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世界没有族群之分,只有地界并不相交的四个大陆——
东沧为全部的海洋以及周边的些许陆地,西泽多平原沼泽,南郁多茂密的森林,而北荒则是以山峦与荒野为主。
各地的居民可以通过灵女建立的特殊通道,任意的往来于四大陆之间,选择自己最适宜的地区定居。
然而北荒因为位置和地形的原因,所以非常容易积累煞气和污秽,以至于草木植被等很难在这里生长。
这就使得能在这里居住的,都是可以抵御或者炼化煞气,供自己使用的人,也就是后来魔族的始祖。
由于北荒容易堆积污秽的问题,所以灵女不得不经常去那里清理煞气、养护植物、救治病人。
这一来二去的,就成了墨黔与玥婳相见直到相恋的契机。
煞气经过千万年的累积,本就蠢蠢欲动呼之欲出,而修煞又是一种很危险的修炼方式,一不小心就会反被其控制利用。
所以两人成婚那日,也不知是无心之举,还是被有心人利用,几个修炼不当的人混在了宾客群中。
这也就间接的导致了煞气脱离原来堆积的地方,短时间内席卷整个北荒。
还未拜完堂的一对新人,就这样被迫将婚礼暂停,先去处理和调查煞气源的事情。
可谁曾想,这一停,就是千年。
所有沾染煞气的人,多多少少都要经历这几个阶段:
暴躁易怒出现幻觉——浑身长出黑色斑点——残忍嗜血,忍不住残杀和撕咬所有感知到的活物——完全变成一个失去灵魂的杀戮机器——爆体而亡,化为一滩血水,成为新的煞气源。
然而若是在他们失去灵魂之前,只要医治得当,还是可以救得回来的。
但煞气传染的速度要远远快于众人互相救助的速度,失控的煞气就好似决堤的洪水般,从北荒向外蔓延,甚至已经有了要波及到其他大陆的势头。
众人也不是没有想过一起抵御煞气,但在这堆积了千万年的污秽面前,所有的抵抗都只是杯水车薪,蚍蜉撼树。
墨黔不得不亲自上阵,在族人变成新的煞气源之前,将他们斩于剑下。
但奈何强如他这样的君帝,也难免在这无休止的杀戮中被血气与煞气沾染。
灵女本不会参与到任何一个大陆的麻烦中,但为了千万生灵,也更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和那个还未来得及组建的家。
她毅然决然的葬身于北荒,用自己的生命之灵,改变的北荒的地形,净化了所有堆积在一起的煞气和污秽。
众人将无可救药的怪物和还有生还可能的人分开,由墨黔带领着离开北荒。
当墨黔用赤戮的剑鞘做结界,挥剑斩断北荒与其他大陆的链接,看着自己那个只差一礼就能迎娶进门的新娘,缓缓被嘶吼着的煞气包裹时……
心中的悲伤、遗憾与自责,深深刻入骨髓。
灵女死则万物生……
“夫君啊,我们成婚吧!”
“今日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以后可要对我更好哦~”
“你不知道这天我盼了多久。”
“从此我就是天下最幸福的新娘了!”
“……”
“夫君啊~待家中窗明几净之时,你再娶我一次可好?”
“瞧你说的,不过等我百年,难道你做不到?”
“要记得帮我照顾好生灵轮回哦!”
“……”
闭上眼睛,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个噩梦,可手中书册的封皮上,娟秀的刻着三个大字——《忆梦录》。
墨黔看着身后伤亡惨重,所剩无几的族人,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思绪。
这是他与玥婳好不容易才救下的一些族人,所以现如今最紧要的事情是为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去处,至少先把伤势养好。
南郁君帝青鸢,一直与灵女玥婳交好,所以墨黔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南郁的万妖林,那里不比北荒,但也是这些人最好的归宿了。
安顿好族人,墨黔几乎整日陷在思念与自责中,而北荒发生的事情无人不知,所以青鸢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但北荒近段时间是回不去了,这人也不能一直被思念捆着赖在自己这里,所以青鸢索性给了墨黔一个被称作“器”的蛊虫。
为的就是让他能把那些负面情绪整理一下,储存起来,振作一下该干啥干啥去。
器可以吞噬和容纳任何东西,无论是实际存在的物件,亦或是虚无缥缈的记忆和灵力。
若是想要将里面储存着的东西取出,只需要把虫子破开即可,它便会将自己存着的东西尽数还回来。
但它需要饲主以自己的血肉喂养,认主之时还必须取心头肉喂给它。
但这种虫子非常脆弱,谁都可以杀死,谁将它杀死,它内部存着的东西便是谁的。
所以青鸢特地的又告诫了一番,让墨黔一定要保管好自己的那只器蛊。
收好蛊虫,墨黔又不太放心的再次确认了一遍,确定真的已经安顿好了一切之后,这才离开万妖林。
所拥有的一切都在突然之间离他而去,墨黔就仿若一只无家可归的亡魂般,在世间游荡。
赤戮嗡鸣震颤着突然出现,好似能与墨黔共感一般,看着手中的血色长剑,思绪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那个被血气与煞气淹没的北荒。
心中好一阵五味杂陈,墨黔本是想将自己的剑留给魔族的,但除了自己,无人能驾驭得了它。
就连靠近赤戮的人都会被它其中蕴含着的力量侵蚀,所以墨黔不得不继续将其带在身边。
看了看小盒子中的蛊虫,又看看手中似乎也很悲伤的赤戮,墨黔最终将它封印在了一处地缝中。
地缝合并,再在其上加盖封印,赤戮连一丝气息都流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