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此时还不到十点，人们下地的下地，干活的干活，街上人很少。

林宁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走到武家的后面，从那里先登矮墙，再登高墙，然后上了他家的房顶，趴在房顶上看着下面。

武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卖豆腐的车不在，应该是出去卖豆腐了，院子里有个大铝盆，里面泡着黄豆，旁边有个石磨，上面黄不拉几的，应该是磨豆子剩下的东西。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个死女人，什么时候了还睡觉，赶紧起来磨豆腐去！下午我爹娘还等着卖呢！快给我滚起来！”

这声音戾气十足，而且伴随着“啪啪”的声音，林宁皱了皱眉，打人了这是。

一会儿，有帘子撩开的声音，一个女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林宁拧眉看去，这是高花？这是高花吗？

犹记得，上次林宁见高花的时候，她笑的像苹果一样的脸，胖乎乎还带着一点婴儿肥，身体也是，有些年轻姑娘特有的丰腴，因为是刚结婚，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看上去福气又喜庆。

但下面这个形如枯槁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骨瘦如柴，人变瘦了，个子也像是变矮了，头发胡乱的扎着，像枯黄的茅草一样，林宁看不太清她的脸，但能感觉到一脸的苦楚。

红色的衣服已经消失了，上身穿一件棕色的褂子，下身是条蓝色的裤子，上面布满了白色的点子，估计是豆腐渣，看上去很磕碜。

那种懵懂的天真，和鲁莽的勇敢全都消失了，整个人麻木的活动着，像个人偶一样。

林宁眯起眼睛，发现她小腹微凸，真像李香月说的那样，高花怀孕了。

唯一能让林宁确定是高花的，是她手腕上那只凤凰手镯，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几个月过去了，银手镯氧化了，黯淡了不少，但庆幸的是，它依然戴在高花的手腕上。

林宁头一次发现，高花跟牛大秀挺像的，以前觉得他们两个很不像，一个充满希望，一个如同枯槁。

但今天发现，他们两个很像，瘦削的身体，矮矮的个子，黝黑的皮肤，麻木的表情，干活时的麻利。

林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