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老爷，这门上怎么还挂着锁？”
“来人！把门踹开！”
一行人闯进屋内，陈嬷嬷扑进里间，尖叫一声：“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
顾老爷冲上前一看，顾老太面色发灰，身上还有蚊蝇飞舞，屋内臭气熏天，明显是咽气了呀！
“老爷——”
顾老爷摔坐在地上，“怎么回事！老太太怎么就没了！快找郎中……不是，找仵作来瞧瞧！”
陈嬷嬷掀开锦被，离的最近的顾夫人捂着嘴，狂奔出屋，一阵呕吐声音传来。
后头的下人们亦是面如土色。
顾老太下半身已经沤烂了，全是褥疮，流血又流脓，什么屎尿都堆在一块，简直是粪坑，这能不臭么。
“这是谁干的！要你们好好照顾老太太，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顾老爷要疯了，就这样他怎么和顾臣烨交代！
顾夫人艰难的迈进屋中，“老爷，得把顾笙、顾笙找回来，就是她一直照顾、老夫人的……”
“对！对！就是她！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她抓回来！”
青州府一处青楼内，顾笙正和一个恩客醉生梦死，躺倒在床上不愿起来。
房外传来打砸声，只听嘭一声——
“啊！！”
顾笙看着闯进来的护院，尖叫着拽过一旁的锦被护着身子。
“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擅闯进来的！”
顾笙捂着脸，恨不得把这群人眼睛全戳瞎了。
护院拧着眉，眼神轻蔑，“老爷叫我们找小姐回府，有要事！”
“他平白无故的找我做什么。”
“今日老爷收到顾大人传信，顾大人要来青州府见小姐和老太太。”
“什么？！”
顾笙身子一僵，她赶紧落下床帏，穿好了衣裳。
奔出门时冷冷警告护院：“今日之事你若敢告诉旁人，我就叫我爹杀了你！”
怕是你先性命难保。
护院按顾老爷吩咐，把顾老太的死瞒了下来，他们都知道顾老太的死，和她死时的狼狈与顾笙有关，先得将人骗回去，省得她逃跑了。
顾笙一路上欣喜若狂，顾臣烨还惦记着她和顾老太，那她说不定马上就能回家了！
但转头她就拧起了眉。
在顾臣烨来之前，她可得拾掇一下顾老太，也幸好顾老太说不出话，不能跟顾臣烨告状！
马车停在顾府前，顾笙欢喜的迈进府内，谁知下一秒身后大门便被关了起来！
“把她抓住！”
一群捕快扑了过来，将顾笙按在了地上。
“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
“顾笙！你这混账，你虐待祖母，还杀了她！这是青州提刑按察使司的人，怎么可能放了你！”
顾老爷从边上走出来，气狠狠的咒骂顾笙。
“什么？顾老太……我祖母死了？！”
顾笙呆愣了一瞬，惊呼：“不可能的！我、我没杀她啊！她死了，和我没关系！陈嬷嬷呢？陈嬷嬷救我啊！我真的没有杀她！”
“你不给老太太清理身体，这样大热的天气把门窗关的死死的，还把那样厚的被子遮在她面上！老太太是被你活生生闷死的！仵作已经验过尸了，你还有什么好说！”
顾笙摔坐在地，又被提了起来。
“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不！不要！我没有杀她啊！我没有啊！”
顾笙和陈嬷嬷全被抓进了提刑按察使司，因为顾老太身上还有被虐待的痕迹，得知是户部尚书大人的老母亲，按察使十分上心，仔仔细细的闻讯了一遍，谁知得到的却是个惊人的结果。
“你说那人说，是顾尚书要她们这样待顾老太的？”
“的确如此啊。”
“这可就麻烦了，这、这如何是好。”
按察使头痛不已，他可是已经把消息都递回京城去了。
“大人，依小人看，这尚书大人把老母亲送回来不管不问，就已经是放任其生死了。他怕是担心老母亲死了，要丁忧三年。”
“朝廷规矩，自古如此，为了官位连母亲生死都能弃之不顾，当真是畜生。”
……
京城
林姨娘掏空了家底和顾家的府库，耗费了十日，才终于把叶氏的嫁妆还上。
顾臣烨大喜，象征性去了她院子几次，却没给出什么像样的承诺。
林姨娘有自知之明，她家室不行还年老色衰，正妻之位是不可能有了。
她只道：“老爷，妾身的秉直今年也十五了，妾身想是该叫他试着走走仕途，再相个能知冷暖的夫人，您以为呢？”
顾臣烨并未拒绝，他不想把正妻之位给林姨娘，但顾秉直到底是他儿子，栽培栽培是应该的。
“放心，我会叫人去打点，让他进书院去，今年便可以考童生试。至于相人，你自己看吧，有合适的便告诉我。”
“多谢老爷！”
林姨娘欢喜极了，现在只要再熬几年，等顾秉直一路考到进士，就能叫顾臣烨直接安排他去六部下做事了。
正当林姨娘以为她苦尽甘来时，噩耗传来了。
顾老太太死了。
消息递来的时候，顾臣烨正和林姨娘坐在一起用膳。
听到消息，林姨娘当场就昏了。
等她醒来时，顾秉直陪在身边，她抓着顾秉直便问：“你祖母死了？！你祖母是不是死了！”
顾秉直苦着脸点头，“爹他已经找人安排了车马，明日就去青州给祖母殓尸……”
林姨娘如丧考妣，哭的是肝肠寸断，只是她哭的是自己和儿子。
“那天杀的老东西！怎么就死在了这个时候啊！怎么就不能多撑个三五年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林姨娘晃着顾秉直，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她把所有都赌上了，现在最快最方便的一条路没了啊！
老太太死了，顾臣烨要丁忧，他这个官职叫人顶替了，就算三年以后还能回来，也不可能再有现在这样如鱼得水了！
没有了他，顾秉直怎么舒服的入仕，只能自己拼了，可她生的儿子她知道，顾秉直能吗？显然是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