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这话属实夸大。
毕竟如他自己所说,学会神降术至少得要七天,因为实现愿望并非谁的愿望都行,必须是自身信徒的愿望。
所以得用七天时间让抓来的修士将自身信奉为神明才行。
裴带着姬无忧来到一处坑洞,指着坑里已经被毒打过的百余名修士:“喏,这些修士都是被挑选过性格懦弱的,随便吓唬几回就不敢反抗了。”
姬无忧紧锁着眉:“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我给你示范。”裴法术操控一修士浮空,取长鞭狠狠抽了对方几下:“说!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那修士惨叫几声,声泪俱下:“西、西冥慈…慈…”
裴再次挥鞭打:“大点声!对着他讲!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他另手指着姬无忧。
于是修士便看着姬无忧,眼中满是惊惧道:“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姬无忧后退一步:“这不是屈打成招吗?怎么会让他信我?”
裴将那个修士扔下去,冷笑:“你肯用功,,打上个七天足矣。”
陌道:[他们给你挑的这些修士,的确容易对加害者言听计从,甚至逐渐转为信奉。]
姬无忧道:[这是一种病态心理,他们是要我把这些修士折磨疯。]
鞭子被裴塞到姬无忧手中:“你自个儿来吧。”
姬无忧连连摇头:“不,不行,我做不到。”
裴翻白眼:“装什么圣贤啊,又不是要杀他们。”
姬无忧侧头看裴:“你之前不是说不敢见什么血腥吗?你怎么下得去手?”
裴疑惑:“我什么时候说了?”
“我不会神降,只是我没空学,况且有雨落那幼稚的**在,我师傅以前出去也不常带我,你别乱揣测我行吗?”
陌说到:[他确实没说过,你大概是把他去妖界前说行程血腥不想去,之后玄知阴阳他吃宴席别吓着,记成了他怕血腥。]
[原是如此。]姬无忧恍然。
裴把姬无忧往坑前推了推:“你还是快学吧,不然到时就你拖后腿,小心我师傅把你炼成活傀。”
“不行,师兄,你真得再给我天时间做做心理建设。”姬无忧对裴道。
裴才没那个闲心与耐心一直劝,见姬无忧真不想学,干脆甩手不管了:“呵呵,随你怎么着。是你死活不学,我师父回来要杀你,可别赖我。”
姬无忧暂躲过一天。
回寝殿后,姬无忧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想起雾行有不少信徒,于是登门请教。
“我会神降术。”雾行道。
“但现在我感应不到我的信徒,自从我‘死’后,我听闻我的信徒全转给旁的修士了。”
姬无忧问道:“那你的信仰之力还在吗?”
雾行道:“在呀,他们曾经是真心信奉我,我的‘陨落’在他们信仰的神里是很多见的,只要他们不打心底里恶我,只要他们是自然生老病死,不死于意外,我身上的信仰力就会一直在。”
“姬无忧,你是不是在学神降术?我觉得我也算你的信徒,我也能帮你增添信仰力。”
雾行的脸快要贴到姬无忧脸上。
“你能完成我一个愿望吗?”
姬无忧生怕他说什么不得了的:“我得先听听才知道,不过我们之间不该用信徒之类的称呼定义关系,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雾行怔了怔,坐直身体:“听到你这么讲,我很开心,我在无上天宫时从来没人和我做朋友。我的愿望不复杂,但要看你愿不愿意,我想以后都跟着你,以后不论去哪里,能不能都带上我?”
姬无忧听到他只有这点要求,点头应下:“我答应你。”
“但我的身边危险重重,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雾行的确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任何危险我都不怕的,姬无忧,我真觉得跟你待在一起的日子,我才真正的活着。”
“作为我自己活着。”
姬无忧被他说的有些尴尬:“太夸张了,我哪有那么好,分明谁在我身边谁倒霉。”
雾行道:“我可没有以前好糊弄了,我知道这些不好的事情都是外来者假天道做的,是他欺负你,欺负我们,他做的坏事怎能怪到你头上。”
陌啧啧两声:[孩子的孩子长大了。]
本来感动的姬无忧:[……你在说什么啊?]
“姬无忧。”雾行转话题问道:“你有给自己起什么神仙名号吗?”
姬无忧摇头:“我没起,是裴师兄那边的手下官员起的,叫‘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雾行重复确认道:“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姬无忧点点头:“对的,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雾行又心底默念了一遍。
姬无忧的脑海里却想起了雾行清晰的念诵声。
[陌老师,你有听到吗?]
[听到什么?]陌奇怪:[你指什么?]
姬无忧道:[雾行不用传音,不用开口,我就听到他叫我那个名号。]
陌:[说明他确实算你信徒。]
姬无忧:[你听不到吗?]
陌:[他不讲出口,我就听不到,但我能看到他对你好感度有百分之九十九。]
姬无忧不由得仔细朝雾行看了看,见对方一脸虔诚,问回正事道:“雾行,你当时是怎么学神降术的啊?”
“学?神降术不用学。”雾行道:“只要让信徒多熟悉你,多信任你,且你适时完成他们的愿望,你有天莫名其妙就会神降术了。”
姬无忧没全信他的话,也没不信,暗自琢磨起来。
多熟悉,多信任……
…………
[不妙啊,不妙啊。]又是多事夜晚,差不多的时辰,陌又把姬无忧叫醒:
[柳依依被南冥王抓了,你快提醒沈思厌吧,柳依依不受玄知他们控制,严刑逼供后,蛊虫的事全盘都得被揭露。]
“啊……”
姬无忧满面愁容的翻出沈思厌的令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近事故频发,时间紧得姬无忧都没办法凝神静气修炼。
前路本就昏暗,如今随着外来者与他系统能力的增加,都隐隐有崩塌趋势。
姬无忧先前凭一腔热血积攒的勇气也所剩无几。
好在他知道自己是唯一的轮回秘境继承者,是这世界的现任气运之子。
那份责任使然,足以让他继续坚定向前。
“沈阁主!柳阁主她被抓了!”
令牌连接的刹那,姬无忧立刻汇报道。
[下一页即将转线]
对罚跪习以为常的白穆正目光十分不善的盯着城主府外的那几个侍卫,身后尾巴尖轻轻一下下左右小幅度来回扫。
周围乌泱泱的修士已经换过一些,新挤过来的问身旁修士道:
“这位跪多久了?”
“我昨个下午来过一趟,他位置似乎没变过,应该有一天半了。”
“对对,他一直在这儿,昨晚我困得倚着个老哥睡着了,那老哥也是能熬,天亮才走,说这冰灵根小子整宿没合眼,就搁这儿跪。”
“真是城主罚的?”
“好像不是,是他自己要跪的,我听见他说要见音和天。”
“就为见一面啊?”
“看不出来,是个情种啊。”
“真难得。”
“是啊…”
府门自内而开,龙圣音和晋宣、乐城城主音和晋砚,与被小厮搀扶的音和天前后脚出门来。
看到在门外阶下跪着的白穆,音和天红了眼眶,出来前他已从小厮口中得知,自己在祠堂跪了多久,白穆几乎就在门外跪了多久。
“天意!!”音和天推开小厮踉跄着下阶梯,险些摔跤,冲到白穆面前一把将其抱住:“对不起。”
“是我的错,是我没提前将家中打点好,就拉你下水。”
白穆思绪被打断。
本来他看到龙圣,想‘矫揉造作’一番,岂料还未来得及表演,音和天就这般扑上来。
鼻间闻到血腥味,白穆回抱住音和天,在对方后背到处摸,:“你受伤了?谁打的?”
“我打的!”音和晋砚哼声:“你待如何?要教训我?”
白穆道:“孩儿不敢。”
音和晋砚甩袖:“我没你这孩儿!”
音和天不想自家父亲与自己道侣决裂,放开白穆回过身:“父亲,天意他…”
“闭嘴!”
音和晋砚指着音和天:“你也别叫我父亲!我也没你这个儿子!”
龙圣音和晋宣看不过去,抬手按下音和晋砚手臂:“行了行了,做什么跟孩子置气。”
音和晋砚此时如同个碰不得的刺猬,竟然也把龙圣的手拍打开:“兄长,我今日可是因为你,足够对这两个逆…这两个兔崽子网开一面了!”
说完,音和晋砚再不管龙圣师徒三个,气冲冲转身回到院里。
龙圣音和晋宣摇摇头,对白穆音和天道:“走吧,城主还在气头上,为师先带你们回宗门修养。”
师兄弟两个互相搀扶起身,龙圣在空中放出飞舟,自己先他们一步上去等待。
白穆临走,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修士,又看看门里还没走远的音和晋砚,坏心思大喊道:“干爹!儿子先带天乐去养伤,过几天再把聘礼送上门!”
音和晋砚脚步一顿,往后猛一挥手,城主府大门便‘轰’地一声关上了。
音和晋宣在飞舟上扶额叹气,音和天则心偏得没边,他安慰白穆,让白穆别担心,说他一定劝服家里长辈,以后不会再让白穆难堪。
白穆虽有百般手段达到目的,不需要音和天怎么努力,但听到音和天这样向着自己,心里还是开心极了。
目光扫到音和天手上的淤青,白穆从储物戒取药物给音和天撒上:“先上飞舟,我好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其他伤。”
与白穆设想的不一样,音和天身上居然全是钝器击打出来的伤痕,没有任何出血的地方。
这可并非好事,音和天的背部几乎全是青紫色,白穆忙抓起音和天手腕试脉,果不其然,伤全在脏腑,所以那血味,是因脏腑出血,有血自口中涌出过的残留味道。
白穆把手中药粉换成口服丹药喂给音和天,并汇报给龙圣情况。
师徒两个紧赶着在百龙门那位医药专精长老休息前将音和天带到。
“下手好狠,犯天条了?”栖良峰长老边给音和天诊脉边道。
《才子跪城府图》栖良峰基本也都看过,音和晋宣不觉得栖良峰长老不知情,故而没解释缘由,只是叹气道:“怪本尊,本尊该去早些,谁知道本尊那弟弟这样古板。”
长老笑骂:“你个老东西别得便宜还卖乖,你弟弟俩儿子一干一亲全跑你身边孝顺你了,好端端就搞一起去,不问你怎么教的都不错了。”
“那怎样?”龙圣挑眉:“你开个方,给我俩徒弟调分开?”
音和天抗议:“我不要跟天意分开!”
长老皱眉瞪他一眼:“老实的,我一治病的又不管情缘,你师父开玩笑你听不出来?”
白穆憋着笑摸摸音和天脸:“我们永远在一起,那天说的暂时转永久了。”
栖良峰长老还掐着音和天脉,此时突然“嘶”一声,斥道:“你小子先别碰他,你一碰他他就心跳加速,治不治伤了?”
白穆双手举过肩:“我不碰,不碰,您专心看。”
屋内安静下来。
音和晋宣侧头盯着白穆看了会儿,将其叫出屋子。
“怎么了师尊?”白穆现今面对龙圣自然了些,但依旧很是恭敬。
望着眼前因伤着膝盖关节站都站不稳的小徒弟,龙圣到底是把原本要说的话咽回腹中:“先养伤吧,五日后这时辰来见为师,为师有话问你。”
“宗门还有事务,为师没太多空闲,你照顾好你师兄,也照顾好自己。”
龙圣挥挥手,离开了栖良峰。
白穆拱手而送,垂着的头,掩盖了神情上的凝重与眼眸中的晦暗。
他怀疑,师尊龙圣有发现他什么不好的底。
是哪件事?千鼎门少门主的死?
因琢磨此事,难免分心,次日陪音和天晒太阳时,白穆的心事又一次被音和天瞧出来。
“在担心什么?”音和天躺在躺椅上,将脚搭到他旁边白穆所躺躺椅上。
白穆手里捧着书本,此时合上书,没穿鞋子的脚踩住音和天同样只穿云袜的脚:“你有跟那向导说暂不去人界的事吗?”
音和天差点忘记这茬:“还没,我这就联系。”
他开始在储物界翻找那向导的令牌。
白穆心中真正所忧虑之事就这样被轻易掩盖,可日渐深厚的情谊爱意让白穆有些不想再欺骗音和天了。
所以在音和天与那向导商议好更改时间后,白穆将音和天带出了百龙门。
“去哪呀?”音和天问道。
白穆道:“卖掉你换包子。”
音和天笑道:“你又不喜欢吃包子。”
白穆:“那就换糖。”
音和天哭声假得不能再假:“呜哇——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还好高空没有其他飞行的修士,不然白穆肯定要捂住音和天的嘴。
“啊呀不换了不换了!”白穆捂耳朵:“别那么大声,太吵了,还有你自己嘴角都没压住。”
音和天御剑拦在白穆跟前:“所以去哪?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穆甩甩尾巴:“白茶阁。”
音和天追问:“你要买情报?”
白穆绕开音和天:“我开的,带你去见见我那几个朋友。”
音和天略微惊讶:“可以啊,不声不响干了个大买卖。”
“快,给我晶石。”
音和天推开手掌。
白穆依言取出一袋:“做何?”
音和天开玩笑道:“我把我卖给你了!”
白穆没忍住笑出声:“这话让城主听到,免不了你再被一顿打。”
两龙说说笑笑。
没一会就到了白茶阁。
不是之前的两座,而是又一处在装潢的白茶阁。
沈思厌柳依依可谓是赚钱的好手,白茶阁在他们的引领下,已经是整个龙界闻名了。
“公子~”柳依依坐飞辇赶来,下辇车朝白穆行礼。
白穆抬抬手示意她起身,同音和天介绍她道:“这位是白茶阁副阁主,名柳依依,我与她在万兽疆域中认识。”
音和天拱手:“柳阁主。”
柳依依忙回礼:“不敢当,公子唤我名就好。”
白穆又朝柳依依介绍音和天道:“柳阁主,这位是我的道侣,姓音和,名天。”
“公子也折煞我,叫什么阁主嘛~”柳依依娇嗔一句,才道:“久闻音和公子大名,音和公子同我家公子,的确是般配至极呢~”
两龙一夫诸说过几句话,一起进茶阁,由柳依依讲解了一遍这新茶阁的装潢想法。
总体与白穆之前所选风格相差不多,仅仅是很微小的细节处增添了些当地特色,以及一些方便沈思厌轮椅行进的缓坡。
白穆没什么不满意,音和天更是赞叹声不断,正夸着,十七赶回来,冲白穆音和天行礼,白穆又作为媒介给十七音和天相互介绍对方。
过后不久,沈思厌林彦坚也陆续忙完自己事务,抵达新分阁。
“白兄,音和兄!”沈思厌坐着轮椅,由一女侍推着进门来。
因白茶阁的名头,音和天见过沈思厌,此时友好打招呼道:“沈阁主。”
白穆为对之前口供,也朝沈思厌拱手:“沈阁主,沈兄,近日可好?”
沈思厌笑回:“极好极好,有吃有喝有钱赚,还有许多美娇娘相陪。当之无愧的神仙日子。”
柳依依嫌弃甩帕:“瞧他嘚瑟那样儿。”
该见的音和天都见了,白穆便出钱组织一起吃顿饭。
因不想大张旗鼓,所以是叫酒楼送餐来吃。
饭桌上沈思厌想给音和天敬酒,被白穆拦下:“他有内伤,不能饮酒,我来喝吧。”
沈思厌坏笑着就要答应,柳依依道:“公子呀,就你那酒量,都不如我呢,我看还是让林总管代您二位吧。”
林彦坚闻言胡子都跟着他的嘴抖了几抖:“我账没算完呢,喝酒误账可不好。”
十七给自己倒满一海碗酒:“属下,代公子喝。”
言罢端起海碗一饮而尽。
沈思厌鼓掌:“好!好酒量。”
白穆折扇指十七:“行啊你,深藏不露。”
柳依依道:“他喝一半漏一半也叫喝呀?”
音和天道:“追到头,是帮我挡的,少的那半等我好了补上。”
敬酒的沈思厌摆手:“嗨,好说,谁喝都一样,少几口也就少几口,咱交情在就行啊各位。”
白穆吃饭都不忘手拿折扇,把玩一圈展开,道:“听听这话讲的,要么说沈阁主会做生意。”
沈思厌:“哪里哪里,要不是东家公子您,哪有我这新富榜前三。”
白穆笑过两声,对音和天道:“我当他要与我相互吹捧,却原来还是在夸他自己。”
音和天到底跟沈思厌不熟,没跟着打趣,而是说场面话道:“诸位都很厉害,只不过我私心觉得,还是我家天意最厉害。”
林彦坚捏胡子附和道:“公子自是最优秀。”
沈思厌啧啧两声:“有道侣就是与我们这些光棍不同。”
柳依依捏鼻:“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光棍?身上的胭脂味都散不干净了。”
沈思厌往柳依依那儿歪身子:“胭脂?就不能是跟你待久了染的?”
柳依依:“我才不用那样廉价的味儿。”
“十七大人,你帮我带过胭脂的,你知道的对吧。”
“呃…”十七打了个嗝,对柳依依道:“公子说的对。”
白穆道:“十七是不是醉了?”
音和天离十七近,伸手拍了拍对方。
十七转过头来:“公子?”
沈思厌:“他到底叫的哪个公子?”
音和天:“不像在叫我。”
沈思厌咳一声,学白穆平日说话语气和声音:“十七,站起来。”
十七噌地一下起身,差点撞到音和天。
“哈哈哈哈哈…”沈思厌柳依依两个笑作一团。
白穆折扇拍沈思厌后背一下:“净欺负十七。”
“不是,以前他根本不听我的好吧。”沈思厌边笑边朝音和天比划:“音和兄,你试试学白兄说话,让他做点啥,我觉得十七现在是看谁都像白兄。”
音和天侧头看看白穆,无辜眼神询问其意见。
白穆叹气:“你就别欺负他了,十七,坐回去咱们接着吃饭。”
结果十七不为所动。
“十七?”
白穆又叫了声。
十七蓦然拱手:“是!”
言罢冲到窗边翻窗而去。
白穆:“?”
沈思厌笑得更猛了。
在白穆逐渐不友好的目光凝视下,沈思厌拿出令牌:“不慌不慌,我安排高层跟着他。”
确定不会有事,饭桌上的热闹才得以继续。
一顿饭说说笑笑,音和天从一开始的陌生插不上几句话,慢慢变成话题中的角色。
也是自这顿饭起,音和天开始融入了白穆朋友们的圈子。
这圈子的一切,对音和天来说都是新奇的,又因为和白穆息息相关,所以他也格外喜欢这圈子,喜欢与这白茶阁相关的一切。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音和天笑看着白穆,眼神像要融化了似的。
[下一页即将转线]
[这我知道。]
沈思厌声音疲惫:[她就在我眼前被抓走,你何必还来这通传讯,笑话我么?]
姬无忧道:“我并无此意,沈阁主 ”
“我担心他们搜柳阁主的魂,毕竟柳阁主知道很多事。”
陌欲言又止,因为沈思厌先于陌开口了:[她的魂魄特殊,搜魂已经对她没有作用,她倒是有可能被折磨后自己说出来。]
[该防范的本阁主都做了,她招供就招吧,也好少受些罪。]
[姬小友,最关键的事情,还要靠你,别再抗拒学神降术,不然,你绝对会后悔你今时今日的拖延。]
断掉令牌联系后,姬无忧彻夜难眠,假寐片刻,他睁开眼问:[陌老师,搜魂真的对柳阁主无用吗?]
陌回答:[她如同人形蛊,又常用邪术续命,搜她的魂,只会看到许多惨死修士的记忆。]
[所以她注定被严刑逼供?]姬无忧又问:[白茶阁,会暗杀她吗?]
陌:[有,有去杀她的杀手,正是沈思厌安排的。]
姬无忧很错愕:[他分明很伤心…]
陌:[救不出,只能如此,以及,为大局考量,必须弃子。]
这两个原因中,究竟哪一个占大头,估计沈思厌自己都说不定。
姬无忧更加睡不着。
想着沈思厌说的那句‘绝对会后悔’,姬无忧干脆不睡了,起身收拾了一堆被褥,放进储物戒,深更半夜,独自进入禁区山洞,凭白日记忆,走到一天坑前。
坑中骈肩叠迹百余人,好些蜷缩睡着,也有几个紧张地不停发抖,看状态已在疯癫边缘。
姬无忧有众生平等步傍身,即使此处被禁空法阵限制,依然能御空下去。
动静惊扰了底下的修士们,在他们做出过激举动前,姬无忧赶忙出声安抚:“别怕,我只是想搬来与你们同住。”
修士们当然不信,好些依然又怕又警惕,更有甚者,竟面朝姬无忧跪拜:“拜见西冥慈怜万物化生真君!”
姬无忧劝他们起来,分发被褥安慰好多句,仍被惧怕,只觉无计可施,只好找地坐下,学他们方才的样子,闭目而眠。
暂不管这群修士如何想。
总之裴在天亮时听完守卫汇报,又亲眼看见坑底的姬无忧后,面色可谓是复杂极了:“你真是闲得发慌,跑下面干什么呢?”
姬无忧抬头回道:“师兄,我想试试我能否七天感化他们。”
裴深吸口气:“我说是不是谁把你耳朵撑开伸进手去给你把脑子捏成一团了?感化能这么短的时间成功我们何必研究新法?”
“给你个慈怜名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了?我看你是真想死呀。”
姬无忧道:“师兄,一般情况是不太可能,但眼下这…”
裴懒得多听:“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既然我管不了你,那我就把这事报上去,你现在的言行举动,我师父回来后都会知道的。”
姬无忧被堵得没话:“师兄见谅,请让我一试。”
裴冷眼后退,消失在坑底往上的可见范围:“冥顽不灵。”
姬无忧毕竟有身份在,裴离开后不久,守卫给姬无忧送来早餐。
一碗肉丝粥,两碟炒菜,一盘糕点,还有一壶茶水。
姬无忧谢过那守卫,替众修士问道:“他们呢?他们早上吃什么?”
守卫道:“午时会有给他们送饭的来,每日一顿不至于饿死,小主还请放心。”
姬无忧扶脑袋:“你都这么说了我如何放心?”
守卫沉默不言,他只负责看管禁地,对其余事没什么话语权。
姬无忧也知他难处,并不责问,好言让对方离开,找出雾行的传送令牌。
[早,姬无忧。]雾行大概是刚起在洗漱,传来的声音里有毛巾沾水声。
姬无忧回:“早,雾行,你一会吃过饭,能不能去买一百零六份早餐,然后送来禁地?我会提前打招呼让你通行,饭钱你去我宫殿管事那儿取。”
雾行答应的很快:[好。]
[钱我有的是,你的钱你留着吧,每月就发那点,都不如我零头多,一百零六份够吗?这是要给谁?要不要我多买些凑个二百份?]
偏财运强的花钱就是不心疼。
姬无忧如此想着,嘴上却不耽搁:“不用,用不了这么多。”
“我不是要学神降术吗?师兄他们给我分的信徒一天都只吃一顿饭,我想以后管他们早晚的餐食。”
雾行哦了声:[我当什么是呢,不就是一百来人的早晚饭吗?以后都算我账上好了。]
[等着,我这就来。]
联系断开,姬无忧收起令牌,看到了身侧距离近的一位老汉饥肠辘辘且饱含期待的眼神,姬无忧便知道这老汉是听到自己方才与雾行的对话了。
于是姬无忧安抚道:“别急,饭一会儿就来,你如果很饿的话…”
姬无忧把自己的粥递给那老汉:“先喝这个垫垫肚子吧。”
那老汉脸上神情尽是渴望,可他到底不敢往前哪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