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想不想没关系,是没必要。”孟子陶逻辑清晰,顺着自己思路不疾不徐,“其次,未经我允许你擅自干涉我的工作,对我来说是一种冒犯。但——”
话没讲完,她手心落进第三颗小桔子。
“走走走。”孟子陶忙拽他胳膊,“别没聊几句,你先把人大吉大利的桔子树薅秃了。”
于靳勉为其难站起身,跟了几步,漫不经心开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酒店的股东之一。”
孟子陶怔了下,“监守自盗也不行。”
他反手轻轻一带,拖她坐回长椅,两手抄兜规规矩矩,“我不薅了,你继续。”
孟子陶失笑,“不要假装老实人行吗,我看着别捏。”
于靳沉声,“废什么话,继续说你的。”
比个OK的手势,她收敛笑容,用客观且坦陈的语气对他说:“但我也承认,你帮了我大忙,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你出于什么原因帮我,我很清楚,我对你……如果一点不心动,那是在自欺欺人。”
应该开心吧,可于靳纤毫未觉开心,“然后呢?”
“然后我问你个问题。”孟子陶看着他,“爱情和自由二选一,你选什么?”
“自由。”于靳不假思索。
“我也是。”手里小桔子玩似的掂来掂去,孟子陶低眉沉吟,“我以前选自由,现在也选自由。以前坚定不移,现在偶尔会思考,有没有一种爱情是在自由之上的。可能有吧,我想自由之上的爱情需要大智慧和大勇气。可我,好像连小勇气也没有。”
长风拂过,女人耳后几缕秀发垂落。
半遮半掩地,从于靳的角度,只能瞧见她冻得通红的翘挺鼻尖。
他觉得自己看不透她的心思,“自由之上的爱情属于哲学范畴,你确定要和我聊如此枯燥的话题?”
“聊不了,我不懂哲学。”孟子陶拨开发丝回视他,妍丽无双的眉眼间生出明快笑意,“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爱情可以天长地久吗?”
于靳靠着椅背,仍旧不假思索,“不信。”
“我也不信。”孟子陶侧倾过去也靠着椅背,“我觉得爱情就是短命的昙花。一夜绽放后灰飞烟灭,是昙花的宿命,也是爱情的宿命。也许世界上所有美的东西都不永恒吧,爱情又美又奢华,所以我比较喜欢露水的情缘。”
阴云散去,忽然放了晴。
偏西的太阳不冷也不热,孟子陶眯起双眼,让阳光照在脸上。
她慢条斯理地说:“露水情缘多好呀!简单明了,没有牵绊,没有顾虑,彼此都带着去日无多,及时行乐的洒脱。”
望去玫瑰金的薄日,于靳缓缓勾起唇角,“我确实有洒脱的资格。”
孟子陶忙睁开眼去看他,“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聊到现在我已经听明白了。”于靳伸手揽过她肩膀,抚摸着她的脸颊笑得些许感伤,“所谓的露水情缘,就是你只给我身体,不给我灵魂。当你发现我也想要灵魂的时候,你连身体也不愿给我了,我的理解对吗?”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我缺你个朋友?”
“那算了。”
孟子陶试图退出他的怀抱,反被搂得更紧,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吻。
放肆的,狂热的,有如惊涛骇浪。
风吹起,夕阳里,小桔子从手心滑落,滚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