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卫桐坐了起来。
九哥已不在身旁,这是已去国子监了。
掀开锦被,欲起身时,却见床头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桐桐亲启。
这字分明是傅九川的。
没事给她写什么信?
卫桐拿起信的时候心里忽然紧张起来,她隐隐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桐桐,原谅我不告而别。
身为傅九川,身为人子,他的肩上有着不可推诿的责任。
营救御王这件事情,我必要代父去做。
母亲的身体尚未恢复,我把她交给你了。
爷爷很喜欢你,我答应他,三年后让他抱上重孙子,你有时间就陪他切磋切磋。
吻你,我的小乖!
简短的信件,道尽一切。
卫桐愣了愣。
傅九川他走了,他独自去营救御王了。
他把白奕,把老爷子托付给她了。
他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在此等一个不知的未来。
她顿时红了眼眶,起了身,匆忙穿上衣裳。
“大爹。”
她急忙跑向青衣侯这边的院宇,“大爹,九哥走了,他一个人去云国营救御王了,你知道不知道?”
青衣侯当然不知道,他来不及震惊,白奕已过来问她:“六六,这是真的吗?阿九一个人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是刚刚知道。”
这本是她要做的事,本是她要不告而别的。
万万没想到,九哥竟把事做在了她前面。
青衣侯闭了闭眼,他竟是如此顽固不化。
驾……
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中,一匹千里马疾奔而去。
马背上的少年,身裹披风,神情冷峻。
母亲一生凄苦,他怎能忍心让她再去冒着生命危险跟随青衣侯去云国救人。
住在帝都,有青衣卫护身,尚且不得安宁。
一旦离开帝都,只怕,她就得陪葬青衣侯命丧云国。
陛下对青衣侯族的忌惮已到了非死不可以的地步,他不能赌。
想到卫桐,他心又隐隐作痛。
终究是他,负了她。
大片的雪花压着松树,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冰天雪地的景象已无心欣赏。
驾……
广阔大道上,又一匹汗血宝马奔腾而过。
是卫桐来了。
她终究不能答应他嘱咐。
大娘,爷爷,都有青衣侯。
她的九哥,除了她,一无所有。
在这样的日子里,出行的人并不多。
她沿着马蹄印,很轻易就能追跟到傅九川的踪迹。
为了追他,她马不停蹄,午间都没有停下来吃一口饭,一直追到天黑时,她在一镇上落脚,走进一家简陋的客店。
冰天雪地,傅九川也是要找客栈休息的。
果然,在这家简陋的客店里,她进门就看见了一匹马孤零零的拴在马厩里。
店家热情的把她迎进来,要帮她拴马,她没让,自己把马牵过去,栓好,道:“给我一个房间,就住在这匹马主人的旁边。”
店家愣了一下,忙道:“好勒,小娘子请。”
卫桐被请到楼上。
“小娘子,这就是这间了。”
卫桐颔首,进屋,把门关上,进了空间。
她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头发都被吹乱了。
卫桐在空间里整理了一下发型,又换了一身衣裳后走了出来。
刚进来的时候她已留意到,这个时间这客店里根本没人。
她房间的隔壁有光,想必就是傅九川了。
卫桐来到隔壁后,拿出军刀,去撬门。
门被她轻易撬开。
在她推门而入后,里面的人一把按住她,把她按在了门上。
想来以为她是个贼。
卫桐仰了仰脸,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冷笑一声。
“桐桐,你怎么来了……”
“大娘、爷爷都也有大爹照顾,他们不需要我,我就来了。”
傅九川猛然把她拉在怀中,紧紧抱住。
“傻瓜,你会没命的。”
“知道会没命,还丢下我一个人跑过来,你是想让我守寡吗?你个混蛋,你死了我怎么办?”她又气又恨,伸手拧他腹肌上的肉。
她打定主意过来救人,是有着全身而退的把握。
显然,傅九川并没有。
她气愤的拧了他几把,傅九川把她抱得更紧了,在她耳边低喃:“娘子。”
卫桐到底是心软了几分,这才不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