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母亲的回礼可备下了?”
“呃……”
王安妤顿时语塞。她每日都在用心准备,可总也没有写出满意的字来。
往往写的时候还觉不错,等明日再看只觉奇丑无比,难以见人。
“且在宽容弟子几日。”
王安妤苦大仇深的样子,逗笑了年鹤延。
他故意道:“我这回呆了许久,离开的日子不远矣,你且紧着些。”
王安妤连连应下。
头回,她不等先生走就先离开了。
瞧着她有些慌张的背影,年鹤延面色笑意淡去。
他摩挲着白瓷茶杯,眸色沉郁。
良久,只听一声幽幽叹息。
回到府中,王安妤将自己关在书房一下午,直到月上枝头才出来。
书房的桌子、地面、书架到处都是她写废的纸张。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若能再添个万年松就更好了。
想到自己稀烂的画作水平,她最终放弃了为难自己。
裱装后先生带着不方便,就劳烦他回去后代为装裱吧。
她小心收好,才草草收拾了书房。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清扬小筑的院门就被扣响了。
王安妤正练过一套拳,身上穿的还是短打。
她匆忙换了衣服,装作才睡醒的样子,去开门。
“孙嬷嬷,一大早,何时这么着急。”
“四姑娘,可不早了,夫人都用过早膳开始盘账了。”孙嬷嬷看她披着外衫,头发散乱,刚睡醒的样子,就心疼为她操劳的白氏。
王安妤语调平平:“是嘛,可真辛苦。”白氏早起关我何事,又不是我拿着铜锣叫她起来的。
孙嬷嬷一口老血憋在心中,险些就厥过去。
四姑娘气人的本事真是迎风见长。
“老奴带了府里新买的丫鬟,夫人亲自掌眼,给您挑了四个。你瞧着留两个,旁的还要送到其他院子里。”
王安妤扫过跟在孙嬷嬷身后的四人。
环肥燕瘦,各不相同。胡小燕低着头,就在四人之中。
“四姑娘您快着些,老奴着急给各院子送人,可不如您清闲。”
“嬷嬷既然这么忙,那就换个清闲的,好陪着我慢慢挑。”
王安妤说完,就甩上了门。徒留老脸涨红的孙嬷嬷,和四脸无措的侍女们。
等了半晌,不见她开门。孙嬷嬷咬着牙,又上前敲了敲:“四姑娘,老奴不是那个意思。您慢慢挑,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说完又是好一会儿,才从门缝里传来慢慢悠悠取插销的声音。
王安妤倚着门,半眯着眼,很是困倦的模样。
“不着急了?”
“呵呵,不急不急。”孙嬷嬷恬着脸干笑两声。
王安妤稍稍站直身子,似笑非笑的看她:“这回哪个是您后辈?哪个又是夫人的眼线?”
“您这话说的……夫人心善,最是……”
“行了,”王安妤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随手就指了两人,“就她们俩。嬷嬷好走,不送。”
说完就转身回了屋。
被指到的两人看向孙嬷嬷,犹豫着要如何。
“还不快进去。能被四姑娘瞧上是你们的福气。日后可要仔细伺候,若出差错,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而后压低声音道,“可千万莫要忘了谁才是主子。”
见两人抖着身子应下,孙嬷嬷很是满意,还要再说,就听院内传出四姑娘懒散的声音。
“嬷嬷若是舍不得,不如带回去再教个三年五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