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书到底是没有写。
年鹤延再三保证不会作废才让王安妤歇了心思。
这番往来,让王安妤眼中有了些神采。
钟掌柜在四人眼神催促中,终于找着合适的时机将心中疑惑问出:“小人愚钝,不知为何姑娘要顺水推舟全了三姑娘的意,让她嫁入靖王府?”
“嫁入靖王府未必是好事。”
王安妤这才有了心情欣赏手中白玉般的茶杯。
这话他们也不能全然理解。
诚然,圣上与靖王不如传言般亲近,但他毕竟是圣上亲兄弟,又是朝中一品亲王,坐拥大乾最富庶的江东,日后就番,也必然是大乾最风光的王爷。
王清芸嫁过去就是一品王妃,只在皇后之下,又坏在哪里。
“先生以为呢?”
王安妤将问题推给年鹤延。
他们问的分明是你,自个人懒得解释,竟将皮球踢给了他。
小滑头!
“你何时看出的?”
王安妤咧着嘴笑:“不是先生提醒的么?”
京中那么多王公贵族,先生偏偏选了辅国公府。
她起初也不明白,虽有先生与辅国公庶子合作的缘由在先,但以先生的聪慧不会看不出辅国公已然对圣上生出二心,并不是好去处。但先生还是去了。
为何?
她猜测有二。其一是先生与新任的辅国公世子私交甚笃,或者是有所求。其二就是先生“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她花了些日子,整理身边所有的信息,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靖王有谋反之心。
此事,太后知,圣上知,两党的朝臣们也心知肚明。
太后在圣上和靖王之中,必然会选择靖王。这从圣上登基那晚的叛乱就能看出。
而太后母族秦家被圣上毫不留情地抄家更是证明了母子关系僵化程度之深。
太后想将赵家姑娘嫁给靖王,目的在拉拢世家。
而靖王娶王清芸是分化圣上的力量。
可她清楚,王清芸在王峥心中的分量并不如外人看的那般重。
王家甚至乐意促成王清芸与靖王的婚事,以阻碍靖王与世家联合,即便可能靖王已经有了不联姻就能与世家一致的利益互换,他们也愿意将王清芸嫁过去作为迷惑靖王的烟雾。
既然如此,她不如帮个忙。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靖王养在外面的那群妻妾庶子有多少。
王清芸这么想当靖王妃,让她黄粱一梦又如何。
“那你以为,他下一步会如何?”
王安妤摇头。
她能知晓的信息毕竟有限,能推出这些也是幸亏她有前世的一份记忆。
先生的高明就在此处。
他看清自己处在劣势,而科举入仕风险太大,不如直接以幕僚的身份进入上层阶级,更近地触碰这些利益核心。
而其中,辅国公现任世子与他有故,辅国公又因圣上赐死沈骁之事怀恨其中,没有比他们更适合的踏板。
“那你下一步又该如何走?”
王安妤依旧摇头。
“以不变应万变。亦可。”
王安妤轻咳一声。先生倒是将她高看了,她确实是不知如何行事。
年鹤延晃了晃空了的茶壶,示意王安妤另泡一壶。
师徒二人的对话,听得其余五人云里雾里。
“什么提醒,什么以不变应万变,听得奴头疼。”
轻舞抬手揉着额头,举手投足间香气袅袅,尽态极妍。
王安妤闻着有些熟悉的味道,眉头狠狠皱起。下意识就去看年鹤延。
那日先生来府上为她诊治,身上也沾了这股若有似无的味道。
“这香味?”
她问的是年鹤延,却叫轻舞误会了。她扬了扬衣袖,让这味道更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