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姿态谦和，言语间全是大局：

“姑奶奶，事情前因后果本王都听说了。乡君的确有错，可今日的封赏宴，乃是父皇准允了的，稍后还有父皇的赏赐要送到。若是被看到乡君这副姿态，恐怕父皇……”

“她敢做，还怕被皇上知道？”

顾凉慢条斯理地说。

裴荀没想到她会搭腔，起身朝她看去。

还未反驳，便被顾凉先声夺人。

她眼神流转，哼笑说道：

“不过秦王所言倒提醒了我。顾榕榕真是罪无可赦，明知今日是皇上恩赏的封赏宴，她还敢张扬行事大肆胡闹，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三十戒尺都轻了。”

裴荀表情一僵，脸色唰地沉了下去。

“姣姣！”

他上前欲要抓顾凉手腕，玉壶正要动手，有人更快。

只听“啪”的一声——

响亮的耳光听得人牙一酸，四下宾客下意识捂脸，纷纷屏气敛息，满眼看戏的表情。

裴荀被扇懵了，歪着脑袋眼神发直。

顾凉甩甩手腕。

方才用的力气太大，手心有些疼。

她抬眸眼尾斜睨裴荀，倨傲道：

“秦王请自重，我已说过数次，我是你十四皇叔的王妃，虽我还未过门，却已是过了皇上眼的，你尊称我一声皇嫂都不为过。”

“既然是长辈，那我就不得不教训你了，若你再没大没小，轻浮于我，我会打得更、狠。”

裴荀低头看看，青白砖瓦上落的全是他的‘面子’。

还不等他发作，沈姨娘跑了上来。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再拖下去，顾榕榕戒尺都打完了！

沈姨娘趔趄跑到亭下。

“大长公主殿下！来龙去脉贱妾都知道了，乡君确有错，她已经知道错了！戒尺也挨了好多，封赏宴还未结束，请您给榕榕个机会，待贱妾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女儿！”

大长公主不为所动。

“本宫已经饶恕她死罪，还不算给机会了吗？”

“这……”

说话间，春嬷嬷气喘吁吁回来了。

望见被打成猪头的女儿，沈姨娘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

“姨娘……”

顾荻想要扶她，却被沈涉先一步，沈姨娘靠在沈涉怀里缓了两口气，提着裙摆朝顾榕榕跑去。

三十戒尺已经打完，顾榕榕话都说不利索了，直接扑进沈姨娘怀里，哭声不断。

大长公主坐在亭子里，慢悠悠的喝茶。

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三十戒尺是小惩大诫。回去吧，好好收拾收拾，好歹也是封赏宴，还不爱惜羽毛。真是愧对皇帝。”

沈姨娘咬着牙行了礼，赶紧带上顾榕榕走开了。

沈涉并未跟去，他垂着头，掩下眼底阴鸷，冲亭内行礼。

“微臣和姐姐回去定好好教导妹妹，劳烦殿下费心。”

“好说。”

顾榕榕走后，围观的宾客也散了。

虽然她丢了大人，但封赏宴刚开始，必不能就这么草率结束。

顾凉送了顾荻回内院，从垂花门出来，刚转过环廊，便看见裴荀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