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抬了抬眼皮,看到的却是墨黔手中提着的长剑,血色长剑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此时的她大脑缺氧,想不起任何事。
师父,这是醒了吗,真是太好了……
可,他为什么提着剑,在向自己这边走?为什么提着剑?难道他也要杀自己吗?为什么?
月粼眼前发黑,拼命的扯着脖子上的环子,艰难的仰头,看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面容。
师父看来确实是醒了,但看不清表情,若是能被师父杀死的话,倒也……能接受。
月粼脑子浑浑噩噩的,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情。
眼见着墨黔逐渐靠近,直到停在自己面前,月粼还是抬起头,艰难的说出了两个字:“师……父……”
兴许是被勒得太过难受,又许是太久没有见到墨黔,再次见到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的流泪,月粼眼中尽是血丝与水雾。
“害怕就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就好像从空中坠落到了一个柔软的毯子上一般,月粼说不上这一瞬间自己心中那种莫名的舒适与安心该如何形容。
见月粼乖顺的闭上眼睛,墨黔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手起剑落之间,血色的剑刃擦着月粼的脖颈与耳垂斜插入池水。
割断了月粼脖颈与耳朵上束缚的同时,也顺便刺中了池中的另一个什么东西。
月粼瞬间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就像是捆锁在身上那沉重的枷锁全部脱落了一般。
睁开眼睛,便看到墨黔已将自己单手抱在怀中,他面上的表情太过复杂,月粼有些看不太懂。
然而就在众人都还没来得及震惊墨黔居然没有杀月粼的时候,只见他右手臂上的暗红色妖纹突然亮起。
而后甩手将那把血色长剑,向着刺入的地方又深深扎进几分。
随着一声黏腻的,不大不小的“噗呲”声,沁心池底开始翻涌起大片血污,甚至要将整个池水都染红。
被抱着的月粼这才看清墨黔手中拿着的那把血剑,怪不得方才自己觉得那么眼熟,这不就是,赤戮剑吗!
月粼来不及思考师父为什么会拿着赤戮,只觉身体一轻。
墨黔整个人,连同他怀中的月粼,一并被沁心池中的黑红色血雾包裹着托举到半空中。
看着源源不断从沁心池中涌出的雾气,月粼稍加试探,才发现之前封印着器的小屋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些特殊的灵力拥挤着向外扩散。
看来师父刚刚应该是击杀了那个躲在暗处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的器,但,这些强大到连气息都令人恐惧震颤的法力又是什么?!
师父到底在器那里存放了什么东西?!
月粼震惊的看着闭着眼睛抱着自己,在血气与煞气的包裹中调息灵力的师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虽说师父周身围绕着煞气,但这些煞气与平常见到的那些不同,它们似乎本就出自于他,受他差使。
而这边,封存已久的灵力与记忆全部重新回到墨黔身上,他又紧了紧抱着月粼的那只胳膊。
感受着一切恢复如初,与之同来的是墨黔心中有些不好言说的复杂情愫。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黑红色雾气已逐渐消失,右手臂上的妖纹也渐渐变淡,只是额间多出了一个异形的朱砂印,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竟是清冷中生出些妖邪来。
墨发无风自动,眼底发梢皆是暗暗的血色。
月粼有些呆愣的看着这个已经变了样的人,那亦正亦邪的模样她本应该害怕的,可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好生熟悉。
比看曾经的他还要眼熟万倍……月粼恍惚之间觉得,这才应该是墨黔原本的样子。
“师父,你这样看上去比之前帅多了,根本看不够啊!可我好累,等我睡一觉再欣赏,可不能再变回去了哦。”
月粼觉得自己困倦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浑身都好累。
之前一直都紧绷着心弦,现在终于是放松下来,疲惫与倦意的潮水瞬间就将月粼淹没了。
墨黔手指一松,赤戮剑转瞬消失不见,轻轻的将月粼又向着自己怀中抱了抱,柔声开口:“睡吧。”
见怀中之人安稳的睡去,墨黔这才稍微放下些心来。
那么接下来,是时候简单处理一下站在岸边,不知是去是留的一众闲人了。
墨黔居高临下的看着岸边久久不能回神的众人,方才自己还没怎么留意,如今一看,这来的人倒是不少。
其中不只有云雾之巅的那些熟识,还有一些不知道是来凑热闹还是来拱火的仙门修士。
这些人皆是张口结舌状,好似被定住了一般好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他们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墨黔的异样,反而正是看出了他的变化,这才没有一个人有胆子动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