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她老人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在弥留之际,靠着微弱的气息传达最后遗愿的凄惨状。
生前风光无限前呼后拥,死后竟如此荒凉。
“从我开始记事起,她老人家就已经是组织的“多罗罗”了,地位仅次父亲。不过....父亲似乎很怕她,我每次看到她和父亲交流时,父亲总是卑躬屈膝地低着头。”
江溟努力回想着,在他的印象里,易枝老师是整个组织里最神秘的人。
和易枝相遇的那次杀手培训,本听说当时她无意收徒,可却在看到易枝的第一面,就为其打破规则,不顾其他人的阻挠强行收了易枝为徒。
那时的组织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越是强大者越不能轻易收徒,因为强者的队伍越来越庞大,遭人忌惮。
“多罗罗”在组织里的形象,向来强大且稳重,她说的话,组织里无人敢违抗,就连自己父亲这个组织的主人都不曾例外。
江溟话锋一转,轻声看向易枝:“你想她了?”
闻言,易枝的第一反应有点惊讶,很快反驳,小孩子气地:“没有,她那么吓人,我真是吃饱的撑的,才会想起她。”
其实,易枝一直不太明白她对老师的感情,不知从何时起变得那么....愤怒,甚至更像是小孩对家长的那种叛逆心理。
不愿按照她为自己“安排”的路走下去。
当年她就曾嘱咐过,一定要在蛊毒发作之前去找“古玉”和“灵芝”踪迹。
不听,她却偏偏要熬到“命悬一线”的节骨眼上,才开动。
就连老师为她精挑细选的手下们,她也在老师香消玉殒后不再复用,搁置一旁从未搭理。
几年的师徒之情,朝夕相处,易枝以为她们之间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师徒情感,她们两个都是不善表达的人,却也会为彼此默默关心。
“您....就没有其他要对我说的吗?”十五岁的易枝颤颤巍巍地跪在床边。
眼眶湿润,强忍着不掉一滴眼泪。
心中的痛苦和悲鸣只能在心中来回游荡,她怕老师又会说她太矫情,说她是弱者。
老师向来不苟言笑,就连对她这个朝夕相处的徒弟也是冷漠至极。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十五岁的易枝终于在老师弥留之际问出心中之痛。
“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要对我说的吗?”
那时,易枝眼中还有期许,希望能从老师嘴里听到对她的关心,哪怕只有一句也行,而不是说一些“做个强者”“第一人”。
名利对她如浮萍,她怎会在乎这些。
可.....她始终没有多说什么,直到彻底闭上了眼,也没有对易枝说过除了武功训练,名利之外的话。
明明她也在为迎合老师而努力着。
却怎么也达不到她的预期。
易枝心中一阵沉闷,可能我真的很差劲吧,恐怕连让她另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阿枝,不要怀疑自己,你就是这世间最好的人,你值得更多人去爱你,.....包括我。”
易枝骤然抬眸,眼神惊愕。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对上,氛围一下子升温。
空中的沉默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