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笑着说:“大家都玩的开心,我就和我媳妇给大家助助兴,你们哪个有三八大盖的六五子弹,借我几发用用,回头我还给他一把二十响。”
换了军用水壶的那位二等兵得甜头上瘾了:“我有,我有!”跑着过来,解开子弹带拿出五粒子弹递给杨毅。还等着好事,就被参谋长踹了个跟头:“滚犊子,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一旁雨燕忙把二等兵拉起来,把自己的驳壳枪连套摘下来,套在二等兵肩上说:“我们团长说话算话,这20响德国造驳壳枪是你的了。”现场一片大哗,羡慕声懊悔声不绝于耳。
“唉?那个谁,她咋还往前走呢,这都得300步了吧?”有人高声惊叫道。
大家一看,都是吃惊不小,只见柳杏儿远远越过了靶位还往前面跑,一直跑到差不多有350米的样子,把葫芦放在了自己头上顶着,高声喊道:“爷,别弄湿我衣服!”喊完话,把手拿开,双手交叉端在胸前。
从这边看那水葫芦不过鸡蛋大,白雪梅面无血色,失声喊道:“别开枪,使不得!”再要嚷却被蒙镇东捂住了嘴:“我的姑奶奶,你就别嚷嚷了,乱了杨老弟的心境真会出人命的。”白雪梅立刻嘎然止声。
大家再看杨毅更是吃惊,只见杨毅把子弹压进弹仓后,连标尺都不定,也不瞄准,抬手就是一枪,接着喊道:“转身!”
大家忙往前看,只见柳杏儿转了小半个身子成了半侧身。杨毅拉枪栓退弹壳枪栓往下压推到顶子弹再上膛抬手又是一枪又喊到:“再转身!”
就这样不到一分钟打出去五发子弹,那边柳杏儿正好转了一圈,从头顶上小心翼翼拿下葫芦,双手捧着慢慢走了回来。
广场上的士兵再也按耐不住一窝蜂的跑了过去,瞬时结成两道人墙,看清柳杏儿手上葫芦模样的都张大了嘴傻了一般,场地上再没了声响,柳杏儿终于走到杨毅身前自豪的笑着说:“就知道爷不会打碎葫芦的,还是爷有办法。”
蒙镇东、严厉、白雪梅看着葫芦目瞪口呆,只见水葫芦下面的大肚子没有任何破损,上面的小肚子从当中打出一圈正好十个枪眼,十个枪眼都在同一环线上,间距也是一样,就如同用线划好再用钻子钻透一般。柳杏儿把葫芦一掉个,十道水柱瞬时喷涌出来,组成一圈圆环瀑布。
“啪!”“啪!”“啪!”“哗 ——”开始只有零星一两个人在拍巴掌,随后掌声越来越密,最后连成了一片,白雪梅上前一把抱住柳杏儿:“杏儿妹子,你可吓死姐了,你咋就那么大胆呢,这么老远,你咋就敢把那么小的葫芦往脑瓜子上搁。你是不是傻啊。”
柳杏儿笑道:“我确实不大精细,不过我知道我男人的本事,我们夫妻连心,我把命交给他放心着呢,我就是怕这个葫芦不结实,要是打碎了,弄湿我衣服就让大家笑话了。”操场上又是一片掌声。
严厉彻底被杨毅折服了,他很清楚像杨毅那种枪法他就是练三辈子也练不出来,那是天生神枪。他也彻底明白了,杨毅跟那个传说中的孙玉明是一路人,都是世间少有的传奇人物,还有杨毅的为人,从柳杏儿、林颖的表现能看出她们对杨毅极其信任,严厉内心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愫。
蒙镇东也被杨毅的本事惊到了,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奇之人,蒙镇东看到柳杏儿手里的葫芦眼睛一亮,悄悄跟四姨太咬了下耳朵,白雪梅当即上前自然而然的接过杏儿的葫芦说道:“时间不早了,杨团长跟我这几位好姐妹都去我家吃早饭去吧,我昨晚给你们包的三鲜小馄饨,就等大家伙儿过去下锅呢。严兄弟,你也一起过去,你一天到晚没事就爱跟龙老三较劲劲,他衣服脏了破了有桂娥给他洗给他补,你呢?跟前也没个女人,你看看你这身官服,前儿个刚给你缝好的,这又绽线了,一会儿脱下来,嫂子给你缝几针,没个官样,让当兵的笑话。”
严厉半是尴尬半是感激的答应一声跟大家一起向蒙团长家走去,杨毅对蒙镇东夫妇的为人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好感愈加浓厚。
大家在院子里洗了手,进了屋子,女人们在灶屋帮着白雪梅下馄饨张罗早饭,男人们就在里屋说话聊天,杨毅问道:“蒙大哥,你这千上号人在山上吃穿嚼谷不是个小数,大哥和参谋长穿着很是简朴,得不到国府和张少帅的补给军饷,大哥只靠跟鬼子作战缴获维持吗?”
蒙团长苦笑道:“光靠缴获怎么能够?前两年我们靠临近公路的优势劫过几次鬼子的运输队,鬼子报复我们没占到便宜,就不再从跟前的这条公路走了,我们要想再打鬼子的运输队就不容易了,一是消息不灵,二是路途远,去的人多了容易暴露而且没人守家也不成,去的人少了不但对付不了鬼子押运队,还会被地方武装袭击。不满老弟说,我们坚持到现在更多的是靠在山里种些罂粟,另外在路上设卡对来往客商收些路费,附近的村庄都被民团军和会道门占据瓜分了,我们收不到税粮,日子就过得清苦了些,好在弟兄们都能体谅,军心还算稳定,吃的穿的简陋些也能将就,就是弹药缺乏让人心焦,收获的大烟多一半都换成弹药了,对了,杨老弟这些日子连番装扮日军运送东西是怎么回事?我看你的车上都是中央军的军装被服,是买来的吗?”
杨毅点头说道:“是啊,天气眼看就暖和了,我们军区数万战士等着换装,老蒋也不给我们这些地方部队发军饷补给,全靠我们自己筹集,搞到什么穿什么,你看我们身上穿的,都是用国军的军服再用草木灰染得,草木灰水染得颜色不牢靠,洗两次就成了这样灰黄色儿了,也顾不得好看赖看,夏天能遮羞冬天能御寒就成啊,七七事变后国军撤退仓促,丢给鬼子的弹药服装物资海了,我们的服装和弹药来源除了靠打仗缴获一些,不足的部分就靠地下内线跟各地治安军搭桥买些他们手中的存货,关键是便宜,这两年冀南地面的存货不多了,今年只好从北面开货源,看来乔装日本人也不保险,到哪里都有不愿做汉奸的英雄好汉,哈哈哈,这次跟大哥也是不打不相识,一会儿我们下山时,大哥多叫些弟兄跟着,我给大哥撂下点儿弹药和衣服,我看山上的弟兄有不少是穿便装百家衣,严参谋长的衣服都要靠嫂子缝补,想来大哥队伍也缺少军装吧。”
蒙镇东、严厉闻听喜悦之情掩饰不住,蒙团长兴奋的直搓手:“真的啊?那敢情好,好兄弟,要是别的我还可能跟你客气客气推辞一下,这弹药和军服可是你大哥的软肋,真的是太缺了,我也没钱给你,家里还有几斤烟膏,兄弟你掂量着能给我换多少都中,要是兄弟能跟上峰说上话,大哥就舔着脸多赊一些,等秋后新烟膏下来了我加利息给你补上。”严厉在一旁连连点头。
这时几个女人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馄饨和碗筷进了屋,白雪梅笑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唠嗑,时间长了馄饨泡囊了就白瞎我昨晚大半宿忙活了。”
杨毅忙站起来说:“谢谢嫂子,山上搞些细粮不易,嫂子不留着给我大哥补补身子,给我们吃那才叫糟蹋了呢。”边说边接过饭盆放在一旁的炕上,柳杏儿放好碗给大家盛馄饨,盛满一碗雨燕接过来给大家放在桌子上,场面很是温馨。
蒙镇东说道:“我这身子,就是天天吃人参燕窝,也胖不了了,吃白面是真正的糟蹋,来来来,大家一起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雪梅的眼圈就红了,气氛顿时降低,杨静拉着白雪梅的手笑着说道:“嫂子,甭难过,大哥这次带人把我们劫上山,那就是天意,我兄弟昨晚跟我说,让我留下给大哥戒掉那祸害人的玩意儿,大哥刚才也说把山上的存货一两不剩全换成弹药和军服,大哥戒了瘾,下半年就能把身子调理好,明年的今天我保证让嫂子的身子跟桂娥嫂子一样大小,再过年家里就添一个小娃娃,嫂子你说好不好。”
白雪梅一听惊喜交加还有些不信:“杨家大妹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医生,昨儿个我见你给那些大兵动刀子缝伤口,生生把快死了的弟兄从鬼门关拉回来,你治外伤是把子好手我信服,可是你大哥那烟瘾能动手术戒掉吗,得动多大手术啊,有危险不?要是危险不大,摘得物件不打紧,那我们就做这个手术,要是很危险,我们就这么糊弄着过吧,唉!前年为了戒烟,他十成命去掉了九成九,差一点儿人就没了,打哪儿起我就断了让他戒烟的心,家里的烟膏多少还得留些,要不真会要了他的命,我也不盼着给他蒙家生儿育女,就盼着跟他多过几年。”说着话白雪梅眼泪就流了出来。
眼看蒙镇东脸有些挂不住要发作,杨静忙摇了摇白雪梅的手笑道:“嫂子,小瞧了妹子了不是,你以为我光会动刀子动剪子做外科手术啊,外科不是我的长项,我从小跟师父学的是经脉金针,人对某种东西上瘾,是脑神经刺激依赖的结果,用不着开刀,我每天给蒙大哥扎扎针灸,再配几副汤药,有个十天半个月大哥就不会对大烟有依赖感了,甚至还会厌恶大烟,再给他抽他也不会抽了,你放心这个过程不会有啥痛苦,大哥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该干啥干啥,只是每天配合我扎一个时辰的针灸就可以。”
蒙镇东转怒为喜:“真的啊,杨小姐,要是真能帮我把那倒霉玩意戒了,你可真成菩萨了,我和你嫂子天天给你的牌位磕头。”
杨静摆手道:“可别,我是出家人,可不敢亵渎菩萨,大哥领着踞虎山的弟兄们打鬼子是大善,该有好报,你们就当我们是菩萨派来给大哥大嫂转运来的就成,大嫂该敬菩萨继续敬菩萨,大哥在战场上多杀鬼子,惩恶扬善,就是对菩萨最好的报答。哎呀,大家光说话了,馄饨快泡囊了,快吃饭吧,再不吃可就真的对不起嫂子的好手艺了。”
大家开开心心吃了早饭,趁女人们拾掇碗筷,杨毅写了个条子给韩泉让他先下山做准备,然后对蒙镇东和严厉说道:“蒙大哥、严大哥,你们213团长期困在这踞虎山也不是办法,靠种大烟养军一是收入有限,二也伤天和,对大哥的子嗣有碍,以前我们不认识,213团孤军奋战没有外援,想要发展不容易,现在咱们成了兄弟,我们以后就能互相帮扶,打开一片新局面,等会儿我们下山时,我姐留下给蒙大哥戒烟,再留下一个排跟大哥的人将内丘、临城、赞皇这一区域的情况好好摸一下,然后咱们两家商量个办法,把这个区域的其他势力或是兼并或是歼灭赶跑,在这片地界也建立起抗日民主政府,收取粮税作为213团的粮饷给养,有一块地盘长期供给,两年内大哥的部队扩张一到两倍应该不难。”
蒙镇东眼睛湿润了,激动地紧紧攥着杨毅的手说:“好兄弟,杨静妹子没说错,你们就是菩萨派来搭救我们的,等我戒了大烟,就一门心思跟兄弟你干了,要不是共产党八路军的规矩大怕弟兄们不适应,就是参加八路军也没问题。”
杨毅安慰道:“事在人为,咱们一步步来,眼下咱们先结成兄弟联盟,相互支持打鬼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兄弟。”
女人们忙完后,杨毅起身告辞,蒙镇东和营团级军官将他们送到山下,韩泉迎上来低声对杨毅说:“团长,都按你说的准备好了。”
杨毅点头转身对蒙镇东说:“大哥,客气话就不多说了,这边是我给你们留下的三门迫击炮、三挺重机枪、六挺轻机和60发炮弹、10万发子弹,5千枚手榴弹以及2千套军装,东西不多,解决不了你的根本问题,聊表兄弟的心意,希望大哥能用这些武器多干掉一些小鬼子。”
蒙镇东、严厉、龙大海一干军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再没想到八路军出手如此之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心里预期,蒙镇东老脸涨红很是不好意思:“兄弟,这话可怎么说的,大哥,大哥可真的愧受了,大哥手里只有这6斤鸦片膏了,另外我这儿还有几件从清朝王爷墓里起出的玩意儿,弟妹和林小姐要是不嫌弃是葬品,就拿去耍玩,要是有忌讳就卖了,我们这点东西全加起来也顶不上那三门迫击炮和炮弹,差多少以后我们一定补上。”
杨毅说道:“大哥甭不好意思,谁都有手头紧的时候,去年我和孙玉明大哥组建骑兵营的时候,要人没人要马没马要武器没武器,都是跟双头鹰游击队借的,我们哥俩也不嫌饥荒大,尽捡好的要多多益善,队伍拉起来后就开打,不到一年就换上了欠债,现在纯赚了个骑兵营。我看咱们两家也这样办,亲兄弟明算账,以后大哥的队伍缺什么就跟我说,只要我有的就不让大哥白张嘴,大哥也别白用我的,否则我在军分区首长那里也不好交待,我给大哥的东西按实价打借条,借期一年,加息30%,也就是说,现在这三门迫击炮到明年这时候大哥还我四门,大哥觉得怎么样?”
蒙镇东听说还要加利息就有些犹豫,严厉很干脆的说道:“干了,团坐,真格的,有了这么些硬家伙,咱一年再不打几个漂亮仗真该回家抱孩子了。”
杨毅笑了:“蒙大哥不用发愁,这笔债不用你还,过些日子我忙完手边的事,咱俩家联手,不用多了,打下一次县城,保证你赚个锅满盆溢。”
蒙镇东眼睛亮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可是老弟你说的,这鬼子县城咱可就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