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止衡的瞳孔在川流不息的街灯光影下暗暗收缩,少顷,他才给了个说法,“她性子野,不好驾驭。”
这话听着不像诋毁,倒更像是种欣赏,栾夏深深地看着慕止衡,由衷地说:“这一点都不像你,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如果到现在你还没十足的把握,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林昭有意制造出点噪音,意图干扰后座两人的对话。
栾夏也是个直肠子,话越说越多,“长得漂亮是好事,但未必一定是好事。就喻染那张脸,能让男人魂牵梦萦,陷进去就是痛不欲生。我提醒过你别玩火自焚,耽误正事不说喻染也会被世人视为红颜祸水。”
“是喻小姐。”林昭突然出声,同时也放缓了车速。
闻声,栾夏望向窗外。
喻染正站在路边,刚没见到她的保镖,现在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来时美术馆门口的车位已占满,林昭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从美术馆过去提车花费了些时间,看来喻染在他们走后也就出来了。
慕止衡望着那抹削瘦的身影,黑裙几乎将她整个人融进了夜色里,路边的霓虹灯投射来的光晕让她看上去更加清冷。她抱着双臂,长发披散在肩头,遮挡住裸露在外的部分肌肤,也衬得她的整张脸愈发小了。
而他的领带已经被她取下,没有丢绑在了右手手腕上,身旁也早已没了和她一同来美术馆的男人的身影。她更不似在美术馆时那般凌厉,气质很淡很柔像是一触就会碎的瓷娃娃。
明明她有那么多别人得不到的宠爱,此刻安静下来却异常惹人心疼,流露出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傲感,带着淡淡的悲伤。
仔细想来,每次面对的她总表现出张扬的一面,这样安静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
这一幕深深的烙印在了慕止衡的心底,以至于多年后回忆起来,这一幕远比在机场初见时来得深刻。
什么阴谋利益,伤害最深的不过一个情字,到头来伤害她最深的也只有他。
“今天和喻染一起来的男人叫岑恕。”
栾夏的话将慕止衡的思绪拉回现实,“我特意看过宾客名单。”
岑恕?
一个陌生的名字,在业界不算耳熟,但看样子并不像是一个无名之辈。
“你出国那天我在美术馆就见过他和喻染在一起。”
栾夏这话不仅在提醒慕止衡,也让他重新在脑中过了一遍岑恕的长相,而慕止衡并未表态一直在沉默。
“朗图集团主要市场在南美,旗下产业囊括种类和慕氏相似。岑恕这个人我早年听我爸提过,他接管朗图已超过十五年,平时喜欢逛逛画展,参加些古董拍卖会,比起商人他更像个艺术品收藏家。”栾夏看过宾客名单后就命人火速查了此人的信息,刚到手的第一手讯息。
慕止衡这才回忆在美术馆时的细节,今晚不知是长途飞行的疲惫,还是脑子里思绪太乱,多少有些不在状态。现在听栾夏这么一说,确实有诸多被他忽略的地方。
比如,岑恕怎么会跟喻染一起来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