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小树,长到了十八九岁,快要上大学了,突然腰斩。然后靠精神病院的电击疗法续命,接上了一段新的人生。
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很明确告诉过你,这样做对你和墨泱没好处。你说你只想要三年,不贪心。
实话不好听,我还是要再说一遍:若哪一天墨泱想起了过去,你让她怎么面对你?让她怎么把过去和现在拼凑在一起?
和你相爱的猫猫,是八年前的墨泱;上电影学院的,是后来嫁接的生命。你是让她抹去前男友秦天、苏容年,还是抹去你?
我有时候想想,等她回忆起来,她的痛苦不仅仅是承受失去亲人,还要承受对你的愧疚。她没做错任何事,景桓,她却要这样艰难活着。”
步景桓静静听着。
“景桓,你还是只想要三年吗?”
步景桓用力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手背骨骼分明。
他狠狠闭了闭眼。
“我回去了。”他站起身。
张召蕴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给劝住了。
步景桓回到别墅的时候,家里做事的人都休息了,今天是周六晚上。
整个别墅都安静,初春时节也无蛩吟,只偶然邻居的车灯路过,划破庭院的黑。
他没开灯,漫步上楼。
卧室内冷冷清清的。料峭夜风从窗口潜入,灌进了步景桓的袖底,他依靠着门框,嘴角微微下沉。
这个地方,似乎从来都不是墨泱的家。
这是她的牢笼——一只金丝雀的牢笼。
步景桓这几日时常会想她的话。不是她平常的甜言蜜语、油嘴滑舌,而是她喝醉了的真心话。
她说,她不甘心。
这句话,比她说想要嫁给苏容年更让步景桓心痛。
她不甘心嫁给他。
初恋时的墨泱,跟他说:“给我买豪车、别墅,我要过最好的日子。”
步景桓做到了,他这些年赚了很多钱。
他和墨泱的故事,始于圣诞节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