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事她说不出来,只能低声道:“有你们一路同行,是我的荣幸。多谢。”
突然得了云辞一声谢,在场四人或多或少都得过她的帮助,这声谢让他们有些不得劲。
仲长煦伸手拍了拍云辞的肩,收了劲,没有拍的砰砰响:“咱们既然是朋友,一路扶持是应该的不是吗,谢谢这话多见外。”
白茫茫的空间里只剩他们几人,习星渊执扇轻敲自己的手心,打断了煽情的场面:“既然这个空间已经失效,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找我们的师弟?”
对哦,他们师弟还不知在哪呢。
“劈开这道空间,他们在外面。”温吟知拔剑,“我能感觉到,外面不止他们一个,你们做好准备。”
一剑划破虚空,白茫茫的空间碎开时如走马灯那样浮现着三界大战的起始。
几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时空之旅,从空间里看到了最初和谐的三界变得互相猜疑、忌惮,最后兵刃相见。
血红的雾弥漫整个上空,五人连忙祭出法宝停留在半空之上。
“是师姐/师兄!”底下有弟子惊喜的喊道。
五人来不及低头去看,就见红雾中漫开大片红色的曼陀罗,雾中逐渐露出一个身形。
“就这点能力?”有一道黑色的法相生长出来,浑身通黑头生麒麟角,是一个衣领半敞的浪客形状,手持长剑,座下一只巨大的鸟展翅停留在上空,“余弦子得意门生也属实丢脸。”
法相挥剑,前方的长宁和燕图同时后退,身后也各自出现一道金色的法相。
长宁的法相如他这个人一样是个温润剑客,肩膀上缠绕着飘带,手中剑如有实质。
燕图身后则是个一手持宫灯一手执令的眉目带着怒气的判官。
黑色的法相挥剑的动作没有停止,朝着底下弟子挥去。
一个手持罗盘身后悬浮着星图的蓝色法相结印挡住那一剑,是阮玮的法相。
剑客和判官同时出招,令牌在空中画诀,剑客则带着那法诀朝着黑色法相砍去。
天上法相打法相,底下人也没闲着。
胥同祭出小刀,脚踏黑鸟冲着长宁率先刺了一刀。
长宁回剑格挡,刀剑碰撞中灵气凝出一条冲着胥同面门打去。
胥同翻身躲过,落在鸟背上手中也掐出一道法阵,被地上的阮玮射出符箓打散。
“啧,烦人。”
胥同叹气,随后重新凝气,这次目标不是长宁,而是两人身后的云辞几人。
黑气在半空中变成了无数的燃着黑火的小刀,长宁连忙回头,却被四棱小刀刺进左手臂。
血液喷洒间胥同笑道:“小子,打架分神可不好。”
无数小刀被云辞和习星渊捻诀阻挡。
湛蓝色和金色的法光中小刀被挡在面前,黑色的火蔓延开,云辞丢出雪中盏:“出来。”
冰火将黑火和小刀一起吞噬。
“咦,这群小崽子还有点东西。”说着不能分神,胥同还是留意了云辞那边的动静,“几个元婴小子,活腻了加入我们的战斗?”
既然能召唤出法相,战场上的人最低也是合体境,如胥同所言,元婴境加入他们的战斗,他只需要一个威压就可以解决。
白色身形浮现在空中握住雪中盏,温吟知执剑和雪中盏一同冲向胥同。
在胥同凝出一股黑雾挡在自己面前时,一人一剑灵同时转身,直冲进底下的魔族阵营。
金色的符箓接连飞出,铺天盖地将魔族全都包在一个空间里。
被虚晃一招的胥同只觉腹间一痛,长宁抽出剑将剑上的血甩掉:“打架分神可不好。”
同样的话被说了回来,胥同气笑了:“好的很。”
脚下飞鸟回身去了底下对付温吟知,而他则重新执刀,黑色的雾气凝聚在小刀上,延长了刀身。
燕图也执剑加入战斗。
三人打的有来有回。
胥同年纪上比长宁燕图两人大一些,修为更深厚,再加上胥同收服了四大神兽,神兽的能力被他加注在身上,一时间两人竟然拿胥同毫无办法。
天空上的四个法相还在打斗,黑色的法相双手幻化出两把长剑,每挥一下就有红色的曼陀罗散开,在人前爆炸。
阮玮一边结印抵挡,一边祭出符箓给燕图他们打辅助,灵气消耗的极快。
脚下突然出现一道金色的聚灵阵,快用尽的灵气快速被补充,阮玮转头,看到了身旁不知何时来的习星渊。
他愣了片刻,微微点头:“多谢。”
楼主给自己说谢谢,不知要折寿多少年。
习星渊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圣儒楼弟子,所有弟子都立马结印,与阮玮同时结出一道防御法阵。
他们本就是阮玮宗门弟子,学的也是阮玮的心法。
虽然只是金丹,但有了他们的加入让阮玮节省了许多力气。
宁屿川重新抚琴,一曲中弹得人战意突起。
音修本就是辅助,能够加持队友攻击力度,也能补充队友消耗的蓝条。
其他弟子没法加入,只得尽力去看强者之间的对决,争取悟出一门剑意。
弟子有楼主阮玮和习星渊守阵,云辞手持生枯兰,对季朋和仲长煦说道:“你们去帮温吟知,灭了那群魔族。再想法子把神兽解决了。”
“那你呢?”
“我?”云辞捻诀,身后浮现出半人高的阵法,“我去解决胥同的法相。”
解决法相云辞擅长,虽然没有说,季朋和仲长煦点头,直冲底下魔族。
符箓变成一道红光,将大部分的魔族困在地上,温吟知三人只需像切菜那样就可以解决掉大部分魔族。
云辞召回雪中盏,与她一起冲向胥同的法相。
比起红谷里遇到的法相动作很慢的祁罗,胥同的法相比他更加成熟,行动间并没有延迟。
甚至能在三个法相中抽出一点精力阻挡云辞同雪中盏的进攻步伐。
曼陀罗在身前不停的爆开,形成红色的长绫试图缠住云辞。
云辞周身凝出一道冰火做成的防护罩,微微后退躲避法相挥来的一剑。
剑客挥剑挡住云辞面前的剑,随后上挑将剑劈开,判官也在这时画出一道法诀打在浪客胸口。
瀚蓝的星图悬浮在浪客周围,无数晶亮的星辰闪烁。
其中一个金色的符箓从星辰中射出。
符文翻转,露出贴着符文一同飞向法相着的云辞。
湛蓝色的法阵在身后快速旋转,凝出数道蓝色的光束朝着浪客的眼睛射去,最后在浪客眼前炸开。
光芒促使浪客下意识闭眼,符文贴在了浪客手臂上。
与此同时,雪中盏也落在了浪客腰间。
生枯兰和雪中盏同时发出光芒,一金一白,围着手臂和腰腹快速旋转一圈,右手被生枯兰斩断,腰腹也被割出大片口子。
符文和法诀也趁着法相自动修复时在浪客身上发动,金色的咒火灼烧掉浪客大片胸膛。
云辞脚下凝出冰鸟,乘着爆炸起的风飞至浪客眼前,身后法阵浮动,云辞手持生枯兰,对着法相笑了一下。
这一笑带着莫名的骄傲。
随后生枯兰在它双眼上一划,金色的光形成咒文在法相体内爆开。
法相消散,胥同突然吐了一口血。
长宁手中剑趁机刺入他的胸膛。
燕图祭出宫灯,试图将他收进法宝里。
“几个小毛孩就想困住我。”胥同握住胸口的剑,血从他嘴角溢出,底下魔族已经被消灭,四大神兽也被金色的符文困守住。
他却毫不在意,只缓缓将剑从自己胸口中拔出来,红色的血变成了一团黑雾:“我还没完成……离死还早的很。”
“不好!”燕图收了法宝,拉着长宁连连后退,只来得及在半空中凝出一道剑意。
黑色的雾瞬间爆开,波及整个空间。
半空中的云辞被炸的摔倒在地。
再一抬头,整个空间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地上是浅浅的一层水,只正中有一朵透明的莲花。
重明鸟立在旁边,身上初见的黑色杀孽已经不见,祂羽翼丰满带着金光,正立在莲花旁边微微偏头去看云辞。
云辞趴在地上吐出淤血,身上错位的骨头咯咯作响,又自动修复。
忍着这痛,她坐在地上,抬着头去看祂。
水池中泛起涟漪,倒影缓缓在云辞浮现成实质,像照镜子,又有些区别。
面前的“云辞”眉目间带着疲惫,那股意气被戾气遮掩住。
“云辞”看着她,云辞皱眉。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面前的倒影终于开口,问道:“何为道?”
“道?我所修即是道。”
“何为道?”
云辞皱眉:“我就是道。”
“何为道?”
相同的话被问了三遍,云辞有些不耐烦,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她皱着眉:“我心即我道,我想做的事就是我的道义,有什么不对。”
那倒影认真的看着云辞,摇头:“可是有人会因为你想做的事死去,这也是你的道义吗?”
教书先生为了她死去,那个村子里的人因为她而死,小白龙为了给她铺路慷慨赴死,就连只有一面之缘的余弦子也因她证道失败。
无数人因云辞而死。
倒影问:“这也是你的道吗?”
“我的道,”云辞皱眉,“是他们教给我的。前人证道身死,如果需要,我也可以慷慨赴死。总会有人带着这份信念一直走下去。
“他们的死我会永远记着。
“但这并不是困住我的理由。
“我的道义问心无愧,这就是我的道。”
倒影眉头逐渐松散,以两人为中心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倒影伸出手,生枯兰变成一把小巧的剑悬浮在它手上。
它盯着生枯兰,突然笑了一声:“你说的对,这才是你的道。”
人形逐渐融进水中,它继续道:“云辞,好好秉着你的道义活下去。”
重明鸟发出一声鸣叫。
云辞转头去看,她有许多疑问,最后只问道:“塔中的事,是幻境还是我们回到了以前?”
第二层心魔关的时候,温吟知曾说过曾经确实有凡人堕魔,而第三关,云辞发现内力和灵气的运转方式相同。
“我们,是回到了过去,对吗?”
重明鸟点头:“这一切,都是人为。你可以选择改变过去,也可以选择按兵不动,都是自己的决定。”
“原来如此。”云辞恍然,“那三界大战呢,既然是回到了过去,为什么他们没有这段记忆?”
“世间所有一切都存在着自己的道理。”重明鸟低头,有血滴入莲花中。
水池中的莲花升起悬浮在空中,底下是九层琉璃塔,而重明鸟则变成烟雾在塔身上形成了花纹。
消散中重明鸟道:“他们的记忆被封闭,自然也有原因。”
塔落在云辞手中。
是一个小巧的带着紫色烟雾花纹的金色的塔,塔顶上是那朵透明的莲花,莲心处是九颗金色的小珠子做成的莲蓬。
白色的空间逐渐散去,云辞被秘境弹出。
耳边有声音响起:“贺君得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