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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B109 漏网之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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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被裴塞到姬无忧手中:“你自个儿来吧。”

姬无忧连连摇头:“不,不行,我做不到。”

裴翻白眼:“装什么圣贤啊,又不是要杀他们。”

姬无忧侧头看裴:“你之前不是说不敢见什么血腥吗?你怎么下得去手?”

裴疑惑:“我什么时候说了?”

“我不会神降,只是我没空学,况且有雨落那幼稚的**在,我师傅以前出去也不常带我,你别乱揣测我行吗?”

陌说到:[他确实没说过,你大概是把他去妖界前说行程血腥不想去,之后玄知阴阳他吃宴席别吓着,记成了他怕血腥。]

[原是如此。]姬无忧恍然。

裴把姬无忧往坑前推了推:“你还是快学吧,不然到时就你拖后腿,小心我师傅把你炼成活傀。”

“不行,师兄,你真得再给我天时间做做心理建设。”姬无忧对裴道。

裴才没那个闲心与耐心一直劝,见姬无忧真不想学,干脆甩手不管了:“呵呵,随你怎么着。是你死活不学,我师父回来要杀你,可别赖我。”

姬无忧暂躲过一天。

回寝殿后,姬无忧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想起雾行有不少信徒,于是登门请教。

“我会神降术。”雾行道。

“但现在我感应不到我的信徒,自从我‘死’后,我听闻我的信徒全转给旁的修士了。”

姬无忧问道:“那你的信仰之力还在吗?”

雾行道:“在呀,他们曾经是真心信奉我,我的‘陨落’在他们信仰的神里是很多见的,只要他们不打心底里恶我,只要他们是自然生老病死,不死于意外,我身上的信仰力就会一直在。”

“姬无忧,你是不是在学神降术?我觉得我也算你的信徒,我也能帮你增添信仰力。”

雾行的脸快要贴到姬无忧脸上。

“你能完成我一个愿望吗?”

姬无忧生怕他说什么不得了的:“我得先听听才知道,不过我们之间不该用信徒之类的称呼定义关系,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雾行怔了怔,坐直身体:“听到你这么讲,我很开心,我在无上天宫时从来没人和我做朋友。我的愿望不复杂,但要看你愿不愿意,我想以后都跟着你,以后不论去哪里,能不能都带上我?”

姬无忧听到他只有这点要求,点头应下:“我答应你。”

“但我的身边危险重重,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雾行的确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任何危险我都不怕的,姬无忧,我真觉得跟你待在一起的日子,我才真正的活着。”

“作为我自己活着。”

姬无忧被他说的有些尴尬:“太夸张了,我哪有那么好,分明谁在我身边谁倒霉。”

雾行道:“我可没有以前好糊弄了,我知道这些不好的事情都是外来者假天道做的,是他欺负你,欺负我们,他做的坏事怎能怪到你头上。”

陌啧啧两声:[孩子的孩子长大了。]

本来感动的姬无忧:[……你在说什么啊?]

“姬无忧。”雾行转话题问道:“你有给自己起什么神仙名号吗?”

姬无忧摇头:“我没起,是裴师兄那边的手下官员起的,叫‘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雾行重复确认道:“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姬无忧点点头:“对的,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雾行又心底默念了一遍。

姬无忧的脑海里却想起了雾行清晰的念诵声。

[陌老师,你有听到吗?]

[听到什么?]陌奇怪:[你指什么?]

姬无忧道:[雾行不用传音,不用开口,我就听到他叫我那个名号。]

陌:[说明他确实算你信徒。]

姬无忧:[你听不到吗?]

陌:[他不讲出口,我就听不到,但我能看到他对你好感度有百分之九十九。]

姬无忧不由得仔细朝雾行看了看,见对方一脸虔诚,问回正事道:“雾行,你当时是怎么学神降术的啊?”

“学?神降术不用学。”雾行道:“只要让信徒多熟悉你,多信任你,且你适时完成他们的愿望,你有天莫名其妙就会神降术了。”

姬无忧没全信他的话,也没不信,暗自琢磨起来。

多熟悉,多信任……

…………

[不妙啊,不妙啊。]又是多事夜晚,差不多的时辰,陌又把姬无忧叫醒:

[柳依依被南冥王抓了,你快提醒沈思厌吧,柳依依不受玄知他们控制,严刑逼供后,蛊虫的事全盘都得被揭露。]

“啊……”

姬无忧满面愁容的翻出沈思厌的令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近事故频发,时间紧得姬无忧都没办法凝神静气修炼。

前路本就昏暗,如今随着外来者与他系统能力的增加,都隐隐有崩塌趋势。

姬无忧先前凭一腔热血积攒的勇气也所剩无几。

好在他知道自己是唯一的轮回秘境继承者,是这世界的现任气运之子。

那份责任使然,足以让他继续坚定向前。

“沈阁主!柳阁主她被抓了!”

令牌连接的刹那,姬无忧立刻汇报道。

[下一页即将转线]

对罚跪习以为常的白穆正目光十分不善的盯着城主府外的那几个侍卫,身后尾巴尖轻轻一下下左右小幅度来回扫。

周围乌泱泱的修士已经换过一些,新挤过来的问身旁修士道:

“这位跪多久了?”

“我昨个下午来过一趟,他位置似乎没变过,应该有一天半了。”

“对对,他一直在这儿,昨晚我困得倚着个老哥睡着了,那老哥也是能熬,天亮才走,说这冰灵根小子整宿没合眼,就搁这儿跪。”

“真是城主罚的?”

“好像不是,是他自己要跪的,我听见他说要见音和天。”

“就为见一面啊?”

“看不出来,是个情种啊。”

“真难得。”

“是啊…”

府门自内而开,龙圣音和晋宣、乐城城主音和晋砚,与被小厮搀扶的音和天前后脚出门来。

看到在门外阶下跪着的白穆,音和天红了眼眶,出来前他已从小厮口中得知,自己在祠堂跪了多久,白穆几乎就在门外跪了多久。

“天意!!”音和天推开小厮踉跄着下阶梯,险些摔跤,冲到白穆面前一把将其抱住:“对不起。”

“是我的错,是我没提前将家中打点好,就拉你下水。”

白穆思绪被打断。

本来他看到龙圣,想‘矫揉造作’一番,岂料还未来得及表演,音和天就这般扑上来。

鼻间闻到血腥味,白穆回抱住音和天,在对方后背到处摸,:“你受伤了?谁打的?”

“我打的!”音和晋砚哼声:“你待如何?要教训我?”

白穆道:“孩儿不敢。”

音和晋砚甩袖:“我没你这孩儿!”

音和天不想自家父亲与自己道侣决裂,放开白穆回过身:“父亲,天意他…”

“闭嘴!”

音和晋砚指着音和天:“你也别叫我父亲!我也没你这个儿子!”

龙圣音和晋宣看不过去,抬手按下音和晋砚手臂:“行了行了,做什么跟孩子置气。”

音和晋砚此时如同个碰不得的刺猬,竟然也把龙圣的手拍打开:“兄长,我今日可是因为你,足够对这两个逆…这两个兔崽子网开一面了!”

说完,音和晋砚再不管龙圣师徒三个,气冲冲转身回到院里。

龙圣音和晋宣摇摇头,对白穆音和天道:“走吧,城主还在气头上,为师先带你们回宗门修养。”

师兄弟两个互相搀扶起身,龙圣在空中放出飞舟,自己先他们一步上去等待。

白穆临走,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修士,又看看门里还没走远的音和晋砚,坏心思大喊道:“干爹!儿子先带天乐去养伤,过几天再把聘礼送上门!”

音和晋砚脚步一顿,往后猛一挥手,城主府大门便‘轰’地一声关上了。

音和晋宣在飞舟上扶额叹气,音和天则心偏得没边,他安慰白穆,让白穆别担心,说他一定劝服家里长辈,以后不会再让白穆难堪。

白穆虽有百般手段达到目的,不需要音和天怎么努力,但听到音和天这样向着自己,心里还是开心极了。

目光扫到音和天手上的淤青,白穆从储物戒取药物给音和天撒上:“先上飞舟,我好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其他伤。”

与白穆设想的不一样,音和天身上居然全是钝器击打出来的伤痕,没有任何出血的地方。

这可并非好事,音和天的背部几乎全是青紫色,白穆忙抓起音和天手腕试脉,果不其然,伤全在脏腑,所以那血味,是因脏腑出血,有血自口中涌出过的残留味道。

白穆把手中药粉换成口服丹药喂给音和天,并汇报给龙圣情况。

师徒两个紧赶着在百龙门那位医药专精长老休息前将音和天带到。

“下手好狠,犯天条了?”栖良峰长老边给音和天诊脉边道。

《才子跪城府图》栖良峰基本也都看过,音和晋宣不觉得栖良峰长老不知情,故而没解释缘由,只是叹气道:“怪本尊,本尊该去早些,谁知道本尊那弟弟这样古板。”

长老笑骂:“你个老东西别得便宜还卖乖,你弟弟俩儿子一干一亲全跑你身边孝顺你了,好端端就搞一起去,不问你怎么教的都不错了。”

“那怎样?”龙圣挑眉:“你开个方,给我俩徒弟调分开?”

音和天抗议:“我不要跟天意分开!”

长老皱眉瞪他一眼:“老实的,我一治病的又不管情缘,你师父开玩笑你听不出来?”

白穆憋着笑摸摸音和天脸:“我们永远在一起,那天说的暂时转永久了。”

栖良峰长老还掐着音和天脉,此时突然“嘶”一声,斥道:“你小子先别碰他,你一碰他他就心跳加速,治不治伤了?”

白穆双手举过肩:“我不碰,不碰,您专心看。”

屋内安静下来。

音和晋宣侧头盯着白穆看了会儿,将其叫出屋子。

“怎么了师尊?”白穆现今面对龙圣自然了些,但依旧很是恭敬。

望着眼前因伤着膝盖关节站都站不稳的小徒弟,龙圣到底是把原本要说的话咽回腹中:“先养伤吧,五日后这时辰来见为师,为师有话问你。”

“宗门还有事务,为师没太多空闲,你照顾好你师兄,也照顾好自己。”

龙圣挥挥手,离开了栖良峰。

白穆拱手而送,垂着的头,掩盖了神情上的凝重与眼眸中的晦暗。

他怀疑,师尊龙圣有发现他什么不好的底。

是哪件事?千鼎门少门主的死?

因琢磨此事,难免分心,次日陪音和天晒太阳时,白穆的心事又一次被音和天瞧出来。

“在担心什么?”音和天躺在躺椅上,将脚搭到他旁边白穆所躺躺椅上。

白穆手里捧着书本,此时合上书,没穿鞋子的脚踩住音和天同样只穿云袜的脚:“你有跟那向导说暂不去人界的事吗?”

音和天差点忘记这茬:“还没,我这就联系。”

他开始在储物界翻找那向导的令牌。

白穆心中真正所忧虑之事就这样被轻易掩盖,可日渐深厚的情谊爱意让白穆有些不想再欺骗音和天了。

所以在音和天与那向导商议好更改时间后,白穆将音和天带出了百龙门。

“去哪呀?”音和天问道。

白穆道:“卖掉你换包子。”

音和天笑道:“你又不喜欢吃包子。”

白穆:“那就换糖。”

音和天哭声假得不能再假:“呜哇——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还好高空没有其他飞行的修士,不然白穆肯定要捂住音和天的嘴。

“啊呀不换了不换了!”白穆捂耳朵:“别那么大声,太吵了,还有你自己嘴角都没压住。”

音和天御剑拦在白穆跟前:“所以去哪?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穆甩甩尾巴:“白茶阁。”

音和天追问:“你要买情报?”

白穆绕开音和天:“我开的,带你去见见我那几个朋友。”

音和天略微惊讶:“可以啊,不声不响干了个大买卖。”

“快,给我晶石。”

音和天推开手掌。

白穆依言取出一袋:“做何?”

音和天开玩笑道:“我把我卖给你了!”

白穆没忍住笑出声:“这话让城主听到,免不了你再被一顿打。”

两龙说说笑笑。

没一会就到了白茶阁。

不是之前的两座,而是又一处在装潢的白茶阁。

沈思厌柳依依可谓是赚钱的好手,白茶阁在他们的引领下,已经是整个龙界闻名了。

“公子~”柳依依坐飞辇赶来,下辇车朝白穆行礼。

白穆抬抬手示意她起身,同音和天介绍她道:“这位是白茶阁副阁主,名柳依依,我与她在万兽疆域中认识。”

音和天拱手:“柳阁主。”

柳依依忙回礼:“不敢当,公子唤我名就好。”

白穆又朝柳依依介绍音和天道:“柳阁主,这位是我的道侣,姓音和,名天。”

“公子也折煞我,叫什么阁主嘛~”柳依依娇嗔一句,才道:“久闻音和公子大名,音和公子同我家公子,的确是般配至极呢~”

两龙一夫诸说过几句话,一起进茶阁,由柳依依讲解了一遍这新茶阁的装潢想法。

总体与白穆之前所选风格相差不多,仅仅是很微小的细节处增添了些当地特色,以及一些方便沈思厌轮椅行进的缓坡。

白穆没什么不满意,音和天更是赞叹声不断,正夸着,十七赶回来,冲白穆音和天行礼,白穆又作为媒介给十七音和天相互介绍对方。

过后不久,沈思厌林彦坚也陆续忙完自己事务,抵达新分阁。

“白兄,音和兄!”沈思厌坐着轮椅,由一女侍推着进门来。

因白茶阁的名头,音和天见过沈思厌,此时友好打招呼道:“沈阁主。”

白穆为对之前口供,也朝沈思厌拱手:“沈阁主,沈兄,近日可好?”

沈思厌笑回:“极好极好,有吃有喝有钱赚,还有许多美娇娘相陪。当之无愧的神仙日子。”

柳依依嫌弃甩帕:“瞧他嘚瑟那样儿。”

该见的音和天都见了,白穆便出钱组织一起吃顿饭。

因不想大张旗鼓,所以是叫酒楼送餐来吃。

饭桌上沈思厌想给音和天敬酒,被白穆拦下:“他有内伤,不能饮酒,我来喝吧。”

沈思厌坏笑着就要答应,柳依依道:“公子呀,就你那酒量,都不如我呢,我看还是让林总管代您二位吧。”

林彦坚闻言胡子都跟着他的嘴抖了几抖:“我账没算完呢,喝酒误账可不好。”

十七给自己倒满一海碗酒:“属下,代公子喝。”

言罢端起海碗一饮而尽。

沈思厌鼓掌:“好!好酒量。”

白穆折扇指十七:“行啊你,深藏不露。”

柳依依道:“他喝一半漏一半也叫喝呀?”

音和天道:“追到头,是帮我挡的,少的那半等我好了补上。”

敬酒的沈思厌摆手:“嗨,好说,谁喝都一样,少几口也就少几口,咱交情在就行啊各位。”

白穆吃饭都不忘手拿折扇,把玩一圈展开,道:“听听这话讲的,要么说沈阁主会做生意。”

沈思厌:“哪里哪里,要不是东家公子您,哪有我这新富榜前三。”

白穆笑过两声,对音和天道:“我当他要与我相互吹捧,却原来还是在夸他自己。”

音和天到底跟沈思厌不熟,没跟着打趣,而是说场面话道:“诸位都很厉害,只不过我私心觉得,还是我家天意最厉害。”

林彦坚捏胡子附和道:“公子自是最优秀。”

沈思厌啧啧两声:“有道侣就是与我们这些光棍不同。”

柳依依捏鼻:“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光棍?身上的胭脂味都散不干净了。”

沈思厌往柳依依那儿歪身子:“胭脂?就不能是跟你待久了染的?”

柳依依:“我才不用那样廉价的味儿。”

“十七大人,你帮我带过胭脂的,你知道的对吧。”

“呃…”十七打了个嗝,对柳依依道:“公子说的对。”

白穆道:“十七是不是醉了?”

音和天离十七近,伸手拍了拍对方。

十七转过头来:“公子?”

沈思厌:“他到底叫的哪个公子?”

音和天:“不像在叫我。”

沈思厌咳一声,学白穆平日说话语气和声音:“十七,站起来。”

十七噌地一下起身,差点撞到音和天。

“哈哈哈哈哈…”沈思厌柳依依两个笑作一团。

白穆折扇拍沈思厌后背一下:“净欺负十七。”

“不是,以前他根本不听我的好吧。”沈思厌边笑边朝音和天比划:“音和兄,你试试学白兄说话,让他做点啥,我觉得十七现在是看谁都像白兄。”

音和天侧头看看白穆,无辜眼神询问其意见。

白穆叹气:“你就别欺负他了,十七,坐回去咱们接着吃饭。”

结果十七不为所动。

“十七?”

白穆又叫了声。

十七蓦然拱手:“是!”

言罢冲到窗边翻窗而去。

白穆:“?”

沈思厌笑得更猛了。

在白穆逐渐不友好的目光凝视下,沈思厌拿出令牌:“不慌不慌,我安排高层跟着他。”

确定不会有事,饭桌上的热闹才得以继续。

一顿饭说说笑笑,音和天从一开始的陌生插不上几句话,慢慢变成话题中的角色。

也是自这顿饭起,音和天开始融入了白穆朋友们的圈子。

这圈子的一切,对音和天来说都是新奇的,又因为和白穆息息相关,所以他也格外喜欢这圈子,喜欢与这白茶阁相关的一切。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音和天笑看着白穆,眼神像要融化了似的。

[下一页即将转线]

[这我知道。]

沈思厌声音疲惫:[她就在我眼前被抓走,你何必还来这通传讯,笑话我么?]

姬无忧道:“我并无此意,沈阁主 ”

“我担心他们搜柳阁主的魂,毕竟柳阁主知道很多事。”

陌欲言又止,因为沈思厌先于陌开口了:[她的魂魄特殊,搜魂已经对她没有作用,她倒是有可能被折磨后自己说出来。]

[该防范的本阁主都做了,她招供就招吧,也好少受些罪。]

[姬小友,最关键的事情,还要靠你,别再抗拒学神降术,不然,你绝对会后悔你今时今日的拖延。]

断掉令牌联系后,姬无忧彻夜难眠,假寐片刻,他睁开眼问:[陌老师,搜魂真的对柳阁主无用吗?]

陌回答:[她如同人形蛊,又常用邪术续命,搜她的魂,只会看到许多惨死修士的记忆。]

[所以她注定被严刑逼供?]姬无忧又问:[白茶阁,会暗杀她吗?]

陌:[有,有去杀她的杀手,正是沈思厌安排的。]

姬无忧很错愕:[他分明很伤心…]

陌:[救不出,只能如此,以及,为大局考量,必须弃子。]

这两个原因中,究竟哪一个占大头,估计沈思厌自己都说不定。

姬无忧更加睡不着。

想着沈思厌说的那句‘绝对会后悔’,姬无忧干脆不睡了,起身收拾了一堆被褥,放进储物戒,深更半夜,独自进入禁区山洞,凭白日记忆,走到一天坑前。

坑中骈肩叠迹百余人,好些蜷缩睡着,也有几个紧张地不停发抖,看状态已在疯癫边缘。

姬无忧有众生平等步傍身,即使此处被禁空法阵限制,依然能御空下去。

动静惊扰了底下的修士们,在他们做出过激举动前,姬无忧赶忙出声安抚:“别怕,我只是想搬来与你们同住。”

修士们当然不信,好些依然又怕又警惕,更有甚者,竟面朝姬无忧跪拜:“拜见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姬无忧劝他们起来,分发被褥安慰好多句,仍被惧怕,只觉无计可施,只好找地坐下,学他们方才的样子,闭目而眠。

暂不管这群修士如何想。

总之裴在天亮时听完守卫汇报,又亲眼看见坑底的姬无忧后,面色可谓是复杂极了:“你真是闲得发慌,跑下面干什么呢?”

姬无忧抬头回道:“师兄,我想试试我能否七天感化他们。”

裴深吸口气:“我说是不是谁把你耳朵撑开伸进手去给你把脑子捏成一团了?感化能这么短的时间成功我们何必研究新法?”

“给你个慈怜名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了?我看你是真想死呀。”

姬无忧道:“师兄,一般情况是不太可能,但眼下这…”

裴懒得多听:“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既然我管不了你,那我就把这事报上去,你现在的言行举动,我师父回来后都会知道的。”

姬无忧被堵得没话:“师兄见谅,请让我一试。”

裴冷眼后退,消失在坑底往上的可见范围:“冥顽不灵。”

姬无忧毕竟有身份在,裴离开后不久,守卫给姬无忧送来早餐。

一碗肉丝粥,两碟炒菜,一盘糕点,还有一壶茶水。

姬无忧谢过那守卫,替众修士问道:“他们呢?他们早上吃什么?”

守卫道:“午时会有给他们送饭的来,每日一顿不至于饿死,小主还请放心。”

姬无忧扶脑袋:“你都这么说了我如何放心?”

守卫沉默不言,他只负责看管禁地,对其余事没什么话语权。

姬无忧也知他难处,并不责问,好言让对方离开,找出雾行的传送令牌。

[早,姬无忧。]雾行大概是刚起在洗漱,传来的声音里有毛巾沾水声。

姬无忧回:“早,雾行,你一会吃过饭,能不能去买一百零六份早餐,然后送来禁地?我会提前打招呼让你通行,饭钱你去我宫殿管事那儿取。”

雾行答应的很快:[好。]

[钱我有的是,你的钱你留着吧,每月就发那点,都不如我零头多,一百零六份够吗?这是要给谁?要不要我多买些凑个二百份?]

偏财运强的花钱就是不心疼。

姬无忧如此想着,嘴上却不耽搁:“不用,用不了这么多。”

“我不是要学神降术吗?师兄他们给我分的信徒一天都只吃一顿饭,我想以后管他们早晚的餐食。”

雾行哦了声:[我当什么是呢,不就是一百来人的早晚饭吗?以后都算我账上好了。]

[等着,我这就来。]

联系断开,姬无忧收起令牌,看到了身侧距离近的一位老汉饥肠辘辘且饱含期待的眼神,姬无忧便知道这老汉是听到自己方才与雾行的对话了。

于是姬无忧安抚道:“别急,饭一会儿就来,你如果很饿的话…”

姬无忧把自己的粥递给那老汉:“先喝这个垫垫肚子吧。”

那老汉脸上神情尽是渴望,可他到底不敢往前哪怕一步。

姬无忧正想送去,储物戒里却有令牌亮了。

是沈思厌的通讯令牌。

因柳依依被抓,沈思厌同样一晚没合眼,此刻难为他强撑着来问姬无忧:[姬小友,听说你搬去禁地与信徒同住,想感化他们?]

姬无忧道:“是的。”

沈思厌长叹口气:[姬小友,你的经历果然太少。]

姬无忧抿唇,放下粥碗,施术一道隔音小法阵,这才道:“沈阁主,我问过陌老师,我的方法其实可行。”

沈思厌此刻突然有些明白玄知师徒为什么那样对待姬无忧了:[姬无忧,想被一群不熟悉你的修士信任信服是很难的,那要花费很多精力和时间,而你在他们之上,让他们恐你惧你,不敢忤逆你,最快只用七天。]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有更效率的解决方式,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做那个好角色?现在整个两域都很忙,你就别再添乱了。]

姬无忧解释:“沈阁主,我是说真的,裴师兄与我一起学神降术,有他那边做对照组,我这边这些修士很容易信任我。”

“虽然这有些伪善,但能让他们少受苦,何尝不能一…”

[我*。]沈思厌终于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而后就像打开关不住的闸门,沈思厌再装不住好脾气:

[管你什么对兆对不兆组,‘可能可能’,我们现在哪有时间去试你的可能?你跟****,***听不懂话,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我管不了你,昨晚劝你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我治不了你没关系,殿下自会回来治你!]

[等着吧****!]

令牌联系被直接切断,姬无忧拿着暗淡下去的令牌独自在寂静中凌乱。

陌说道:[如果我没有检测好感度的软件,我会像他们一样反对你。]

姬无忧闻言,没有怨怼,只是由衷道:[陌老师,谢谢你。]

除陌之外,还有一位,陪姬无忧一起大胆尝试的存在,那就是雾行。

如同在人界时一样,被抓来的这些修士,经过姬无忧与雾行友好的接近,救济几日后,面对他们两个不再恐惧疏远。

这群修士深知自己难逃出去,每日听着邻洞修士们的惨叫,对比他们被姬无忧雾行好生照顾的生活,心中有侥幸,亦有感激。

因此,他们不仅好感度升的比邻洞的修士们快。唱宝诰也比邻洞更真挚。

虽信仰力还是不见一点,但姬无忧坚信,再过几日,定能有所成效。

[下一页即将转线]

白穆不只是要音和天认识自己的朋友,白穆还要坦白自己的一切。

夜里同床共枕,白穆侧躺面对着音和天,小声说道:“天乐,我瞒着你好多事,你现在困不困?我跟你讲讲。”

音和天眯眯起来的小眼睛努力张大:“我不困,你讲。”

白穆往被窝里缩了缩:“我一下子,还不知从哪里讲。”

音和天蛄蛹身体挪到与白穆贴身距离,手环住白穆劲瘦的腰:“从头说起也行,我会好好听的。”

“那太久远。”白穆不老实地捏捏音和天尾巴根,在音和天闷哼一声要反击时,反手将其手固定在自己腰上,又拉回正题道:“我就从最近的,能想起来的事,桩桩件件讲给你,如何?”

音和天学白穆有时候夸张撅着嘴的表情:“你说吧。”

白穆沉默良久,面色略显凝重。

看出对方要叙述之事不轻松,音和天更加把白穆抱紧:“没关系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爱你。”

白穆也紧紧回抱住音和天:“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以后你想离开我,我就把你抓起来,让你的世界只剩我一个,除此之外,你再见不到别的活物。”

音和天笑道:“那也挺不错的,就是想离开你这点太难实现。”

白穆见自己这样偏执的想法都能被理解,终于有足够勇气道:“外界提起我,全是夸赞,我其实很糟糕,如果你认识了真正的我,不喜欢我了,我会让你走的,方才的话,虚张声势的成分更多。”

音和天又要张嘴说什么,被白穆一手捂住。

“我曾经修邪功,是前段时日大比训练时,师尊才给我剔除的,在那之前,我残害修士无数,虽然我觉得他们作恶多端该死,但我与他们也快没什么两样。”

音和天把白穆的手从自己嘴上拿开面带委屈道:“是大师兄去我们队,说师尊有事找你那次?”

“我问你,你却同我说只是指导你功课。”

白穆道歉:“对不起,我那时不敢告诉你。”

音和天亲吻白穆一小口:“不要道歉,是我那时没给你够多的爱,不足以让你完全信任我。”

“我甚至猜得出来,你修邪功一定是为了活下去,我才应该道歉,我缺席你那么长的日子,什么都没能帮上你。”

言致此处,音和天泪落枕上,白穆忙给对方拭去泪水:“你别哭呀,我还有那么多没说的,才讲个开头,你就哭上了,我如何继续啊?”

音和天道:“我想接着听,我就是心疼你,我控制不住,你要是今天不说完,我将来还不是要再哭几场。”

悲伤气氛被这句玩笑打破了,白穆哭笑不得。

既然一时半会儿不睡,两龙干脆搬小桌到床上,坐着边喝茶边谈。

白穆把自己隐瞒的事,尽量简短的说,时不时穿插点当时有意思的点,让整体故事不至于太压抑,讲到不公处,音和天义愤填膺拍桌怒斥万兽疆域。

师兄弟两个聊过半宿,不光白穆坦白全部,音和天也略提了家中对他的压迫,言道自己也只是表面光鲜,为做家族争光的棋子,很多事与才能都是被迫参与学会。

“你别看现在家族中每个见你都称赞客气,当年你被拐,我找你时只有母亲帮衬过,其余都在反对,他们因各种原因想抓父亲把柄,父亲因他们也拒绝我再找你,我那时每日看着你的画像,到后来,我已分不清找你是真的找你,还是在反抗家族。”

“你怪我当时的不真心吗?天意。”音和天可怜巴巴道。

白穆摇摇头,道:“你是这世上,不为回报,不图回报,对我最好的,以前是你的心善,现在的你更是认同我爱我,你都理解疯癫偏执的我,我又怎么会怪你以前的好意。”

他们互诉心肠,爱对方的心都被彼此填充,快要毫无空隙。

知根知底后,他们又逐渐从自身的不公,开始谈起天下中存在的不公,做了三十年守规矩世家小辈的音和天成功被白穆策反,与白穆探讨起如何如何替天行道,作恶者该受什么刑罚。

指点江山的模样可谓是不知天高地厚,十分符合百龙门以及大多龙族的狂妄性格。

与他们彻夜长谈不同,李恭耽早早睡下,但,他睡得并不好。

朦朦胧胧的梦中,李恭耽一身红色锦服,满怀期待地打开贴着囍字的房门,又激动又紧张,想遍甜言蜜语,却在挑开自己新娘盖头时,吓得大叫起来。

只见他的爱侣冯悦悦七窍流血,扑通一声栽在地上,脖颈处有个非常醒目的大血窟窿。

梦中场景一转,李恭耽悲愤质问白穆:“为什么杀她!为什么!!”

白穆只躲在龙圣音和晋宣背后:“我帮你试试她真不真心,我也不知自己会失控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龙圣也道:“不过死一无足轻重的小辈,你还要伤你这冰灵根师弟不成?”

梦中他多次申冤无果,最终惹恼白穆,被白穆在某天失控时找到,一击毙命。

李恭耽惊醒。

不同以往做噩梦的自我安慰,他开始复盘这个梦境,最后他死亡的场景,与有回梦见的一模一样。

难道,他师弟白穆真没剔净邪功?难道这梦真是在预示他以后的遭遇?

李恭耽不自觉啮咬指甲,陷入更深的怀疑。

一直忧虑到天明,李恭耽最终决定去找白穆,导引一下对方的想法,至少不能再让其往偏激了走。

岂料早上得知白穆刚刚睡下,略等一会儿再去问,对方又因为约定时辰到了跑去师尊龙圣那儿了。

后来再找,李恭耽就惊愕的听闻白穆被关进炼神窟的消息。

“天呐,我都没见过掌门那副样子。”

“何止你,我师尊都说这是掌门第一次大发雷霆。”

“白师兄到底做什么了?”

“不知道,总之要保密,不能跟宗门外的说。”

几名过路执法堂弟子边说边从执法堂出来,见着李恭耽,纷纷拱手:

“李师兄/队长。”

李恭耽刚回过礼,就听自己队内一成员道:

“队长,您四师弟临近中午时被关进炼神窟里去了,刚刚突然开始大喊大叫,您要不去跟掌门求求情减轻点力度?”

李恭耽蹙眉,他知道炼神窟是磨炼精神的地方,一般的程度根本不至于大喊大叫,往来经验让他觉得事有蹊跷,故而来不及搞清前因后果,李恭耽决定先进去看看白穆情况。

飞速行至洞窟外,隔探视窗望进去,李恭耽就瞧见白穆满头大汗地缩在墙角,似乎刚刚昏过去。

“他方才喊什么了?”李恭耽问队员道。

那队员回:“具体听不清,大概是他梦见他错杀了谁。”

李恭耽心中咯噔一声,背后涌上层层凉意。

强忍不安,李恭耽又问:“你们没找我天乐师弟问问情况?”

队员摇头:“掌门把音和师兄支出去,他现在还不知道白师兄被关的事,掌门不让我们告诉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恭耽愈发不安。

昨夜那个诡谲的梦似一道意为‘开始’的谶,李恭耽体会到它与之前噩梦的不同。

现实,好像真的在向梦境靠拢。

时间回到上午白穆面见龙圣时。

遣退其余弟子,龙圣音和晋宣望着落座吃点心的小徒弟,问道:“侯知亚死了,你知道吗?”

白穆用茶水顺下口中点心,疑惑道:“谁?如何死的?”

音和晋宣此时面色沉了些:“千鼎门少门主。”

白穆一副恍然样:“原来是他,年纪轻轻,实属可惜。”

哐当!

原本在音和晋宣手中的茶盏砸在白穆身旁小桌上,后者赶在前者暴喝前利落地跪到地上。

“你还要瞒为师到什么时候!!”

白穆左思右想也不知怎么会走露消息,且师尊龙圣语焉不详,现下当然不会自曝:“弟子不明白师尊所言意指为何,但弟子一切都愿听师尊的,师尊莫要生气。”

换个别的师父,可能会被这言辞恳切的徒弟打动,音和晋宣却不会,不仅不会,知其真性的音和晋宣只会因为白穆的伪装,怒意更甚:“杀了千鼎门少门主却不敢承认,这就是你的天才骨气吗?!”

白穆抬头喊冤:“师尊,可是有谁诬告于弟子?弟子可对天道起誓,绝对没有杀千鼎门少门主啊!”

音和晋宣差点被气笑了,还敢对天道起誓,他知道这消息都是天道所告知。

“你没杀?!你可敢说你没支使手下去杀?!!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既敢做,就要做好被世间知晓的准备!!”

眼看师父言之凿凿似已知全部内情,白穆在心中琢磨内奸身份的同时,低头认错道:“弟子知罪,弟子是见到那侯知亚欺负师兄李恭耽,调查后发现那侯知亚作恶多端,故而想除掉这奸邪之辈…”

音和晋宣愤怒打断:“你有何资格决定一个少门主的生死?!!”

“他犯错在先是不假,哪怕你当场打他,那也是你占理,打伤了打残了,师门给你撑腰,也能靠你讲义气的名号,可你不声不响杀掉他,被发现的后果都得放后面论,为师就想问问你,你这是何种行为??!”

“是不是将来有任何你看不顺眼的存在,你都要暗中把他杀掉?!”

“放任你这般下去,天下还能剩几个活物?”

白穆听得十分不理解:“弟子只是杀些恶徒,扫邪除秽,师尊缘何会想得那样严重?”

音和晋宣努力想讲通这其中的问题:“现如今已不是上古时期,大抵是万兽疆域的原因,让你如此喜欢杀伐,可你这样行事,不仅给你自己招祸,等未来能力越过为师,甚至七界无敌手时,对生死毫无敬重的你,将会成为天下的祸患。”

面对真心爱护自己的师父,白穆难得大胆发言:“师尊,我觉得我这般没有问题,行事有亏者,才会视我为祸患,我替天下除恶,藏于暗中,正是不想牵连师门,师尊告诉弟子是如何发现,弟子以后更加谨慎就是。”

音和晋宣知道自己跟这偏执的小徒弟是讲不通了,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邪功虽去,你心邪依旧!!你这思想与一些邪君早期想法有何异?!若不改正,他日成邪君,谁治得了你?!!”

白穆也有了些不忿:“心思歪了才会成邪君,弟子初心不改,怎会成邪?”

“师尊不理解弟子,那就罚弟子吧,弟子认罚。”

音和晋宣冷笑:“一般的罚你不怕,自己滚去炼神窟里,看看自己初心能坚持多久!!”

[下一页即将转线]

一连过去八日。

八日中,白茶阁刺杀柳依依的行动皆以失败告终,反倒是知道自己被放弃的柳依依,竟成功抗住各种酷刑,一句有用的话也未曾说出口。

此时的冥界南域战火不断,东、西、北域全面封锁传送阵,只靠南域一方来的外界救兵,虽数量多但无地方地理优势,与原本的南域兵将一样被围攻的节节败退,整座南域,现仅剩一座城池与一道关要在负隅顽抗。

主持攻打反贼的东冥王稳坐浮空高座,笑眯眯看着下方远处各色灵力爆破交杂的战场,半只手都是白骨的手伸进袖袋中,取出枚橘子慢悠悠剥着吃,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也是第九日当天,裴学成了神降术,他那群被打服的信徒十分之惨,不仅死了三个,活着的许多都没一个人形的样子了。

不过裴自己也不好受,他没有玄知那样狠的心,据陌检测,实操这么多天残暴行为的裴,精神受到了非常大的损伤。

神降术的修成,对他和他的信徒来讲,皆是一种解脱。

所以在看到姬无忧、雾行和姬无忧未来的那群信徒其乐融融唱歌聊天时,连天做噩梦睡都睡不好的裴表现得格外生气。

我今日管不得任何命令,绝不能再让你继续荒废度日!裴带兵抓了姬无忧。

你总觉得自己有回旋余地,所以做事才不决绝,不逼你一把,你总这般死性不改,我今日就带你去绝路走一遭!

裴的手下修为都不低,反正姬无忧是挣脱不开的,姬无忧又想以理说服对方,不过不等他说话,雾行先冲了上来。

你们凭什么抓姬无忧?!把他放开!

裴毫不留情对着雾行就是一道水法攻击,雾行控风强行将法术偏移,很快接近姬无忧,正伸手要解救其之时,裴召唤利剑刺来。

雾行反应迅速,也取剑将剑打到一边,裴趁其挥剑时掐诀用水裹住雾行两腿猛一挥手,雾行顿时被拖向后方。

你是什么玩意?也配跟我作对。满脸嫌弃与厌恶,不停施加法术攻击,竟下了狠手。

然雾行风灵根并不被水灵根克制,且他修为与裴同级,不仅用风挣脱水流,还御空躲开了所有攻击。

你太没礼数了!你师父就不教你讲理吗!雾行气道。

礼你**我*。裴打手势让闲着的手下一同上手:还敢拿我师父压我?你主子姬无忧叫我声师兄我就有权管教他,你又算什么!

拗不过人手多,雾行还是被左一个右一个裴的手下钳住,裴上前狠狠打雾行一巴掌。

废***!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姬无忧着急了:师兄,别打他,您有何安排,让我做就是了,与雾行无关啊!

裴道:无关他还凑上来?欠打的玩意,给他关起来!

后半句话是对手下说的,多亏雾行在西冥有官职在身,不然裴不介意杀鸡儆猴。

雾行大喊:你这是越权!

分明记录姬无忧的卷宗里都有表明,只有西冥王殿下有处置姬无忧的权力,我虽不算什么,但你也没资格动他!

裴冷眼扫回来:我怎么动他了?我带我师弟出去玩玩,找点刺激,帮他突破神降术瓶颈,怎了?有什么问题?

雾行不停挣扎:你有本事也带着我呀!不敢让我一起去,还不是心虚要做什么亏心事!

姬无忧无奈道:你别去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在这儿等我回...

话没讲完,裴已经拍板:好啊,那就带上你。

裴看雾行不顺眼许久了,且对方今天还如此冒犯他,他正愁没机会杀对方灭口。

姬无忧:师兄,他...

裴恶狠狠道:别给他讲情了,你今天自身难保。

雾行挨过打,还有心对姬无忧笑:姬无忧,说好了的,你去哪儿都带我一起。

姬无忧道:...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儿。

裴嗤笑不语,将一人一魔送至冥界南域。

也就是,东、南、北域军队围剿叛贼南冥王的前线战场。

望着前方混乱血腥的场面,陌都不高兴了:[神降术进度已过大半,他带你来这里浪费时间。]

[却也不怪师兄。]姬无忧道:[他看不到那些修士的好感度和估算进度条。]

陌:[你同他解释了一路,他完全不理,他这也是在怀疑我的精确计算结果。]

[他带你来这危险地界,必定也要被罚。]

陌哼声。

[不过你也该被他这样不讲理的治治。]

裴自身有正事,带姬无忧雾行面见东冥王。

很明显,他要把姬无忧和雾行丢在这儿。

见过东冥王殿下。裴先行拱手。

东冥王笑着从座椅御空而下,客套道:裴大人,许久不见。

落地站定,东冥王看着被押在一旁的姬无忧和雾行,问道:裴大人这是——?

裴便也指着那两个:殿下,他们想来战场历练,务必安排他们些事,哪怕冲锋陷阵也未尝不可。

东冥王并非傻子,收回笑容:若本王没瞧错,这位魔族是你师父新收弟子姬无忧吧?

若你师弟在本王这儿出个好歹,你师父能饶过本王么?

裴早知他要回绝,拿出块特质令牌:见此令牌,如见我师尊。我安排这些,说来也是要帮我师尊的忙,东殿下只需管着别让姬无忧死,残了瘫了,我都有办法治好他。

陌:[怕不是治好,是炼好。]

姬无忧:[一会儿得空,我就拉上雾行跑。]

陌:[你要跑去哪?去玄知那儿吗?玄知见你不学神降术,照样恼你,说不定比裴还狠。]

姬无忧一怔,因为这句要跑去哪,姬无忧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可以避难的地方。

哪怕轮回秘境也不再能供他躲藏,里边的白前辈也是不好惹的。

姬无忧没有家,没有属于自己的地方。

[去哪儿不重要,你不是说裴师兄对雾行有杀心吗?]

姬无忧道:[我要保住我的朋友,总之,我们先逃。]

东冥王还在与裴推委。

“本王留他们在这儿不算什么事儿,不过本王可担不起你师弟伤残的责任,你最好也留下来,不然本王还是会把他们二位送回西域。”

裴不悦:“殿下可是不认这令牌。”

“本王正是看在这令牌,才愿留他们的。”东冥王噙着抹虚假的笑,有种敷衍的奉承。

“还是说,本王不顾你师父养伤不可打扰的口谕,替你问问你师父的决策?”

裴捏着拳头,用力搓了搓手指:“不必,东殿下繁忙,我自行留下来看管我师弟便是。”

大概是觉得被下了面子,裴刻意嘲讽:“东冥王殿下记得别总戴帽子,潮湿难长头发。”

原本是怕牵连才推诿的东冥王彻底冷下脸。

陌:[东冥王后脑有块没血肉的伤处,露着头骨,恢复不了,也长不了头发。]

[听闻东冥王不在乎自身模样。]姬无忧跟陌一起八卦:[但裴师兄也不能故意戳东冥王痛处呀,这太不尊重了。]

陌点评:[他师父身份高,不怎管他,其余冥界官员又太娇纵他了,你没见玄知两徒弟都这样嚣张跋扈,玄知就是不会教育孩子。]

显然东冥王也觉得裴被娇纵惯了,但他能坐到一域之主的位置,不用像一般的官员惯着裴,道了句“无理”,甩袖飞回天上座位。

裴不怕得罪东冥王,只认为自己扳回点脸面,正巧南域此时撤兵放弃关要,东冥王怕他们有诈,只派小部分队伍追击,裴对着雾行道:

“你不是能耐吗?你跟他们一起追过去,你敢吗?”

[下一页即将转线]

白穆打心底不觉得自己有错,听到龙圣音和晋宣这番话,存着股要证明自己的劲,拱手告退,直奔执法堂。

不久,有执法堂弟子面见龙圣。问询对白穆的处罚力度,一向淡漠处世的龙圣竟迁怒起那弟子,训斥一通才道:

“一般的程度还治得了他?!照仙道期最大承受力度罚!”

那弟子噤若寒蝉,临着要走,还捡了个被龙圣用力扔他脚边的玉简。

龙圣怒意丝毫未减地命令他带着玉简去找三长老,给白穆炼神窟配用阵法盘加料。

于是半个时辰后,受刑中的白穆,如同针扎的元神忽地一轻,意识由清醒转为昏沉。

苦撑片刻,最终仍是瘫倚于墙,陷入似梦似幻的法境。

………

白穆记不起自己是谁,对于面前跪着不停哭嚎的男子,白穆只觉得茫然。

抬头瞧了瞧四周,简陋土墙,家徒四壁,一张饭桌,一张板床,板床上面躺着具无头尸,床底隐约可见一黑发混着白发的的头颅。

白穆后退半步,蹙起眉头,察觉手里拎着什么东西,抬胳膊查看,竟是把血淋淋的大砍刀。

难怪面前男子边哭边求饶。

白穆把砍刀随手扔掉,男子被金属落地声吓得一激灵,更加鬼哭狼嚎起来。

“别叫了。”话出口,白穆为自己陌生的粗犷声音顿了一下。

还想着再问问情况,白穆这身体却不受控制道:“要怪,就怪你回来得不巧。”

“老子也只能送你父子俩团聚。”

言罢,从地上拾起砍刀,狠劲一挥。

人头滚落,白穆十分惊愕。

什么情况?他这身体居然另有其主?

白穆没有任何动作,可身体继续忙了起来,他先是把两颗人头打包,而后又找了许多块大石头一起放进包裹,趁夜深人静,抛入湖中。

午夜,白穆扛着一袋面,揣着十枚铜板,回到陌生住所。

直到上床躺下,白穆才又有了身体控制权。

白穆记忆不全,但十分清楚这不是自己身体,他讨厌方才的作为,起身出门,回到扔人头的湖,花了一个时辰把人头捞回来,趁天亮前摸回住所,把人头左一个右一个摆在枕头两边,眯着眼躺下。

日上三竿,一声粗犷惨叫惊动了不少邻里邻居。

有好事者跑到声源处房屋问询:

“石壮,你家出啥事儿了?”

更是有无理的进人家门闯进白穆所在房间。

“呀,石壮你这咋了?怎么脸色白成这样?”

白穆这身体,也就是他们口中的石壮,手紧张地按着被子,也按着里面两颗人头,对邻居结巴道:“我,我做噩梦了。”

得知原因,人们觉得没趣,除开留下来跟门口编草筐的老太闲聊的婶子,其余都散去了。

石壮下床,去锅里取上还热乎的饭,满腹心事地吃着。

等他吃好,门口聊完天的老太一瘸一拐走回屋。

石壮忙上前搀扶老太,听见他喊老太“娘”,白穆才知晓他们关系。

意料之外的,石壮对自己娘颇为孝顺,在家的整一上午,都在照料老娘,又是帮着扫床,又是帮着熬药。

老太不仅腿脚不好,似乎还容易喘不上气,几乎不能做什么重活,不过好在能点火蒸干粮。

过午又吃了饭,石壮砍好柴火,背上了一个大包裹:“娘,我去城里做活了,今晚估计也早回不来,您早睡下,莫等我。”

老太拉着石壮,给其整理衣裳:“今年灾年,家家户户存粮越来越少,你这东家还能不拖你工钱,还时常给咱家粮食,是大好人,你可一定给人家好好做活。”

白穆默不作声,他可是知道自己这身体背的大包裹里到底是什么。

一把砍刀,一把斧子,两颗人头。

做活?

可笑至极,怕是烧杀抢掠,不让旁人活。

石壮告别老娘,出村子,在无人处拐上荒山,将人头砍至稀烂,只等野兽来帮他毁尸灭迹。

入夜,石壮果然又行偷盗之事,万幸这回主人家睡得沉,只丢了东西,没丢命。

等他回家睡下,白穆再次接管身体,带着刚偷来的米和铜板,凭下午时的见闻,找到了所谓的衙门,哪知晚间这小地方官员不管事,都不知在哪睡觉,白穆琢磨片刻,在衙门口摆开赃物,跪坐在其门前。

可惜石壮醒得早,睁开眼发现事情不对,着急忙慌回了家。

后来日子里,石壮白天孝敬老娘,半夜偷窃,被发现就杀人灭口,快天亮就把自己绑在床上。

白穆借床沿磨破过一回麻绳,再次千里奔波去衙门,可惜半路石壮就回神。

白穆也曾把床板卸下来,身上用铁链子系着大床板,试图砸某官员的门,也被石壮提前阻拦,背着床板又回了家。

石壮认为是他杀的人变成的鬼魂在报冤,可他半分没收敛,每次被白穆作弄过都破口大骂,毫无悔改之心。

好在白穆所作非无用功,世态炎凉,偷窃杀人之事日渐增多,白穆管控身体时异常的举动,已引起官员注意。

怎料,不等石壮被发现,石壮家中却出现变故。

同样是夜间,石壮偷窃完返家,疲惫得要回房睡觉时,余光却瞥见老娘房门口趴着个人。

困倦一扫而空,石壮扑过去,发现趴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老母亲。

老人家身体憋不住尿,每回都半夜起夜。

十分明显,这晚是老人照常起夜却不慎脚绊着恭桶摔到地上了。

年纪大的老人摔一下可不得了,自己半天起不来,冬夜地上冷,原本就有心疾,易憋气,竟不知是冻死,还是因心疾而亡了。

石壮大哭起来,白穆再不用想方设法揭露他,石壮把老太下了葬,带着所有赃物,去衙门自首,他说出了每一家被他或偷或杀的门户。

行刑那天,所谓的县令姗姗来迟,坐到位子上,才擦去嘴角的油光。

石壮人头也落了地,比他之前砍下的每一个都掉得利落。

民众们叫着好,而白穆终于脱离这身躯,想起自己的一切。

“作何感想啊?”

白穆面前飘着一老太,正是石壮老娘的形象。

“没什么感想。”白穆冷笑:“若非要说有,我只能道作恶者未杀完全。”

“若我真是他,我要先查查他们说的粮食和赈灾银都去了哪儿。”

老太道:“石壮没那本事,他在荒年给足老母亲吃穿,已是他能做的最好的事。”

白穆:“那也不是他杀人的理由。”

“我还要问你,你又是哪来的魂魄?我师尊要你来教我道理的么?”

老太笑嘻嘻道:“是也不是,我是你们三长老阵盘所化之灵。”

老太变化成了娇娘子:“奉三长老之命,来帮你师父管管你。”

白穆拱手:“代我向三长老问好。”

娇娘子笑道:“你想继续新的幻境,还是醒来受罪?”

白穆正欲作答,娇娘子忽然面色一凛,束好的头发随气场散开,全身显现金色符文,朝上方怒喝:“什么东西?!胆敢擅闯我所掌管之法境?!!”

阵灵冲向上空,空间动摇,不出几息,阵灵居然败了。

原本充满仙灵气的空间消融,几只邪气所化的大手拽着白穆下坠。

一层又一层的幻境成实质牢笼一般将白穆围拢,直至完全覆盖。

幻境中的白穆不停被邪气缠绕,侵染,邪气引导他把他所认识的生灵杀了一遍又一遍,其中就包括他的挚爱音和天。

每当白穆冲出一层幻境,就又要体会一遍‘失控’杀死音和天的感觉。

可恶的闯入者发现音和天比旁的生灵更让白穆在意后,更加注重表现起音和天的死法,不仅要被杀,还得摔死吊死病死被咬死被挖心而死被压死被凌迟而死被活活打死……

白穆挣扎醒来,眼前隐约可见的雾气又要拖他入幻境,白穆被气得吐出口血,从储物戒找出以前沈思厌给自己的那枚水滴形玉石,不管幕后者听不听得见,满嘴鲜血,咬牙切齿道:“我会把你找出来,然后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回应他的是更加凶猛的幻境侵袭。

白穆盘坐念诀,手中玉石烫得他手滋滋冒白烟,可仍无法抵挡。

石窟外,正打算离开的李恭耽被那几声‘杀了你’震得停在原地,心中冷意在此刻彻底浸满,贯彻全身,他不可置信地回到窗边,正对上白穆充斥着杀意的眼神。

李恭耽不知,白穆根本已看不清周围环境,他的恨,并非在李恭耽所认为的生灵身上。

【下一页即将转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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