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再贵重的贺礼,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个。”
顾凉悄悄看了眼母亲,她没觉察错,叶氏应该是认得安贵妃的,还知道当年所谓被迫嫁皇帝的密辛。
到底是怎样的往事,叫叶氏这样三缄其口无法言说。
正想着,忽听:“噗——”一声。
皇帝愤怒的惊呼响彻大殿:“妙妙!妙妙!太医呢!太医在哪里!”
大殿内乱成一团,侍卫飞奔出去寻找太医,宾客交头接耳,纷纷担忧的看着上首。
方才还好好的安贵妃,此刻嘴角挂着血,脸色苍白的倒在皇帝怀里,进气多出气少。
“娘娘!”她的嬷嬷痛哭不止,“皇上!娘娘中毒了,娘娘只喝过那杯酒,必定是有人在其中下毒,要害娘娘啊!”
“来人!把送酒的奴才给朕押了!”
侍卫出去拿人,没多晌回来禀道:“陛下,那、那奴才已经自戕了。”
“混账!”
“今日长生殿内所有宫人,全部拿了审!务必把幕后凶手给朕找到!!”
“噗——”
安贵妃又是一口血喷出,气若游丝。
这时,底下宾客中忽然有人说:“太医还没到,永宁郡主呢?!永宁郡主不是也会医术吗!”
这话传进皇帝耳朵里,他眼睛一亮,在下首搜寻。
“永宁郡主何在?”
叶氏紧张的抓住顾凉的手,恨透了那个提起顾凉的人。
安贵妃生死未卜,若是顾凉救回来就算了,若是没救回来,岂不是要被皇帝迁怒!
顾凉镇定的拍拍叶氏手背,站起身。
“永宁!快,你快救贵妃!朕必厚赏你!”
顾凉走上前,替安贵妃号脉,脉象紊乱,的确是中毒之兆。
“娘娘喝酒的酒杯在哪里?”
嬷嬷赶紧把酒杯递了过去,顾凉闻了闻,又拿手沾了一滴。
“诶!永宁你做什么,这酒有毒!”
“陛下,这酒无毒。”
顾凉说道:“娘娘所中之毒另在他处。”
顾凉拉着安贵妃的手,忽然发现她胳膊上出现了许多红斑,眉头一拧。
“陛下,还请先将贵妃娘娘挪到内殿床榻上。娘娘所中之毒需要我布针才能缓解。陛下放心,此毒发作时间长,娘娘暂时还抗的过去。”
皇帝赶紧照她说的办,宴席里的宾客陆续被送出了宫。
叶氏担忧的在殿外踱步,担忧着顾凉的安危。
太医院院使赶到,替安贵妃看过后,得出的结论和顾凉是一样的,他道:
“此人是在娘娘的衣衫上下了毒,这毒从皮肤渗入肺腑,导致娘娘毒发。永宁郡主已经在替娘娘施针排毒了。”
“查!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
确认安贵妃无事,皇帝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安贵妃的嬷嬷。
“你是妙妙的贴身宫人,她的衣衫被下了毒,与你有没有干系!”
“陛下!老奴从娘娘幼年时就伺候娘娘,老奴怎么可能下毒啊!娘娘这身衣裳是内务府新送来的,必定是内务府的人捣鬼!陛下明鉴啊!”
殿外查案闹的热火朝天,殿内却安静不已,除了顾凉在内殿施针,其余宫女都跪在外殿祈福,默默垂泪。
若安贵妃活着最好,若是死了,她们这些人的性命也不保。
顾凉还是有信心的,此毒她在医书上看过,只要反复施针几次,及时排出体内的毒就可平安无虞。
“我……还活着?”
突如其来的声音叫顾凉一愣,好在多年拿针的手很稳,没落到错误的穴位。
她按住安贵妃的肩,轻声道:“冒犯了娘娘。臣女正在为您施针排毒,您身上的针若是乱了穴位就出事了,您还是别乱动的好。若您觉得疼,我叫人进来按住您。”
“不、不必。”
安贵妃脸色煞白,她有倾国之容,此刻躺在这里,却好像一具无魂之体。
“竟还叫我活着,叫我活着……做什么。”
“娘娘切勿心生死志,此间繁华,娘娘还未领略全貌,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
顾凉只觉心累,她帮人解毒,还要帮人排解郁气,可真是太忙了。
“就算不说这些虚的,您若是死了……臣女的性命也不保了,您寝殿内其他无辜宫人也要给您陪葬。”
“本宫真想一死了之,你们都是拖累。”
安贵妃话虽如此说,但她一动不动任顾凉解毒,说的也是气话。
“娘娘为何要寻死呢?”
顾凉贴近她,压低了声音说。
安贵妃眼神轻闪,望向她,扯了扯嘴角,“你倒聪明。”
“毕竟是娘娘贴身之物,再好的毒入体也有感觉。娘娘自己不说,不就是心存死志么。”
“你聪明,但还是别问太多的好,慧极必伤。”
顾凉施完一轮针,安贵妃呕出一口淤血,是觉得胸口堵塞好了许多。
“这针还要再施几轮,佐之汤药,才能彻底痊愈。”
“你针法不错。师承何人?”
“臣女师父姓沈,名讳从不示人。”
安贵妃眸色一颤,忽然猛烈咳嗽了起来。
殿内响起一阵惊喜之声:“娘娘醒了!陛下!娘娘醒了——”
“爱妃!爱妃——”
安贵妃脸色阴沉,抓着顾凉的手腕,咬着牙说:“劳烦你,将我把他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