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对着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装了。

“我丑话说在前头。宫中不似府中，收起你上不得台面的伶牙俐齿，也莫要东张西望失了体面。若是惹出什么祸事，牵连府中，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王安妤勾着笑，问道：“让我百般不得其解的是，我这般上不得台面，夫人还要捏着鼻子带我进宫，莫不是……？”

她故意不将话说尽，视线还往王清芸身上飘。

果然，白氏就坐不住了。

“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值得我费心设计。”

“咳。”王清芸轻咳一声，解释道，“母亲的意思是，妹妹多心了。她也是担忧你安危，毕竟宫中不比家里，行差就错，受罚的可不止是你一人。”

“这话，我与姐姐共勉。”

王清芸对着她审视的目光，保持从容。

从王家发生的大小事情，王安妤可半点感受不到她有顾全大局这种意识。

太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在她回京后第一次露面的宫宴上，谁若是惹出事来，只怕不能善了。

但愿王清芸长点脑子，别闹出太大阵仗。

马车缓缓行驶。

街上来往的百姓还不多，只有各色早点铺子开了门。

在满是香气的烟火中，天际泛起鱼肚白。

西府的众人先是到东府，与她们汇合后才一并进宫。

“妤丫头，姑姑一人坐马车孤单，你要来陪我么？”

王灼身上是三品夫人的诰命府，衬得她威严尊荣。朝王安妤招手时带了些笑，依旧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没有多犹豫，王安妤就忽略白氏瞪得滚圆的眼睛，朝她走了过去。

比起对着白氏母子相看生厌，显然王灼跟让她舒服。

这段日子的相处，让她对王灼的防备减降低了些，尤其是得知她为了救老夫人，卖身陈家的事情后，心中更是对她生出敬佩之情。

王灼的马车比西府的宽敞许多，坐下两人还绰绰有余。

“瞧着长了些肉，气色也红润了。看了这些日子有在好好吃饭。”

王安妤不习惯她亲昵摸脸的动作，但也没有躲避。

王灼的手温热，触在脸上的感觉并不难受。

看她乖巧的样子，王灼的眼神跟温和。

“白氏突然要带你去宫宴，我不必猜都知道其中闷着算计。等到了宫里，你就跟着我与你大伯母不要走动。我让小环跟着你，有事你让她叫我。”

王安妤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谢谢姑姑。”

“一家人，何必言谢。”

王灼看着她，渐渐有些失神。

王安妤大约能猜到她是在想韩氏。

两个既是好友，想必韩氏去世，她心中也在难过。

只是那时，她已经随陈引川去西南任职，都未曾见到韩氏最后一面。

马车在洪武门停下。内眷们要步行到含章宫，先去拜见太后，再去永和宫拜见皇后，才能去坤宁殿开宴。

下马车时，王灼拉住王安妤的手，神色郑重。

“你放心，姑姑一定会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