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沉默了,大殿中开始不断萦绕各种嘈杂纷乱的低语。皇帝感觉自己似乎在瞬间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舞台,而那些低语,来源于舞台下的观众们。
皇帝的神色略微收紧了些,他并不惧怕这个声音,但现在,这个声音在和许多人交流着,而且大殿中的氛围越发诡异沉寂。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年。这些低语消失的瞬间,萦绕大殿的诡异氛围也随即消失。在“舞台”踱步的皇帝回到了王座上,继续俯瞰着声音的来源。
“希望你真的理解自己所做之事的价值。”这次响起的声音厚重又柔和,依稀能从声音中想象出一个中音歌剧演员。
声音的主人并没有像先前那位一般隐藏身形,从大殿中的阴影处浮现,慢慢地走到了正对王座的台阶下。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相貌十分普通,面白无须,属于那种丢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存在。他紧闭着双眼,脸庞低垂,似乎在不得到回复前不打算再度开口。
皇帝并没有轻视眼前的存在,尽管不想承认,但从这名老人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看来我这次的麻烦不小,竟会劳烦一位隐者亲自前来。”
“还请您说说,这件事情会如何?”
耐心听完皇帝只带有一点点诚恳和尊重的话语,老人淡淡道:
“你完全不计后果,引动魔神遗物,蓄意激化魔神与龙族的矛盾。先前的会议里,七成的隐者都赞成舍弃你。”
老者的言语中不含多余感情,也没有在乎皇帝略有一丝不屑的目光,继续说着:
“但事情已经发生,在一切没有结束前,你还有价值。”
“你把阻止的希望交给隐藏在暗处的那位魔神,又想借此引诱龙族,趁机削减龙族的信仰。计划的更改很快,但价值我们也予以肯定。”
“但如果,如果事情的发展完全跳出了你的预计,你计划的价值已经无法弥补损失。那么,死亡的审判也会如期降临。”
老人说完,没有再等待皇帝的回答,缓缓转过身,又静静地回到了大殿一侧的阴影中。
待他走后,皇帝抬起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头。仅仅是听这名老人说话,连他的灵性都削减了将近一成。
“隐者会。。。还真是能人众多啊。。。”皇帝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继续喃喃自语道,
“呵呵,血族,龙族,魔神都已经登上了舞台。或许还有其他的演员在幕布之后。躲在暗处的魔神啊,不知道这出戏剧,合不合你的胃口。”
普林斯城南哨卡外
瑟利特等待了比原本要久的时间。午后,古勒尔骑着一匹南方常见的褐色温血马,堂而皇之的从城中众人的注目里经过了哨卡,向他们一群人而来。
不怪围绕在哨卡边的人都一副羡慕崇拜的模样,此时的他穿着的,正是公爵亲卫骑士,玫瑰骑士团的铠甲。那三枚金印组成的玫瑰在柔和的阳光下分外亮眼,绚丽的装饰让很少见过高级骑士的维瑟米尔一阵头晕目眩。
和德莱,诺特尔一样。古勒尔稳稳地停下马,还没来得及拴住,就走到瑟利特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首席。久等了。”
瑟利特摇了摇头,此处靠近田间,风景不错。只要不削尖脑袋往哨卡里钻,仅仅呆在这里还是很惬意的。
德莱性子内向,只是点了点头。而诺特尔上去就是一个拥抱,调侃道:
“好小子,我说怎么喊你见面死活没时间,合着当了骑士了。怎么,不敢猎魔了?”
古勒尔比起诺特尔还高一个头,一只手邀着他大笑道:
“只是挂个名字好办事,规矩多得很。但别人就认这身铠甲和徽记,报酬都大方得多。”
“还说我不敢猎魔,你小子这几年干了啥?神明在上,你怕是就杀了几只水鬼交差吧。”
维瑟米尔在这种氛围中很是惬意,独行的人最期待的就是交流。即便只是在一旁看着二人的对话,他都感觉一阵温暖,呆呆地笑着。
众人一阵寒暄过后,也都安静了下来。虽然对维瑟米尔有些好奇,但都没有贸然提问。静静地看向瑟利特,等待他的开口。
“伊林已经不能再留了。”瑟利特沉声道,话语中满是严肃。
“噬灵之蛇沉寂多年,如今又出现在了帝国东南。科洛蒂亚死了,中了他们的埋伏。”
三人一阵惊骇,德莱的神色最是紧绷,胸口似乎压抑着一团火。
诺尔特失声道:
“他。。。以他的实力,要什么级别的人才能埋伏他,何况是埋伏一名猎魔人。。。”
古勒尔也重重地点头,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