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人。
如此丑恶的嘴脸，他若知道沈芳菲本性如此，当年绝不会娶她！！
沈氏：“顾荻那贱人真是碍眼呐，她凭什么到我跟前炫耀她识千字，知百诗！从她到我身边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这辈子要被我的玉珠压着！永无出头之日！她读什么书，献什么眼？为何要抢我女儿的风头！”
“所以我故意烧她的书，再把她那张和你越来越像的脸孔，按进火堆里烧了！”
“我不让她读书，我让她去嫁人，我还要把她嫁给最恶的人家！让她一辈子活得痛苦！我不能压过她的母亲，但我的女儿永远要比她过得好！”
叶氏气的不停吸气，顾凉给她塞了药，替她顺气，即便也是泪流满面，却不曾制止沈氏。
她要叶氏听见这些话，要她彻底断了对顾玉珠的念想！
否则以叶氏心软的性子，她会永远算不清这笔账。
沈氏恨恨看着顾凉，“都是你，如果没有你，顾荻早就嫁去青州府了……千不该万不该，当初换了顾荻，若是换了顾凉你多好！”
“你住口！”
叶氏忽然扑上前去，叶归盛忙着伤心竟也没拦住她，叶氏一巴掌扇倒沈氏，哭得撕心裂肺。
“我哪里对不住你，哪里对不住你！当初你进门我可有亏待过你，为何你要这么害我的孩子！为什么！”
叶归盛几个上前将叶氏拖开，衙门内乱哄哄的。
“我的天！这样恶毒的妾室我只在戏文中看过！可真是该死啊！”
金大人一敲惊堂木。
“沈芳菲！你既已认罪，本官便按大雍律判你斩刑！待呈报刑部定日处斩！”
沈芳菲身子一颤，立即说道：“大人！我是换了和叶婉梅的孩子！可是我又没害她！她性命无虞，顾荻如今也是好好的！我凭甚被判斩刑！我不服！”
顾凉看了眼顾知进，拧着眉走上前，“我姐姐是还活着，可我弟弟呢？”
顾知进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凉。
“三姐……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凉不忍看他，瞥了眼佩儿。
佩儿抹着眼泪说：“大人，其实被换走的不仅是二小姐，还有四少爷！沈氏贪图叶家财富，费尽心思又和夫人在同时有孕，可是她这次更加贪婪，她不想要四少爷活着，阻碍她孩子的去路！所以她假装小产，又去山寺休养，实际上是去山寺产子去了！”
“她的孩子早夫人几日出生，再叫我抱回府上，等夫人的孩子出生了就调换过来。她叫我把真正的四少爷扔去了后山！虽然奴婢不敢下手，可那孩子尚小，怕……怕是十几年前就在后山被……”
顾知进连连倒退，如遭雷劈。
怎会如此？他怎么可能是沈氏的孩子！
他为何是沈氏的孩子！！
沈芳菲行径惹了众怒，栅栏后群情激奋，百姓叫嚷着要沈芳菲去死。
金大人也难忍怒火，“沈氏罪行罄竹难书！判斩！来人，将她押入大牢！本官今日就写折子递交刑部和都察院复审！”
复审定罪意味着沈氏性命难保。
她这才怕了，哭闹着抓顾臣烨的衣裳，“老爷！老爷你帮帮妾身，妾身也是为了你啊！若不是因为爱慕老爷，妾身怎么可能做出这些糊涂事！妾身不想死啊！”
顾臣烨看着她的模样，一时间犹豫起来。
叶氏看在眼里，捂着心口别过头去。
顾臣烨悄悄看了看叶归盛和叶氏，到底还是撇开了沈氏的手。
沈氏见此，只好往顾知进爬去，“阿进，你救救为娘！我可是你的亲娘啊！没有我，怎会有今日的你。你开口替为娘求求情好不好，为娘不能死，不能死啊！”
“你不是我娘！你不是！！”
顾知进捂着耳朵，这个真相对他而言实在太残忍。
他不像顾玉珠，他尊重叶氏，也憎恨沈姨娘，如今竟然说他憎恨之人，是他的亲娘。
而这个亲娘还冠冕堂皇地告诉他，她干的这些恶事都是为了他。
凭什么？她凭什么能如此无耻！！
顾知进磨牙切齿地告诉她：“沈芳菲，我顾知进的娘只有叶夫人一个，不管她认不认我，我都不会认你！你是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我可是你亲娘！！我做这些孽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沈氏怒骂顾知进，她看了一圈，瞥见边上默不作声的顾玉珠，几次想开口，还是停住了。
这时，衙役上报：“大人，顾家的二小姐来了。”
竟是其中一位苦主，金大人叹息了声，“叫她上来吧。”
顾荻来的路上已知晓了真相，她表情有些浑噩，走路都飘飘悠悠的。
“大人。”
沈氏眼睛一亮，顾荻可以救她，只要顾荻还认她，肯保她一命，叶氏就杀不了她。
“荻儿！荻儿！”
沈氏冲顾荻爬去，泣不成声，“我的荻儿！你救救娘吧，娘这些年也不曾亏待过你吧！娘虽不许你读书，可没有娘，你哪里能考上女学，娘弄伤了你的脸，可娘有养你的恩啊！你不能看着娘去死！你这是不孝！”
顾荻看了她一眼，眼神空洞，这时，身侧叶氏颤声唤道：“荻、荻儿……”
如今知道真相，叶氏再看顾荻，可谓是痛得肝肠寸断。
十八年了，她的亲女儿就在身边，可是她却——
一日都不曾爱过她，这些年她面上烧伤，被阖府无视，过得该多苦啊！
“沈芳菲，你这无耻之徒！你怎么还好意思叫荻儿给你求情！”
叶氏上前狠狠踹了沈氏一脚。
沈氏奋力抓着顾荻衣摆，就是不肯松手。
“生恩没有养恩大！我即便是换了她来，我也好好将她养大了！荻儿，你可是读过圣贤书的，不孝生母可是大罪！”
“可你不是我的生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