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十一月送走了三皇子,接着又要送走毛惜惜。
去年相识我还和惜惜约定,待我与玉寒成亲之时便是我们再见之时。可如今,我们都没有相守约定,我未成亲,她未见证。
毛惜惜离开当天,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远处近处全是弥漫着淡淡烟雾,那步入烟雾的背影一个一个消失不见。
我在长亭外和惜惜一起细数那消失的背影,一个两个三个,未曾有过回头之人。
惜惜的蓝色衣裙已经湿透了半边,飞扬着发丝也粘上了细细雨珠。
我望着她愣了好久,她突然回头看来,眼中的笑意快溢出来了。
她笑一会儿说道“我干脆娶了你得了,天天这么望着我实在让人受不了。”
她有时真的与九郎很像,身上的疏离让人望而却步,但接触了又让人欲罢不能。
“惜惜,如果九郎真是魏王殿下,你会不会回到他身边?”我还是问了出来。
惜惜的眼突然暗淡,垂下眉宇,淡道“他不是,魏王殿下已经死了。”
我愣了一下,惜惜之前不是怀疑过吗!怎么现在这么笃定?
“惜惜,你在欣乐楼时······”
“好了,我该走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也该散了,下次再见。”惜惜打断我的话,然后撑起伞递给我。
我接过伞,然后看着她头也不回的钻进马车之中。马车渐渐远行,留下一句“阿兰,你快回去吧。”
我低头笑了笑,我记得她在欣乐楼时去找过九郎几次,之后她就搬去许王府,自此就没见过她和九郎有过交集,他们······是不是谈了好多。
惜惜走了,我的生活也落下帷幕,该回归到正常,每天做衣服,绣花,不厌其烦的做着订单。
平静的过了好几天,唯一发生了一件波澜不惊的事情,那天吕府的三少爷派人急急忙忙请我前去吕府,并请求我带着欣乐楼九公子一起。
莫名其妙,吕府和我甚少联系,连小花都不曾前来找过我。
不过见那小厮实实在在有些焦急,便只能走一趟欣乐楼。
其实自惜惜走后我没有出过一次杭记,因为皇上亲自下旨,让我恪守本分,三年里不能出来抛头露面,还让我学习礼节教养,以免嫁过去丢人现眼。
这种多管闲事的事情左不过是三皇子求的,按照圣旨,我就该在杭记呆满三年。
可这次是急事,吕府的请柬,我不得不从。
跑到了欣乐楼,在柜台小声直呼着“九郎可在?”
掌柜探出头欲言又止,我急急忙忙挥手,道“我知道了,我自己上去。”
我提着裙角就爬上楼,也没理会掌柜的喊叫。
来到三楼,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便推门而入。
刚敞开大门就看到桌边的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房间的主人九郎,而那女的嘛!
此时两人正转头看着我,女的手似乎正要抚摸九郎的手,不过因为我突然进来,她的手正放在半空中,离九郎的手只有一个小指头那么近。
我进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可是......我来不及尴尬,走过去就拉走了九郎与她马上相叠的手,急道“九郎,有要事找你帮忙!”
九郎顺着我的手站起来,我恍然之间见他眼中微闪着波动,没有想象中的生气,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反而另一边的女子,急中带怒道“你这个没有教养的小丫头,怎么直呼九公子名讳。”
我转身歉意道“尘霜夫人赎罪,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九郎,晚些给你赔罪去。”
对,没错,就是尘霜夫人!
许久不见她,感觉比之前更加有魅力,眼角挑起的秋波,能把人融化成一滩水。
“你......”尘霜夫人还要说话,我却不理会,拽着九郎往门口走,他也非常配合我,难得这一次没有发疯。
刚走下一楼,遇见楼梯间的十郎,我见他瞪着眼指着我要说什么,我连忙走上去腾出另一只手拉着十郎,将两人一起往楼下拽,一边走一边说“见都见到了,那就一起吧!”
我把他俩拉到后院送上了马车,我屁股刚着凳子,就听见十郎不咸不淡搭一句“我俩堂堂欣乐楼老板,被你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字眼倒是讨伐我的意思,但你这语气却也太随便了点。
我朝外吱一声“去吕府。”
“为何去吕府。”九郎懒懒的问了句
我拿出请柬递给九郎,顺便解释道“刚刚有个小厮着急忙慌的让我去吕府,想来吕府是出了什么大事,还嘱咐我叫上九郎,我仔细一想啊,应该府上有人重病,大夫没办法了。”
“你和三少爷处得很近?”十郎狐疑地问道
我连连摆手“不近,不近,只是他是小花的三哥,以前见面时都是以礼相待,对我的态度极好。你们说说我来这里有多人对我这样过,所以我对他的印象蛮好的。”
“哟,叫我哥你为什么我把扯上,我可不喜欢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十郎扇着扇子,闲情惬意的说着。
我当然知道带上你多余,还不是因为小花喜欢你,你过去了她肯定会高兴。
心里这么想着,我却不敢说,只是笑嘻嘻解释道“跟在你们身边我有安全感。”
十郎哗啦一下收回扇子,还禀着扇子在我额头上戳了戳,吊儿郎当道“皇上不是让你不许出杭记吗?你怎么还敢扯着两个男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你不要脸面,我们还要脸面。”
我咧咧嘴,很不友好的瞪道“这么屁大点事儿,怎么谁谁都知道了?”
“啧啧,不是我们知道了,是我哥专门为你求的,怎么样?感动吗!”十郎说得高深莫测,睨着九郎的眼神生怕我看不明白似的。
我转眼看见九郎不动声色瞟了我一眼,甚至有点淡然,丝毫不怕我生气的无所畏惧。
饶是这么如此啊,想到刚刚打断了他和尘霜夫人的事情,算是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