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芸以为她听进了那些话,正要欢喜,就听她又说:“说了许多话,歇歇嘴。”也让我们清静一下。
王清芸表情僵在脸上。
自她被白大儒收为关门弟子,与人结交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就连玉顺郡主,皇族亲贵也跟她姐妹相称。
张毓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给她脸色看。
若不是她父亲张太师撑着,她算个什么东西,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越想,她越是生气,最后几乎是拍案而起。
“既然姐姐不欢迎我,我也就不惹姐姐们心烦了,先走一步。”
王安妤捏起一块桂花糕,闲闲道:“好走不送。”
“哼!”
主仆二人前后脚离开。
三人相视一眼,笑出了声。
王淑宁叹了口气。
“怎么先前没发现她这么招人烦呢。”
因着王清芸自小天赋出众,六岁赋诗的本事,她总怀了一些宽容——有这样的才气,性子讨厌一些也正常,总不能好处都叫一个人占了。
张毓没工夫理解她复杂的内心,催着王安妤继续方才没完成的部分。
拿了东西,她着急给姐姐送去,没有久留就离开了。
王清芸得知两人离开的消息,画到一半的青松图手抖之下就毁了。
千防万防,也不知王安妤如何跟她们勾搭上的。
主角光环,实在是气人。
想到方才为了讨好张毓而受的委屈,她想,若是自己身处高位,被巴结抬举的人,就是她了。
想到这里,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毁掉的青松图扔到一旁,又重新铺纸研墨。
这回她画的是《菊石图》,仔细看,跟昨日在东府赏菊宴上的那幅极为相似。
原来昨日,除了王安妤,王清芸也注意到被靖王拿走的那幅《菊石图》。
“涟漪,我记得刘权跟康王府车夫相识,那他在靖王府也该有相识之人罢!”
涟漪一愣,明白后不由抬头去看她。
王清芸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温柔。
她无比耐心地勾勒着菊花的花瓣,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应当是有的。”
王清芸最满意涟漪的聪慧。往往无需多言,一点就通。
“他这些日子也辛苦了,你拿些银子给他打酒喝。”
涟漪再度应下。
王清芸听着门合上的声音,嘴角勾出一丝笑意。直到完成画作,她才抬起头来。
等杨谦泽成为太师还要十几年的时间,她等不了了。
她不想再过这种四处讨好,看尽别人脸色的日子了。
而现在,就有一条捷径摆在面前。
以她的能力,为何不能试试另一番天地。
若成了,她就是皇亲国戚,又何必受这些委屈。
笔尖无意识勾写出的两个字,让她看得出神。
待院外再度响起涟漪的声音时,她回过神,抽出纸张靠近蜡烛。
火舌很快将纸张吞没,“靖王”二字,也一并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