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看一下上一章)
1
还是那家二人碰到高明成的小倌儿,老板依旧是那个大叔,黑鱼面依旧是只有一块,少得可怜,只是这次姜年不会再抢高欣的黑鱼,也不会被高明成抓个正着。
“年糕关门了么?”等待的时候,高欣轻声问道。
姜年听到高欣的话,沉默了好久,不知道如何回答,但还是点了点头,只是没有说话。
热腾腾的黑鱼面被端上了桌,高欣看着以前争抢的黑鱼,如今却有些没了胃口,轻轻拨弄几下,没有下口的意思。
“房子先住着吧,我一时半会也用不到。”
“房租还是要付,你要是租出去也是一笔收入,我总不能用你的钱做好事儿吧。”姜年坚持道。
“你的事,我听说了不少,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你么?”
姜年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看着身前的那碗面,如同高欣一样,没能下口:“无非说我道德败坏,良心丧尽,全家死光,他们也没说错。”
网络的谩骂总是来的直接,就像是风一样,无孔不入,你的任何账号,任何社交,甚至于你的居住地址,你的工作单位,都有可能是他们泄愤的方式,对此,姜年也无可奈何。
“你觉得值得么,你跟她又不认识。”高欣有些不开心,她说的也没错。
说起这个,姜年倒是没了刚才的自嘲,只是风轻云淡,从容的说道:“是非人断,顺心便好,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只要不亏心,亏心的就是他们,这没什么的。”
高欣看着姜年的模样,有些没忍住,开口问道:“说得真好,这是你的获奖致辞么?”
“要是颁奖,我就上去夸我的房东太太,大义凛然的把房子借给他们住。”
2
春寒,是一个很舒服的气候。高欣和姜年时隔许久,再次在路灯下肩并肩的走着。
“此件事了,你准备干嘛?继续找到下一个帮助的对象?”
“我又不是菩萨,再说了,也得有这个实力啊,就这我还欠了一屁股债呢。”姜年先是打趣一番,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等到这阵风头过去了,再把小酒馆开起来也行,只是希望他们能快点忘了这段事情,或者我去别的城市开也可以。换个城市总不认识了吧。”
“要是换个城市真的能忘记一切就好了。”高欣低着头,情绪有些不好。
姜年没有接话,他知道高欣说的是什么,他只是跟着高欣一起低着头,慢慢的走着。医院的前面有一条小河,很窄,桥上走个七八分钟就能过去,可风却一点儿也不小,吹得行人的衣裳是烈烈作响。
高欣停住了脚步,迎着河风,看着河水尽头的天际,残阳已经看不到了,但是那一抹深红依旧映照在祥云之上,远处的河水被映射的深红,而背后呢,两轮清月在缓缓升起,水中天上各一轮。
“姜年,我要走了。”
“出国么?”
“嗯,出国。给我写首词吧,然后一别两宽。”
“不写。”姜年拒绝了,他拒绝的干脆,根本不带考虑,他的内心是不希望一别两宽的,甚至是抗拒的,在最黑暗的日子里,从一个水龙头开始,她就一直陪着他,姜年不是个机器,他迷茫的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但他知道,他不想离开高欣是真的,离开之后的情绪焦虑是切实存在的。
“不写,不写我也要走。还要加你的房租。”高欣似乎也跟姜年犟上了,她其实想要的是姜年的一句话,可这样说出来,太过矫情,不是她的性子,于是她改成了想要姜年的一首词,词里的东西,总不至于骗人,比起话来说,词的情感是一眼便知的。
可姜年依旧不为所动,倔强的说道:“加房租也不写。”
“你写不写!”
“不写。”
“你不写我就跳下去。”高欣气急败坏的说道,说着就要翻越栏杆。
最后,拗不过高欣的坚持,姜年答应回去之后给高欣。高欣这才满意的继续朝前走去。一路无话,二人沉默的走着,走下了桥,走进了医院,走到了高欣车旁。
如果去问,他们二人谁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一路沉默,明明满腔的话语可以说,可最后什么也没说。临别在即,高欣站在车边问了姜年最后一个问题:“给你再来一次,你还帮那个女孩吗?”
“帮,这件事情我从来不后悔。”姜年确定的说道。
“老里老气的老东西。以后安心找个人过日子吧。”高欣白了一眼姜年,拉开了车门,上了车,姜年站在车旁,没有着急离开。没过一会,高欣又摇下车窗,看着站在车外的姜年笑着说道:“要是缺钱了给姐打电话,姐的小金库可以借你用一用。”
相视一笑之后,高欣启动了车子,扬长而去,或许二人在此刻的愉悦的分别气氛下,都没有预料到,这一别,将是十年之久,高欣选择了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转战全球各地,帮助因为,贫困,战乱,而无法得到治疗的病人,与恶性传染病,战争所致的伤病作持久斗争。她不止将自己的善良和乐于助人带给了姜年,还带给了全世界因为各种原因被疾病所折磨的苦难人民。而姜年呢,他活不成高欣那样的高风亮节,世人敬仰,他的生活依旧零零落落,继续潦草。
3
凌晨的天还没浪,姜年就早早起床,连富强都没来得及叫姜年投喂,还在小窝打盹儿的时候,姜年就已经出了门,听到匆匆的关门声,富强就知道,这次肯定又要饿一天了。
病房里的东南在做进仓前的最后准备,如果顺利,再次见面将是在二十天后。这期间是不允许进入的。东南有些紧张,不过还好,西北可以陪着进去,只是这样他就没法继续工作了,姜年对此的评价是:你那点儿工资,等把钱还完,我社保都快领回本了。
进仓之前,要用消毒的沐浴露先洗澡洗头,然后换医院消毒好的衣服,西北就在病房里一直跟姜年说着感谢的话,这次他没有笑,一直在哭,这还是姜年第一次看西北哭,哭的很伤心,但哭声里却全是希望。只是他又是磕头又是跪的,姜年不停的扶他,差点把没吃早饭的姜年弄得低血糖。
东南进仓的二十天里是不能和外人接触的,只有西北能居住在里面,姜年每天会来给他送饭,中途可以换一次人,不能多换,避免交叉感染,姜年问要不要自己进去轮换,西北拒绝了,他说妈妈忙完了春耕会来轮换自己,姜年点点头也就答应了。
东南洗完了澡,换完了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清瘦,但是更多的,透露着青春的模样,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是谁也夺不走的,一种是才华,一种是青春,即使是上帝,也无法抹去一个少女的青春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