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鹤延无声陪着她。
“康平县主真幸运。”能有这样一心护着她的家人。
“你也会有。”年鹤延道。
“王家?陈家?”王安妤扯着嘴角笑了下,“夹杂了太多利益,亲情早就变质腐朽,还有何值得期待。”
她有时也会想,没有遇到先生,只安分待在后院,她能等到渴望的亲情么。
想到结局,她便万分庆幸先生出现。免她苦,免她惊,免她四下流离,无枝可依。
“自然不是他们。”
年鹤延屈指在她面颊上蹭了下。在王安妤疑惑的眼神中,吐出两个字,“年家。”
“你觉得如何?”
王安妤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当即耳尖就微微热了起来。
年鹤延继续道:“我母亲很慈和,哥哥姐姐们各自成了家,对我多有关怀,但并不会过于干涉。小辈们懂事可爱,甚少哭闹。”
在他的诉说中,王安妤渐渐勾勒出年家众人的形象。
羞涩褪去,她眼中闪着难掩的向往。
“他们不会介意吗?我的身份……”
年鹤延表情微僵。
他们大抵是会心疼阿妤,同时想打断他的腿。
十五岁,高中生。
王安妤见状生了误会,心情便低落了下去。
年鹤延叹了口气。
“他们会喜欢你。”该担心的是他才对。
两人似乎有志一同地忽略了之间相隔的时空沟壑。
王清许带着王清芸上了马车,回去的路上他几番想要开口,却终是忍了下去。
“哥哥,你会告诉母亲吗?”
快到门前时,王淑宁低声问。
王清许沉默便是回答。
“能不跟母亲说嘛?”
王淑宁扯着他的衣袖,向以往每次闯祸后一般撒娇。王清许却没有向以往的每次,轻易就妥协。他扯回自己的衣袖。
“宁宁,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我的错。总觉得世间女子不易,总想着能宠着你的日子不过屈指的十几年,便对你一再放纵。”
不曾享受过王家庇护的安安,如蒲草般坚韧,在苦难中磨砺了不逊于男子的手段。而他们精心养护的宁宁,少时天真单纯也无妨,及笄两年竟毫无长进,反倒愈加愚蠢。
他不得不承认,他们放养教育的失败。
“今日后,你便跟着母亲学学规矩,长长见识。王家不用你牺牲来联姻,但也绝不会同意将你嫁给年公子。”
“为何?”
“为何?”王清许气极反笑,“抛开别的不谈,年公子他可曾将你看在眼里?”
王淑宁鼓起的气,被轻易戳破。
离开前,年鹤延冷漠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
“那,四妹妹就可以吗?”
“事到如今,你觉得王家还能束缚得了她吗?”
王清许语气中带出些许疲惫。
他之前自此想叫四妹妹过府一叙,被各种理由推脱。好不容易借祖母之名,她来了一回。谈起江东之行,总是岔开话题,或者闭口不言。
“婚约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能由她?”
哥哥的意思,竟是要随她所愿?
王清许冷了脸。
“你莫要忘了是谁几次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