音和天也略提了家中对他的压迫,言道自己也只是表面光鲜,为做家族争光的棋子,很多事与才能都是被迫参与学会。
“你别看现在家族中每个见你都称赞客气,当年你被拐,我找你时只有母亲帮衬过,其余都在反对,他们因各种原因想抓父亲把柄,父亲因他们也拒绝我再找你,我那时每日看着你的画像,到后来,我已分不清找你是真的找你,还是在反抗家族。”
“你怪我当时的不真心吗?天意。”音和天可怜巴巴道。
白穆摇摇头,道:“你是这世上,不为回报,不图回报,对我最好的,以前是你的心善,现在的你更是认同我爱我,你都理解疯癫偏执的我,我又怎么会怪你以前的好意。”
他们互诉心肠,爱对方的心都被彼此填充,快要毫无空隙。
知根知底后,他们又逐渐从自身的不公,开始谈起天下中存在的不公,做了三十年守规矩世家小辈的音和天成功被白穆策反,与白穆探讨起如何如何替天行道,作恶者该受什么刑罚。
指点江山的模样可谓是不知天高地厚,十分符合百龙门以及大多龙族的狂妄性格。
与他们彻夜长谈不同,李恭耽早早睡下,但,他睡得并不好。
朦朦胧胧的梦中,李恭耽一身红色锦服,满怀期待地打开贴着囍字的房门,又激动又紧张,想遍甜言蜜语,却在挑开自己新娘盖头时,吓得大叫起来。
只见他的爱侣冯悦悦七窍流血,扑通一声栽在地上,脖颈处有个非常醒目的大血窟窿。
梦中场景一转,李恭耽悲愤质问白穆:“为什么杀她!为什么!!”
白穆只躲在龙圣音和晋宣背后:“我帮你试试她真不真心,我也不知自己会失控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龙圣也道:“不过死一无足轻重的小辈,你还要伤你这冰灵根师弟不成?”
梦中他多次申冤无果,最终惹恼白穆,被白穆在某天失控时找到,一击毙命。
李恭耽惊醒。
不同以往做噩梦的自我安慰,他开始复盘这个梦境,最后他死亡的场景,与有回梦见的一模一样。
难道,他师弟白穆真没剔净邪功?难道这梦真是在预示他以后的遭遇?
李恭耽不自觉啮咬指甲,陷入更深的怀疑。
一直忧虑到天明,李恭耽最终决定去找白穆,导引一下对方的想法,至少不能再让其往偏激了走。
岂料早上得知白穆刚刚睡下,略等一会儿再去问,对方又因为约定时辰到了跑去师尊龙圣那儿了。
后来再找,李恭耽就惊愕的听闻白穆被关进炼神窟的消息。
“天呐,我都没见过掌门那副样子。”
“何止你,我师尊都说这是掌门第一次大发雷霆。”
“白师兄到底做什么了?”
“不知道,总之要保密,不能跟宗门外的说。”
几名过路执法堂弟子边说边从执法堂出来,见着李恭耽,纷纷拱手:
“李师兄/队长。”
李恭耽刚回过礼,就听自己队内一成员道:
“队长,您四师弟临近中午时被关进炼神窟里去了,刚刚突然开始大喊大叫,您要不去跟掌门求求情减轻点力度?”
李恭耽蹙眉,他知道炼神窟是磨炼精神的地方,一般的程度根本不至于大喊大叫,往来经验让他觉得事有蹊跷,故而来不及搞清前因后果,李恭耽决定先进去看看白穆情况。
飞速行至洞窟外,隔探视窗望进去,李恭耽就瞧见白穆满头大汗地缩在墙角,似乎刚刚昏过去。
“他方才喊什么了?”李恭耽问队员道。
那队员回:“具体听不清,大概是他梦见他错杀了谁。”
李恭耽心中咯噔一声,背后涌上层层凉意。
强忍不安,李恭耽又问:“你们没找我天乐师弟问问情况?”
队员摇头:“掌门把音和师兄支出去,他现在还不知道白师兄被关的事,掌门不让我们告诉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恭耽愈发不安。
昨夜那个诡谲的梦似一道意为‘开始’的谶,李恭耽体会到它与之前噩梦的不同。
现实,好像真的在向梦境靠拢。
时间回到上午白穆面见龙圣时。
遣退其余弟子,龙圣音和晋宣望着落座吃点心的小徒弟,问道:“侯知亚死了,你知道吗?”
白穆用茶水顺下口中点心,疑惑道:“谁?如何死的?”
音和晋宣此时面色沉了些:“千鼎门少门主。”
白穆一副恍然样:“原来是他,年纪轻轻,实属可惜。”
哐当!
原本在音和晋宣手中的茶盏砸在白穆身旁小桌上,后者赶在前者暴喝前利落地跪到地上。
“你还要瞒为师到什么时候!!”
白穆左思右想也不知怎么会走露消息,且师尊龙圣语焉不详,现下当然不会自曝:“弟子不明白师尊所言意指为何,但弟子一切都愿听师尊的,师尊莫要生气。”
换个别的师父,可能会被这言辞恳切的徒弟打动,音和晋宣却不会,不仅不会,知其真性的音和晋宣只会因为白穆的伪装,怒意更甚:“杀了千鼎门少门主却不敢承认,这就是你的天才骨气吗?!”
白穆抬头喊冤:“师尊,可是有谁诬告于弟子?弟子可对天道起誓,绝对没有杀千鼎门少门主啊!”
音和晋宣差点被气笑了,还敢对天道起誓,他知道这消息都是天道所告知。
“你没杀?!你可敢说你没支使手下去杀?!!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既敢做,就要做好被世间知晓的准备!!”
眼看师父言之凿凿似已知全部内情,白穆在心中琢磨内奸身份的同时,低头认错道:“弟子知罪,弟子是见到那侯知亚欺负师兄李恭耽,调查后发现那侯知亚作恶多端,故而想除掉这奸邪之辈…”
音和晋宣愤怒打断:“你有何资格决定一个少门主的生死?!!”
“他犯错在先是不假,哪怕你当场打他,那也是你占理,打伤了打残了,师门给你撑腰,也能靠你讲义气的名号,可你不声不响杀掉他,被发现的后果都得放后面论,为师就想问问你,你这是何种行为??!”
“是不是将来有任何你看不顺眼的存在,你都要暗中把他杀掉?!”
“放任你这般下去,天下还能剩几个活物?”
白穆听得十分不理解:“弟子只是杀些恶徒,扫邪除秽,师尊缘何会想得那样严重?”
音和晋宣努力想讲通这其中的问题:“现如今已不是上古时期,大抵是万兽疆域的原因,让你如此喜欢杀伐,可你这样行事,不仅给你自己招祸,等未来能力越过为师,甚至七界无敌手时,对生死毫无敬重的你,将会成为天下的祸患。”
面对真心爱护自己的师父,白穆难得大胆发言:“师尊,我觉得我这般没有问题,行事有亏者,才会视我为祸患,我替天下除恶,藏于暗中,正是不想牵连师门,师尊告诉弟子是如何发现,弟子以后更加谨慎就是。”
音和晋宣知道自己跟这偏执的小徒弟是讲不通了,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邪功虽去,你心邪依旧!!你这思想与一些邪君早期想法有何异?!若不改正,他日成邪君,谁治得了你?!!”
白穆也有了些不忿:“心思歪了才会成邪君,弟子初心不改,怎会成邪?”
“师尊不理解弟子,那就罚弟子吧,弟子认罚。”
音和晋宣冷笑:“一般的罚你不怕,自己滚去炼神窟里,看看自己初心能坚持多久!!”
[下一页即将转线]
一连过去八日。
八日中,白茶阁刺杀柳依依的行动皆以失败告终,反倒是知道自己被放弃的柳依依,竟成功抗住各种酷刑,一句有用的话也未曾说出口。
此时的冥界南域战火不断,东、西、北域全面封锁传送阵,只靠南域一方来的外界救兵,虽数量多但无地方地理优势,与原本的南域兵将一样被围攻的节节败退,整座南域,现仅剩一座城池与一道关要在负隅顽抗。
主持攻打反贼的东冥王稳坐浮空高座,笑眯眯看着下方远处各色灵力爆破交杂的战场,半只手都是白骨的手伸进袖袋中,取出枚橘子慢悠悠剥着吃,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也是第九日当天,裴学成了神降术,他那群被打服的信徒十分之惨,不仅死了三个,活着的许多都没一个人形的样子了。
不过裴自己也不好受,他没有玄知那样狠的心,据陌检测,实操这么多天残暴行为的裴,精神受到了非常大的损伤。
神降术的修成,对他和他的信徒来讲,皆是一种解脱。
所以在看到姬无忧、雾行和姬无忧未来的那群信徒其乐融融唱歌聊天时,连天做噩梦睡都睡不好的裴表现得格外生气。
我今日管不得任何命令,绝不能再让你继续荒废度日!裴带兵抓了姬无忧。
你总觉得自己有回旋余地,所以做事才不决绝,不逼你一把,你总这般死性不改,我今日就带你去绝路走一遭!
裴的手下修为都不低,反正姬无忧是挣脱不开的,姬无忧又想以理说服对方,不过不等他说话,雾行先冲了上来。
你们凭什么抓姬无忧?!把他放开!
裴毫不留情对着雾行就是一道水法攻击,雾行控风强行将法术偏移,很快接近姬无忧,正伸手要解救其之时,裴召唤利剑刺来。
雾行反应迅速,也取剑将剑打到一边,裴趁其挥剑时掐诀用水裹住雾行两腿猛一挥手,雾行顿时被拖向后方。
你是什么玩意?也配跟我作对。满脸嫌弃与厌恶,不停施加法术攻击,竟下了狠手。
然雾行风灵根并不被水灵根克制,且他修为与裴同级,不仅用风挣脱水流,还御空躲开了所有攻击。
你太没礼数了!你师父就不教你讲理吗!雾行气道。
礼你**我*。裴打手势让闲着的手下一同上手:还敢拿我师父压我?你主子姬无忧叫我声师兄我就有权管教他,你又算什么!
拗不过人手多,雾行还是被左一个右一个裴的手下钳住,裴上前狠狠打雾行一巴掌。
废***!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姬无忧着急了:师兄,别打他,您有何安排,让我做就是了,与雾行无关啊!
裴道:无关他还凑上来?欠打的玩意,给他关起来!
后半句话是对手下说的,多亏雾行在西冥有官职在身,不然裴不介意杀鸡儆猴。
雾行大喊:你这是越权!
分明记录姬无忧的卷宗里都有表明,只有西冥王殿下有处置姬无忧的权力,我虽不算什么,但你也没资格动他!
裴冷眼扫回来:我怎么动他了?我带我师弟出去玩玩,找点刺激,帮他突破神降术瓶颈,怎了?有什么问题?
雾行不停挣扎:你有本事也带着我呀!不敢让我一起去,还不是心虚要做什么亏心事!
姬无忧无奈道:你别去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在这儿等我回...
话没讲完,裴已经拍板:好啊,那就带上你。
裴看雾行不顺眼许久了,且对方今天还如此冒犯他,他正愁没机会杀对方灭口。
姬无忧:师兄,他...
裴恶狠狠道:别给他讲情了,你今天自身难保。
雾行挨过打,还有心对姬无忧笑:姬无忧,说好了的,你去哪儿都带我一起。
姬无忧道:...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儿。
裴嗤笑不语,将一人一魔送至冥界南域。
也就是,东、南、北域军队围剿叛贼南冥王的前线战场。
望着前方混乱血腥的场面,陌都不高兴了:[神降术进度已过大半,他带你来这里浪费时间。]
[却也不怪师兄。]姬无忧道:[他看不到那些修士的好感度和估算进度条。]
陌:[你同他解释了一路,他完全不理,他这也是在怀疑我的精确计算结果。]
[他带你来这危险地界,必定也要被罚。]
陌哼声。
[不过你也该被他这样不讲理的治治。]
裴自身有正事,带姬无忧雾行面见东冥王。
很明显,他要把姬无忧和雾行丢在这儿。
见过东冥王殿下。裴先行拱手。
东冥王笑着从座椅御空而下,客套道:裴大人,许久不见。
落地站定,东冥王看着被押在一旁的姬无忧和雾行,问道:裴大人这是——?
裴便也指着那两个:殿下,他们想来战场历练,务必安排他们些事,哪怕冲锋陷阵也未尝不可。
东冥王并非傻子,收回笑容:若本王没瞧错,这位魔族是你师父新收弟子姬无忧吧?
若你师弟在本王这儿出个好歹,你师父能饶过本王么?
裴早知他要回绝,拿出块特质令牌:见此令牌,如见我师尊。我安排这些,说来也是要帮我师尊的忙,东殿下只需管着别让姬无忧死,残了瘫了,我都有办法治好他。
陌:[怕不是治好,是炼好。]
姬无忧:[一会儿得空,我就拉上雾行跑。]
陌:[你要跑去哪?去玄知那儿吗?玄知见你不学神降术,照样恼你,说不定比裴还狠。]
姬无忧一怔,因为这句要跑去哪,姬无忧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可以避难的地方。
哪怕轮回秘境也不再能供他躲藏,里边的白前辈也是不好惹的。
姬无忧没有家,没有属于自己的地方。
[去哪儿不重要,你不是说裴师兄对雾行有杀心吗?]
姬无忧道:[我要保住我的朋友,总之,我们先逃。]
东冥王还在与裴推委。
“本王留他们在这儿不算什么事儿,不过本王可担不起你师弟伤残的责任,你最好也留下来,不然本王还是会把他们二位送回西域。”
裴不悦:“殿下可是不认这令牌。”
“本王正是看在这令牌,才愿留他们的。”东冥王噙着抹虚假的笑,有种敷衍的奉承。
“还是说,本王不顾你师父养伤不可打扰的口谕,替你问问你师父的决策?”
裴捏着拳头,用力搓了搓手指:“不必,东殿下繁忙,我自行留下来看管我师弟便是。”
大概是觉得被下了面子,裴刻意嘲讽:“东冥王殿下记得别总戴帽子,潮湿难长头发。”
原本是怕牵连才推诿的东冥王彻底冷下脸。
陌:[东冥王后脑有块没血肉的伤处,露着头骨,恢复不了,也长不了头发。]
[听闻东冥王不在乎自身模样。]姬无忧跟陌一起八卦:[但裴师兄也不能故意戳东冥王痛处呀,这太不尊重了。]
陌点评:[他师父身份高,不怎管他,其余冥界官员又太娇纵他了,你没见玄知两徒弟都这样嚣张跋扈,玄知就是不会教育孩子。]
显然东冥王也觉得裴被娇纵惯了,但他能坐到一域之主的位置,不用像一般的官员惯着裴,道了句“无理”,甩袖飞回天上座位。
裴不怕得罪东冥王,只认为自己扳回点脸面,正巧南域此时撤兵放弃关要,东冥王怕他们有诈,只派小部分队伍追击,裴对着雾行道:
“你不是能耐吗?你跟他们一起追过去,你敢吗?”
[下一页即将转线]
白穆打心底不觉得自己有错,听到龙圣音和晋宣这番话,存着股要证明自己的劲,拱手告退,直奔执法堂。
不久,有执法堂弟子面见龙圣。问询对白穆的处罚力度,一向淡漠处世的龙圣竟迁怒起那弟子,训斥一通才道:
“一般的程度还治得了他?!照仙道期最大承受力度罚!”
那弟子噤若寒蝉,临着要走,还捡了个被龙圣用力扔他脚边的玉简。
龙圣怒意丝毫未减地命令他带着玉简去找三长老,给白穆炼神窟配用阵法盘加料。
于是半个时辰后,受刑中的白穆,如同针扎的元神忽地一轻,意识由清醒转为昏沉。
苦撑片刻,最终仍是瘫倚于墙,陷入似梦似幻的法境。
………
白穆记不起自己是谁,对于面前跪着不停哭嚎的男子,白穆只觉得茫然。
抬头瞧了瞧四周,简陋土墙,家徒四壁,一张饭桌,一张板床,板床上面躺着具无头尸,床底隐约可见一黑发混着白发的的头颅。
白穆后退半步,蹙起眉头,察觉手里拎着什么东西,抬胳膊查看,竟是把血淋淋的大砍刀。
难怪面前男子边哭边求饶。
白穆把砍刀随手扔掉,男子被金属落地声吓得一激灵,更加鬼哭狼嚎起来。
“别叫了。”话出口,白穆为自己陌生的粗犷声音顿了一下。
还想着再问问情况,白穆这身体却不受控制道:“要怪,就怪你回来得不巧。”
“老子也只能送你父子俩团聚。”
言罢,从地上拾起砍刀,狠劲一挥。
人头滚落,白穆十分惊愕。
什么情况?他这身体居然另有其主?
白穆没有任何动作,可身体继续忙了起来,他先是把两颗人头打包,而后又找了许多块大石头一起放进包裹,趁夜深人静,抛入湖中。
午夜,白穆扛着一袋面,揣着十枚铜板,回到陌生住所。
直到上床躺下,白穆才又有了身体控制权。
白穆记忆不全,但十分清楚这不是自己身体,他讨厌方才的作为,起身出门,回到扔人头的湖,花了一个时辰把人头捞回来,趁天亮前摸回住所,把人头左一个右一个摆在枕头两边,眯着眼躺下。
日上三竿,一声粗犷惨叫惊动了不少邻里邻居。
有好事者跑到声源处房屋问询:
“石壮,你家出啥事儿了?”
更是有无理的进人家门闯进白穆所在房间。
“呀,石壮你这咋了?怎么脸色白成这样?”
白穆这身体,也就是他们口中的石壮,手紧张地按着被子,也按着里面两颗人头,对邻居结巴道:“我,我做噩梦了。”
得知原因,人们觉得没趣,除开留下来跟门口编草筐的老太闲聊的婶子,其余都散去了。
石壮下床,去锅里取上还热乎的饭,满腹心事地吃着。
等他吃好,门口聊完天的老太一瘸一拐走回屋。
石壮忙上前搀扶老太,听见他喊老太“娘”,白穆才知晓他们关系。
意料之外的,石壮对自己娘颇为孝顺,在家的整一上午,都在照料老娘,又是帮着扫床,又是帮着熬药。
老太不仅腿脚不好,似乎还容易喘不上气,几乎不能做什么重活,不过好在能点火蒸干粮。
过午又吃了饭,石壮砍好柴火,背上了一个大包裹:“娘,我去城里做活了,今晚估计也早回不来,您早睡下,莫等我。”
老太拉着石壮,给其整理衣裳:“今年灾年,家家户户存粮越来越少,你这东家还能不拖你工钱,还时常给咱家粮食,是大好人,你可一定给人家好好做活。”
白穆默不作声,他可是知道自己这身体背的大包裹里到底是什么。
一把砍刀,一把斧子,两颗人头。
做活?
可笑至极,怕是烧杀抢掠,不让旁人活。
石壮告别老娘,出村子,在无人处拐上荒山,将人头砍至稀烂,只等野兽来帮他毁尸灭迹。
入夜,石壮果然又行偷盗之事,万幸这回主人家睡得沉,只丢了东西,没丢命。
等他回家睡下,白穆再次接管身体,带着刚偷来的米和铜板,凭下午时的见闻,找到了所谓的衙门,哪知晚间这小地方官员不管事,都不知在哪睡觉,白穆琢磨片刻,在衙门口摆开赃物,跪坐在其门前。
可惜石壮醒得早,睁开眼发现事情不对,着急忙慌回了家。
后来日子里,石壮白天孝敬老娘,半夜偷窃,被发现就杀人灭口,快天亮就把自己绑在床上。
白穆借床沿磨破过一回麻绳,再次千里奔波去衙门,可惜半路石壮就回神。
白穆也曾把床板卸下来,身上用铁链子系着大床板,试图砸某官员的门,也被石壮提前阻拦,背着床板又回了家。
石壮认为是他杀的人变成的鬼魂在报冤,可他半分没收敛,每次被白穆作弄过都破口大骂,毫无悔改之心。
好在白穆所作非无用功,世态炎凉,偷窃杀人之事日渐增多,白穆管控身体时异常的举动,已引起官员注意。
怎料,不等石壮被发现,石壮家中却出现变故。
同样是夜间,石壮偷窃完返家,疲惫得要回房睡觉时,余光却瞥见老娘房门口趴着个人。
困倦一扫而空,石壮扑过去,发现趴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老母亲。
老人家身体憋不住尿,每回都半夜起夜。
十分明显,这晚是老人照常起夜却不慎脚绊着恭桶摔到地上了。
年纪大的老人摔一下可不得了,自己半天起不来,冬夜地上冷,原本就有心疾,易憋气,竟不知是冻死,还是因心疾而亡了。
石壮大哭起来,白穆再不用想方设法揭露他,石壮把老太下了葬,带着所有赃物,去衙门自首,他说出了每一家被他或偷或杀的门户。
行刑那天,所谓的县令姗姗来迟,坐到位子上,才擦去嘴角的油光。
石壮人头也落了地,比他之前砍下的每一个都掉得利落。
民众们叫着好,而白穆终于脱离这身躯,想起自己的一切。
“作何感想啊?”
白穆面前飘着一老太,正是石壮老娘的形象。
“没什么感想。”白穆冷笑:“若非要说有,我只能道作恶者未杀完全。”
“若我真是他,我要先查查他们说的粮食和赈灾银都去了哪儿。”
老太道:“石壮没那本事,他在荒年给足老母亲吃穿,已是他能做的最好的事。”
白穆:“那也不是他杀人的理由。”
“我还要问你,你又是哪来的魂魄?我师尊要你来教我道理的么?”
老太笑嘻嘻道:“是也不是,我是你们三长老阵盘所化之灵。”
老太变化成了娇娘子:“奉三长老之命,来帮你师父管管你。”
白穆拱手:“代我向三长老问好。”
娇娘子笑道:“你想继续新的幻境,还是醒来受罪?”
白穆正欲作答,娇娘子忽然面色一凛,束好的头发随气场散开,全身显现金色符文,朝上方怒喝:“什么东西?!胆敢擅闯我所掌管之法境?!!”
阵灵冲向上空,空间动摇,不出几息,阵灵居然败了。
原本充满仙灵气的空间消融,几只邪气所化的大手拽着白穆下坠。
一层又一层的幻境成实质牢笼一般将白穆围拢,直至完全覆盖。
幻境中的白穆不停被邪气缠绕,侵染,邪气引导他把他所认识的生灵杀了一遍又一遍,其中就包括他的挚爱音和天。
每当白穆冲出一层幻境,就又要体会一遍‘失控’杀死音和天的感觉。
可恶的闯入者发现音和天比旁的生灵更让白穆在意后,更加注重表现起音和天的死法,不仅要被杀,还得摔死吊死病死被咬死被挖心而死被压死被凌迟而死被活活打死……
白穆挣扎醒来,眼前隐约可见的雾气又要拖他入幻境,白穆被气得吐出口血,从储物戒找出以前沈思厌给自己的那枚水滴形玉石,不管幕后者听不听得见,满嘴鲜血,咬牙切齿道:“我会把你找出来,然后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回应他的是更加凶猛的幻境侵袭。
白穆盘坐念诀,手中玉石烫得他手滋滋冒白烟,可仍无法抵挡。
石窟外,正打算离开的李恭耽被那几声‘杀了你’震得停在原地,心中冷意在此刻彻底浸满,贯彻全身,他不可置信地回到窗边,正对上白穆充斥着杀意的眼神。
李恭耽不知,白穆根本已看不清周围环境,他的恨,并非在李恭耽所认为的生灵身上。
【下一页即将转线】
N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