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西孙村伏击战按预定计划取得完胜，从开始到结束没用一个小时，黄河大桥守备师三团在月夜下急匆匆撞进独6团的包围圈，在第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立即崩溃了，没能组织起任何有效率的抵抗，大部分官兵选择了掉头逃命，对于这些国民党官兵很清楚，身后不到5里地就是坚固的大桥要塞，只要逃进要塞就能活命，既然有活路干嘛还要拼命？当兵的如是想当官的也有此意，三团团长开始还声嘶力竭的吆喝前面的一营就地抵抗掩护团部撤退，可是没喊两句脑袋就被一颗流弹打爆了，增援部队发生雪崩式大溃退。

不要看西孙村离大桥只有5里，可是对全副武装行军了一个小时的国军却是一个漫长的路程，人的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马的四条腿，杨毅带着特务营很快就跑到溃敌前面形成了包抄，几百枝冲锋枪轻机枪织成的弹幕，如同坚实的堤坝阻住了溃兵的浪潮，多数溃兵已经把沉重的武器弹药扔掉了，没有了自卫能力只能举手投降，这些国民党官兵跟红军打过交道，知道共军的俘虏政策比较人道，保命绝无问题，说不定还能得到路费。

按战前布置，照顾伤员看押俘虏打扫战场的活由工兵连和辎重营承包了，三个主力营匆匆补充了弹药，就上马向朱岗预定伏击地奔去，杨毅则和杨静、孙北啸带着特务营和炮兵连向浦庄敌大桥守备师重炮营扑去。

抵进浦庄，部队下马在青纱帐的掩护下向敌炮兵阵地移动，敌炮兵阵地被铁丝网围住，铁丝网外面有300米开阔地没有青纱帐遮蔽，铁丝网内侧50米就是防御工事，月夜之下能见度很好，很难做到穿越开阔地不被敌人发现，看来只能发挥骑兵速度快的优势硬冲了，骑兵对付铁丝网的利器是用带绳索的挠钩搭在铁丝网上再催动马匹把铁丝网拉倒。

看看特务营做好了准备，杨毅让电讯员发出电报，告诉河对岸的纪逢春立即向河北岸大桥要塞发动佯攻，五分钟后，北方响起隆隆的炮声，很快大桥守备师的敌重炮营就有了动静，开始向黄河北岸进行压制性炮击。

“骑兵连，冲锋，破坏掉敌人的铁丝网。炮兵连对敌人的火力点进行压制清除。”杨毅话音刚落，三十名骑士催动坐下战马冲出青纱帐在开阔地上疾驰奔向铁丝网。

敌重炮营之前已经得到共军从附近突破河堤防线的警示令，警戒部队已经做了战斗准备，所以骑兵连一排刚刚冲到开阔地当中，炮兵阵地防御工事里的机枪就响了，密集的子弹将战马打翻在地，把马上的骑兵打成血雾。

“打！”杨毅亲自操纵一挺高射机枪，向着对面喷吐火舌的起点处回敬子弹。

“嗵嗵嗵！哒哒哒！轰！轰！”一时间高射机枪、轻机枪和炮兵连的战防炮同时开火，强大的火力将对面敌人的十几个火力点压的难以还击。

“骑兵连！注意不要挡住掩护火力的射界，同志们，冲啊！”骑兵连长田耕勤挥舞着钩索一马当先冲向开阔地，后面的骑兵连分成了十几个纵列让出己方机枪火炮的射界，向铁丝网冲去。

敌人的火力点大部分已经哑了，但仍有三四处还喷着火焰，奔驰的骑兵不时有人马被打翻，但终究有大部分骑兵冲到了铁丝网前，战士们抛出手中的三抓挠钩，接着调转马头向回跑，呼啦啦，铁丝网被拉倒了几十米。

杨毅翻身上马高喊：“同志们，冲锋！”乌骓马犹如出弦的黑箭冲向开阔地，杨毅伏在飞驰的马上，双手各握一支20响驳壳枪，向着前方冒出火光的地方不时射击，被他驳壳枪子弹光顾的目标处再没火光重新出现。

杨静在左孙北啸在右肖雄带着警卫连紧跟在后，西面张友庆的侦察连，东面邱宇亮的炮兵连也冲出青纱帐。

乌骓马的速度是其他战马无法比的，很快就把杨静和孙北啸甩到了后面，更是跟肖雄他们拉开了距离，急的杨静大喊：“小毅，慢点儿，等等我们。”可是喊声马上被奔腾的马蹄声密集的枪炮声盖住了。

不过杨毅也没有单身匹马冲进敌人的炮兵阵地，跨越了铁丝网后就抖动缰绳吆喝乌骓马放慢了脚步，赶上正跟战壕守敌激战的骑兵连，下马看到半边脸被血染红的田耕勤说道：“老田，负伤了？不行你就撤下去包扎。”

田耕勤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我没事，就是耳叉被子弹蹭了块皮，不碍事。团长，您待在这个掩体里别动，我们很快就会把战壕里的敌人清理完。”

说着话杨静、孙北啸冲了过来，杨毅对孙北啸说道：“孙营长，你带领警卫连和炮兵连去夺炮，战壕工事里的敌人我跟骑兵连解决。”又对杨静说：“姐，快给老田包扎一下，完事你俩带人向西，我带人向东清除战壕里的敌人。”

杨静没有反对，只是说：“好的，小毅你要当心啊，不要跑得太快，要跟战士们在一起。”

杨毅答道：“知道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骑兵连二排能行动的跟着我向东搜索前进，遇有抵抗的地堡用竹制燃烧弹解决。”

二排长立即把杨毅挤到身后喝道：“一班的人跟着我走在团长前面，二班三班保护好团长，我们走。”

杨毅也没矫情，把乌骓马留在战壕，跟在一班后面，两支驳壳枪却总能在第一时间把露头的敌人打翻在地，战士们钦佩之余埋怨道：“团长，您枪下留情。也给我们留几个过过瘾啊。”

敌炮兵防御战壕做的很是讲究，战壕两边都有原木打桩厚木板护坡，每隔二三十米都有一个砖石水泥砌成的地堡。在战壕里的敌人基本上逃不过杨毅的子弹，而藏在地堡里不出来的敌人，会得到独6团枪械所生产的独门竹制燃烧弹照顾，燃烧弹里不但有汽油橡胶谷糠等燃烧物，还掺有辣椒粉和胡椒粉，地堡里的敌人没被烧死也被熏得喘不过气，哀声求饶投降。

失去了护卫的炮兵，基本上没有自卫反抗的能力，逃跑又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国民党官兵没有殉爆炮弹与大炮共存亡的信念和勇气，眼见大势已去，纷纷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做了俘虏。

大桥要塞的国民党守备师，虽然还有两个团的兵力，但遭到南北两个方向的打击，又失去了重炮，从师长到团长没有一点儿主动出击的念头，躲在要塞里一边拼命还击，一边向上峰苦苦哀求援助。

攻击敌重炮营让骑兵连伤了筋骨，杨毅就没再让战士们玩命出击，打消了向桥头要塞进攻的打算，打了两轮炮看看对要塞的破坏效果不大也就停了下来，留下侦察连监视敌人，其余战士救护伤员，掩埋烈士遗体，看押俘虏，打扫战场，将缴获的大炮物资运回刘集镇，并电令黄河北岸的游击队、独立总队也停止炮击，只是远远对峙对要塞守敌造成压力即可。

清点战果，缴获了敌重炮营的全部火炮，其中包括3门山炮，3三门野炮，12门战防炮，12门步兵炮，另外还有12辆卡车，几十匹挽马和两千发各式炮弹。抓了228个俘虏其中有一百多炮兵。但付出了92人的伤亡让杨毅痛心不已，基本上都是骑兵连的兵，特务营不论是警卫连、侦察连还是骑兵连都是从各支部队里选拔出来的超优秀战士，每一个都很珍贵，用一个换敌人十个都不划算，现在一场战斗就损失了差不多四分之一优秀干部战士，杨毅深深自责不该太过贪心。

回到刘集镇已经是上午8点了，西孙村伏击战的战果也统计成表：

伏击全歼了国民党黄河大桥守备师一个整团，击毙团长以下497人，俘获参谋长以下938人含500多轻重伤员，缴获了四辆汽车不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经过拼装总算凑成两辆能开动的汽车，缴获的上千轻重枪支都是上好的日械武器，弹药装备堆了几大堆，由于是伏击战，独6团战损甚微，死伤26人，这让杨毅滴血的心稍稍好过了些。

不过急匆匆赶到朱岗村准备打郑州援兵伏击的三个主力营却白忙活一场，直到天光大亮也没有等到郑州敌人的援兵，请示杨毅后留下一个侦察排监视郑州方向，其他部队打着不同纵队的番号，驻扎到刘集镇周边的村子里进行宣传活动。

早饭后杨毅、杨静突击对800多个没受伤的俘虏进行了突击血誓甄别，跟河防兵比，国民党正规军官兵真心归附共军的真是少之又少，第一轮血誓甄别，仅有30多个河防兵通过了，其余700多俘虏都没通过。

强敌环绕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杨毅让工兵连先把12个校官捆起来当着俘虏的面砍了脑袋，再次让58个尉官进行血誓甄别，结果有6个少尉通过，杨毅下令让李维带领归附连当场对剩下的52名尉官执行枪决。

这些顽固不化的军官一看共军真要处死他们都慌了神，不少人痛哭流涕哀声求饶要真心归附，还有人叫骂说共军有优待俘虏的纪律，不能这样杀了他们，杨毅不为所动，扬手一挥，一片枪响，几十名俘虏军官倒在血泊中，杨毅让刚刚归附的俘虏上去给没打中要害的军官补枪，并让李维连的战士去给俘虏讲亲身经历，让俘虏们认清情况不要枉丢性命。

接着杨毅杨静又开始对未通过的士兵俘虏进行第二次血誓甄别，这下有458个俘虏真心归附了，剩下了262个俘虏没有通过，鲁彦忙把杨毅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杨团长，虽然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殊环境，但是杀俘虏总是违反党的政策，那些反动军官杀了就杀了，这些士兵虽然没有通过甄别，不想加入我们的军队，但可能有不少是个人的其他原因，比如家庭需要照顾什么的，不一定就是坚决反共，我看教育教育就把他们放了吧。”

杨毅摇头说：“就这样放了他们，那些已经归附的俘虏会有其他想法的，这样吧，我和静姐再对这些俘虏进行一次甄别，看看他们谁是仇恨共产党的，对共产党有仇的不能放过，否则他们还会回到国民党部队跟我军作对。”

鲁彦点头同意了。

杨毅对这群没通过的俘虏说道：“刚才我们纵队政委说了，对你们这些不想归附我军的俘虏予以优待政策，但是你们这些人释放后，不许再投奔国民党军队跟我们解放军为敌，你们要发血誓，如果通不过血誓，就别管我们枪下无情了，必须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