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寺塔内,浮尘烟瘴散去,守护图腾的结界已破,而支起结界的三人口吐鲜血,栽倒在地,受伤不轻。江烈等三人被气波冲散,撞入一堆残木屑中,晕乎乎的爬出来站起,看到图腾边的同伴,顾不得许多,赶忙飞奔过去。
飞煜也被震退好几米远,右臂挡住双眼,等周围沉静后,他慢慢放下手,听见几声急迫的呼喊:“李岩……庄蒙……季前辈……”
看三名御灵师身负重伤,男孩心底滋生愧意,愧对……他的信任。怒望着退到塔门的两妖:它们是魔域的妖怪!潇然在外面怎么样了?塔门前有层金色屏障,是金钟护界。塔外的妖怪进不来,进来的出不去,这两只已然困在了界面,如果自己能……
可……再看向阴阳图腾,御灵师都受了伤……
他甩甩头,心下一横,冲到两妖与御灵师中间,挺身挡护。
令人惊讶的,蛇女与秃头怪物正饶有兴趣地……不是看他,而是……
飞煜猛然回悟,刚才那一击!!是……谁?顾着他们的视线转身望去——
几名御灵师也纷纷仰起头——
唯一没被破坏的大金佛上,左肩靠坐着一个面相仅十来岁大的小男孩,无表情的白皙精致脸蛋,完美无瑕,清颜好比镜中之花水中之月,小小年纪便生得这般俊俏,令人难以想象长大后会是何等绝色?他身着一件浅白衬衣,领口系一只红色蝴蝶领结,外套绛色小风衣,下身以灰黑短裤皮靴搭配,背靠大佛耳廓,散漫地俯视下面众人,典型一居高自傲的贵族小王子。
整座死塔内寂静无声——
飞煜呆愣:他……那孩子……夜落的手下?!为什么??
“请问,”舞蛇女娇嗲嗲地打破过分的安静,“小帅哥……是幽冥使者?”
幽冥使者?!众人一震:什么幽冥使者??
“举手便化解我们的妖力,”巨方怪走出几步,肃穆垂立,“能见得夜落大人座下的幽冥使大人,是我等荣幸。”
夜落?!!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在场每个人都清楚听到:夜落。是……那个夜·落吗?特派员要诛杀的夜·落?夜落大人?不一般的称呼……口气恭敬、敬畏,妖怪对他心存敬意,就表明……
“当真是幽冥使大人,御灵师的金钟护界对您起不了半分作用,”舞蛇女指尖绕着发梢。红唇微动:竟是这么一个小鬼头,接着问,“……你是来助阵的吗?”
星河抬手盖在嘴边,略打个哈欠,歪过脑袋,目中无人:“你算老几?”言下之意:做梦。
蛇女吃瘪,手中一杵,指尖缠了两道的发丝脱落,脸色变阴。
“敢问幽冥使大人为何而来?既非帮我们,难道要袒护御灵师?是夜落大人的指示?”巨方怪沉闷问。
“无聊,”星河仍旧目中无人,“看戏。”
蛇女脸色更阴,跟一个小鬼真是没办法沟通,偏又不能得罪他,如此强大的灵力,弄不好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一抹阴笑:“那么,您不会插手了?”
星河没作表示,眼皮也懒得动一下,视线朝着他们,又像瞟着他处,意为:自便。
看案桌下忽撺掇出几条青红相见的长蛇,扑咬向毫无准备的三人,措不及防——
“小心!!”最年长的男子大喊,挥起左手一道明光切断江烈身手的小蛇,然右臂一阵麻痛,蛇毒迅速在血液中蔓延,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
“谢前辈!!”江烈与另一名未受伤的男子乱了阵脚。
“嗖嗖——”两把匕首各射中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定在香案桌脚。却仍没能挽救余下的两人,看着面前慢慢倒下的年轻御灵师,飞煜满目愤怒,如坠深渊,六人——三个重伤,三个中毒,陷入蛇口,在自己眼底下,一个也没保护到,一个……也没有……
他会生气吗?会失望吧!一定又会伤心,像上次那些人的死,表面上无所在意,然则谁都不知道他心里的伤痛,但是,自己能感觉,深埋的隐痛,无法表达的痛苦,非浅尝辄止,是刻入了灵魂。越装作无谓,越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