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的问题也正是沈兰柯所想。

但是……

“就像你说的，这是一种深层的联系。”

“以我现在的能力没法切断这种联系……”

沈兰柯有些无奈。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因，后果他也只能接下。

卫恒也是……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只是沈兰柯已经分不清，红线连接和救卫恒的选择，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卫恒没有继续躺回去，而是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继续保持着低垂眼皮的动作，卫恒缓缓出声，声调中没什么起伏。

“你是谁?”

又是这个问题……

考虑到迟早都要回答，沈兰柯这次没有踌躇。

他重复上次的回答。

“你可以叫我蓝科……”

蓝科?

他……听过这个……名字吗？

卫恒猛的一怔。

蓝科！！！

卫恒的表情出现裂缝。

数百道炸雷在卫恒心间炸响，惊醒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

是他！

因为意识的波动太过剧烈，本该收敛在体内的能量却泄露出了少许。

咔！

嘭——

沙发炸裂，碎布飞散。

就连特殊材质的桌子，也在卫恒的脚旁碎成粉末，徒留上面的茶杯突然砸在地毯上。

咕噜咕噜，

茶杯滚了几圈碰到了卫恒的脚尖。

卫恒突然惊醒，冷淡的表情彻底碎裂。

他猛的站起，几乎是甩头般，向沙头的另一头锁定而去。

入眼的空荡，却让卫恒心底一空。

人呢？

沙发那头，

本该坐在那的人，不见了！

破空的卫恒，愣愣地的看着那，眼神剧烈颤动。

就那么一瞬间。

汹涌的情感冲破了许久以来的压制，从那双始终缄默的眼中翻滚升腾。

追忆，怀念，还有微不可察的彷徨。

但很快，那些情绪又被尽数收敛。

站在原地，卫恒突然就笑了。

那笑意短暂而珍贵。

就像山涧流淌的清流，跃动着水意的清凉，携溪石的深情，潺潺流淌过人的心间。

卫恒的周身，那沉寂了无数时日的气机，再次——开始流转。

此时此刻，在卫恒的心中。

先前的所有的顾虑全部化为乌有。

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那可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唯一认可的存在……

是他找了快一百年……却没有任何线索的执着……

一别多年，还能再次见到故人，卫恒突然就觉得心情很好。

好到……暂时他不想去睡了。

蓝科……来日方长……

……

“柯——”

“柯！”

由远及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沈兰柯睁开眼睛。

灰沉沉的、好像快要塌下来的天空映入眼中。

沈兰柯眨了眨眼，眼中彻底清明。

还是回到了这里。

卫恒……

对他最后的话，卫恒会是什么反应？

沈兰柯已经决定了对卫恒袒露身份，却没想到自己刚说了名字，意识就陷入黑暗。

卫恒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再次看到狭间之隙的天空，沈兰柯不知道心中是失望还是坦然。

或者两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