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你谋求在港股上市的目标，和我是一致的。不过，至少几年后才能操作。”张桥也肯定小表叔的长远眼光。

“别说这个了，桥生。我现在的处境，你出个主意吧？”

沈维德夺过规划书点燃，这下他铁心“打不过就加入”了。但是，具体如何体面收场？堂堂正正离开博思公司，在表哥面前硬气是硬气了，那些乡党子弟的嘴脸他最清楚，恐怕一辈子抬不起头。首当其冲，答应陈恩泽的港币兑换。一拖再拖，送到嘴边的肥肉吃不下去，还要不要脸？

“今天啥事没发生。咱们自家人，我老爹、老娘嘴巴严的很，绝对不会跟我奶奶提起。你不说，谁知道呢？”

“嗯……好嘛，听你的。”

“你那个外汇渠道保险吗，不是来自社团之类的吧？”

“怎么可能？我同学家在南洋是豪门，在港九有两间星级酒店，在堔镇还有玩具厂。”

“这样就好，我第一笔先兑换五百万港币。过段时间，我的工作签证办好，到那边再兑换一千万港币。”

“真的？”

“当然。不过，第一笔115，第二笔110。哦，这是港九中行的存单和密码，你回去就可以兑换第一笔。第二笔如果110你同学不愿意，那就算了。”

张桥掏出存单，放到小表叔面前。小表叔激动的手足无措，碰掉了筷条。张桥低头感慨，砸钱才是硬道理。

小表叔是真小人，不是伪君子、不是骗子。以精英自居，死爱面子。接到老娘电话通报，最担心小表叔时下年轻，还是头脑简单的愣头青，像中秋节那样损人不利己。宁可通家不过年，也要认死理拆台。基于前世的了解，砸钱说服最稳当。人民币兑换港币，黑市上的确高达140：100，那是小额交易。大额交易的话，110：100已经不低了。HP和美客一比一算账，那才是正常的交易价。而他许诺两笔一千五百万的交易，从中吃到百万港币差价很轻松。所以，小表叔不激动才怪。

“桥生，想不到你这么信任我。”沈维德看着存单，和表侄儿碰杯一口闷。

张桥也干杯说：“我老豆有时候说话很难听。伤害不大，侮辱性强，我领教多了，你担待着点。哦，这次和你同学交易，不用告诉他。”

“行！唉……”沈维德苦笑叹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老豆见面呢！”

张桥为他斟满酒，又道：“其实，德叔，你和我都不好插手外汇。不单因为我老豆，还涉及我奶奶和舅公。你想啊，外汇是公司的命脉，老一辈如果不能掌控，他们怎么在乡党面前挺直腰板？”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沈维德恍然大悟。

警察世家表面受人尊重，没钱就没底气。乡党们百万、千万、亿万高谈阔论，长辈们只能绕道走。沈维德见的多了，也感觉低人一等。长辈们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如今家里拥有一间格调高窦、生意红火的公司，哪怕富豪乡党也要另眼看待。

挣到面子，又挣到里子。

拿博思公司讲，撇开博克的利润分成，单单从外汇差价……沈维德一直只顾自己的小算盘，没算计公司的收益。乍一算计，又拍桌子。

“我曹，桥生，你老豆早就发了！唉，怪不得买豪车、买房、买车位，眼睛都不眨。”

张桥笑笑不答，他自然清楚自家老爹的“灰.色收入”。

博思公司为博克公司供货，人民币和港币结算价一直是120：100，明摆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迄今为止，结算金额超过六千万港币。老张从中吃到上千万港币差价，不足为奇，的确早就发了。而恰恰因为这样，老张夫妻闹矛盾到动手。

想起父母因钱生隙，张桥心烦意乱。和小表叔交杯换盏，放开喝酒、放开说话。

“马屁系统……啊，MP系统，根本没前途、没将来。卖一天是一天，卖多少是多少，卖不了拉几吧倒。我们的主业，一直是电脑。所以，外汇一两年内还是命脉。”

“哈哈……马屁系统？你老豆有你半点有趣就好了！”

“我老豆我也怕，别看我设置了坑爹股权，一点用没有。如果他非要过来发号施令，难道我跟他打官司？那样的话，这个生意继续下去没意思了。生意、生意，不是死意，父子成仇的生意不做也罢。”

“原来你也提心吊胆。”

“那当然了，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和我奶奶约法三章。只要她开业前阻止我老豆过罗湖，今年挣不到二百万，我就答应她老实考研。”

“我听说了。你行啊，砸钱搞掂你老豆。让他在外汇上吃的满嘴油，最多在那边发点牢骚，不好意思过来，对不对？”

“嘿嘿，说起来都是泪。不是排斥我老豆，主要是理念不同、习惯不同、风格不同。让他以农机厂的方式搞这个公司，大家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