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不睦,何必牵扯芸儿。”
王灼本就不是个好性子。陈引川心中一直觉得对她有亏欠,这些年在西南万事都顺着她,将她性子养得比当姑娘家时更娇纵。
白氏指着鼻子骂人,她如何能忍。
“何必将你们说得这样无辜。孰是孰非,一目了然。谁家嫡出的姑娘被教成这副小家子模样,不怕让人知道了笑话。”
“你说谁小家子气。你一个村姑,真当自己披上羽毛就是凤凰了?我儿乃是白大儒关门弟子,盛京第一才女,你一个乡野村姑,目不识丁,有何资格说她。”
“白氏!”王峥才进门,就听到她这番言论,怒喝一声,将她扯到一旁,“你发的什么疯?”
白氏被吓一跳,反应过来,声音更是拔高了些:“发疯的是她王灼。她竟为了一个庶女,训斥芸儿。你就知道向着她!你不顾我们多年夫妻情分,难道也不顾芸儿呢吗?”
王清芸抹了把泪,抽噎着上前,正要开口,就见“咚”的一声,王安妤跪倒在地,哭得比她还伤心。
“父亲、夫人,你们不要再吵了,都是我的错。”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伤心欲绝:“是我不该吃园中的点心,失了礼数叫沈姑娘看见了,她才会骂我是饿死鬼投胎。也是我不该反驳沈姑娘,才让三姐姐不明真相就替我道歉。”
“姑姑因此教导三姐姐而惹怒了夫人,她才会口不择言。父亲也是因此才跟夫人起了口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肚子太不争气,扛不住饿才吃了那些点心。若我能再忍忍,忍到宴会结束,回到府中喝了粥就好了!”
王安妤声泪俱下。直叫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前厅中的众人一时都噤了声。
白氏就像哑火的炮仗,怒容还僵在脸上,喉咙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王安妤抽噎声愈大,几欲昏厥。
半晌,王清许默默合上掉了的下巴,努力压了压嘴角。
“妹妹,此事为兄也有错!”他说着就在王安妤身边跪下了,“我不该让你独自一人在亭中吃点心,被沈姑娘看到。我更不应该因为心存疑惑,寻求沈姑娘解答,反而将她气走,进一步将事情扩大化!我有负父亲母亲对我的教导,有负王家的列祖列宗。”
王安妤借着擦眼泪的动作,瞄了眼王清许。
他面上既有后悔,又有自责,还有悲痛,甚至还红了眼眶。相比之下,她只知道干号的样子,就逊了一筹。
王安妤收回视线。
甘拜下风。
就在王淑宁犹豫着要不要也一同认个错时,顾氏开口了。
“咳。”她轻咳一声,“好了。妤丫头快别哭了,清许你也起来吧。既然你们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该戒之改之,日后莫要再犯了。”
“是,母亲/伯母。”
兄妹二人搀扶着起身,端的是兄妹情深。
看戏结束的王崎适时开口:“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弟妹,你方才的话确实欠妥,但念着你是护女心切,就不多罚你。去向小妹道个歉,就过去了。”
白氏咬着牙,不情不愿地开口:“小妹,二嫂有口无心,你不要挂在心上。”
王灼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我知二嫂是个直肠子,又怎会怪你。”
“那就好……”
白氏退到王峥身后时,掩在手帕下的指甲都生生断了一截。
王家,你们欺人太甚!
送西府众人出来时,王淑宁一直紧紧跟着顾氏。
方才的那一幕,让她已经不能直视哥哥和四妹妹了。总觉得靠近他们,会被染上某种颜色。
“四妹妹。”
“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