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要让他们平安走出鄂州的辖区,他才能松口气。
城里宵禁,往日夜里流窜的小贼们,都安分待着,不敢出来生事。
年鹤延点了一盏蜡烛看书。
子时一到,他熄灯躺下。
整个客栈陷入黑暗中。
因着他的提醒,季微晗只闭目小憩,不敢睡实。
直到天边微微泛白时,他松懈了心神,彻底睡了过去。
察觉到床边有人,他瞬间清醒。动作利索的不似大病初愈,抓着枕边的匕首就刺了出去。
但他很快就停住了动作。
“晴川?”
晴川也被吓得不轻,声音都带着哆嗦。
“季…季公子。”
季微晗皱眉躺下。方才的动作牵扯到他的伤口,痛得厉害。
“您没事吧。”
晴川很是担忧。倒了杯水,半扶半抱着他起身喝过后,挪动枕头让他靠坐在床头。
“多谢。”
季微晗看她动作利索的收拾着屋子,问道:“赶路辛苦,为何不多睡会儿?”
“楼下跑堂动静不小,便也起了。”
晴川随口解释。将屋内收拾后,她抱起季微晗换下的衣服下楼给婆子浆洗。
见楼下坐着年鹤延,她脚步微缓。
“年公子。”
年鹤延没回头,视线落在街上来往的百姓,只淡淡应了声。
晴川习惯了他的冷淡,很快就去了后院。
季微晗下来时,他已经坐在那里。
“王姑娘今日会来吗?”
年鹤延看了眼他,没有答。
今日阿妤及笄,王家不会为她大办,日后也不会补办。
年鹤延心里不舒服,对着旁人的情绪也明显了些。
王安妤醒来,收到的第一句问候来自佩珠。
“姑娘生辰安乐,长寿无极。”
洗漱后下楼用早膳,陈俊霖早就候着了。
他将备下的生辰礼的给她:“祝表妹朱颜不改,长乐未央。”
王安妤道了谢,接过生辰礼。
一对玉制平安扣。
之后王家众人也都备了礼。白氏丢下一本《女诫》。
“既已及笄,便学学规矩,没得成了亲让人耻笑王家的规矩。”
王安妤看了眼尚带着墨香的书,并未接。
“看夫人往日行事,想来这《女诫》也不曾看过。夫人读过,才好叫我知道何为‘德言容功’。”
“我乃白家嫡女,德言容功自不必多言。你一个庶女,伶牙俐齿,牝鸡司晨,焉有半分女子的娴静。”
“白家嫡女,年方二七着男装,榜下选夫,公然赠花,的确好教养。”
白氏没料到她年少做的荒唐事,竟被王安妤知晓,还公然拿出来羞辱她。一时又羞又气,脸上烧红一片。
“王峥,是你告诉她的?”
王安妤笑:“夫人何必恼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这沸水般的性子,数十年如一日。”
“四妹妹,《礼记》有言,子不言母之过。”王清芸道。
“哦。”王安妤应了句,“二姐姐读书,向来只读一半么?”
父不言子之德,子不言父之过。
白氏先撩者贱,也别怪她拿旧事来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