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不紧不慢地道:“夫人那日不是要将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赶走吗?怎么如今又要让我贴身伺候世子。再说,我本也不是贵府奴仆,又何来伺候一说?”
“大胆!”这次又是高嬷嬷接过了话头,呵斥道,“世子既然留了你在这府里,你以后便是世子身边的人,伺候主子便是你的本分!”
安宁笑了,她漫不经心地看向沈夫人,问:“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沈夫人气结,面色不善,却也没有急着开口。
她当然不想留下这个狐媚子,可那日她一回去便找了荀晚盈来问话,得知安宁是个孤儿,虽然身份低贱,但好歹是个良民,更何况她还曾救过晚盈性命,她便不能再一声不吭将人赶出去。
另外,此女容貌不俗,就以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她也在外在方面对她挑不出什么不好来。
但正因为如此,沈夫人心里才更加郁闷。
因为她当初就是凭借着倾城的容貌,让定远侯在打马路过时,惊鸿一瞥间便对她倾了心,并不顾他人闲言碎语,执意要娶她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官之女为正妻。
所以,她更知道绝色的容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
她怕自己的儿子被美色所惑,就如那日,竟然敢为了这个女人顶撞自己。
可她也知道,血气方刚的年纪,她越是阻拦,越会使得母子离心,到头来反而便宜了这个贱人。
几番思量之下,沈夫人飞快做出决断,决定先暂退一步。
若是将那女人纳入儿子房中,等儿子过了新鲜劲,以后再让他娶了晚盈。
晚盈美丽又温柔,相处过后,男人自会知道她的好。
且晚盈性子和软,如果她这个表姑母亲自去说和,想来她定不会反对世子房中多这一房妾室。
这么想着,沈夫人定了定心,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她掀起眼皮威严地看向安宁,淡淡道:“我已从晚盈那里了解过你的身世,你出身尚算清白,对晚盈又有救命之恩,既然如今世子心悦你,我便准你留在跟前伺候,等世子身子大好,将来世子妃过门之后,你便可向主母敬茶。”
她顿了顿,脸色愈发严肃,语气也带了丝丝冷意:“可我丑话说在前头,既然是为妾,必然要乖巧懂事,你这桀骜不驯的性子也该收敛起来,否则世子就是再护着你,本夫人作为他的母亲,也有替他清理后宅的权利!”
安宁听得一脸震惊,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沈夫人,满眼都是如看傻子一般的神色。
她说啥呢?她脑子没问题吧?
安宁现在只想以“娘”为中心,以“祖宗十八代”为半径将沈夫人一家都问候一遍。
瞧她瞪着眼睛半天没说话,沈夫人等人还以为她被幸福砸懵了头,一时高兴得人都傻了。
还是高嬷嬷微抬着下巴,用不可一世的语气提醒道:“那个谁,宁姨娘,既然夫人准许你入府,你还不赶快磕头谢恩?傻站着作甚!”
“你没事儿吧?府里有御医,你为什么不叫来给你们看看脑子?”安宁虽然不懂这沈夫人的脑回路,但感到大为震撼。
她觉得这沈夫人的做派比她这个土匪还要横,她抢人还得费点力气,这人直接一句话扣下来就给她强制卖身了!
“大胆!”沈夫人秀眉一蹙,低斥道:“不懂规矩,谁教你这般与长辈说话的!果然是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
要不是她儿子看上了,想要玩玩,沈夫人觉得,对这种人,她真是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