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想请县君喝杯茶,不知县君可有闲?”
汝阳不知母亲为何要见阿妤,可她又要去前面应付来客,分不出身来陪着。正想跟嬷嬷说通融一下,待她回来再带着阿妤去见母亲。旁边就先出了声。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虽然不知大长公主为何要见她,但王安妤并不担心。
“你且先去忙,待拜见过大长公主,我再去寻你。”
“好,那我等你。”
嬷嬷抬手请王安妤先行。
穿过九曲回廊,绕过亭台轩榭,才终于到了大长公主的院子。
秋意渐渐浓,院子外面的梧桐树叶稀稀落落,浅绿从中一点黄。院中盛放着秋菊,并不是多么名贵的品种,一片淡粉甚是亮眼。
院中有曲水流过,半边悬空在水上的小谢中,大长公主坐在其中。
即便见过多次,王安妤依旧会被大长公主的雍容华贵所惊艳。
“华容见过大长公主。”
她屈膝行礼,听到叫起才缓缓站直了身子。
“过来坐,”大长公主的语气温和,面上带着浅笑,一双眸子被世事洗涤,沧桑中带着豁达,“总想跟你见见,只是汝阳跟你约在外面,竟也没个机会。”
王安妤双手接过她递来的茶杯。
又听她道:“秋猎时本也要去,却突然风寒,又错过了机会。汝阳性子瞧着稳重,实在最是跳脱。累你受罪了,我待她致歉。”
“公主言重了。本是我的缘由,反而牵连了郡主已是愧疚,公主此话实在不敢当。”
大长公主握住她的手,止住了王安妤要行礼告罪的动作。
她手掌温热,一种叫人心安的感觉。
“你是个好孩子。昌哥儿若非你们出现,只怕……,江东的事,也多亏你机敏,否则大乾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你愿意信任我们,信任大乾,这很好。若是大乾的官员都能如你一般,何愁见不到盛世大乾。”
她眼神悠远,似在感叹。
王安妤垂眸,乖顺地任由手被握着。
她想,大长公主若真了解她的心思,只怕不能说出这番话了。而她也确实受之有愧。
“汝阳性子高傲,所思所想又离经叛道,不被世人所接纳。她幼时也有过手帕交,只是后来都没了联系,你能接纳她的异类,与她成为好友,我乐见其成。所以,你不必紧张,只当我是普通的长辈就好。”
在王安妤面前,她也的确平易近人。
“郡主很好。”
王安妤稍稍放松了些。面对心怀善意之人,她总是不知如何应付,嘴拙迟钝。
“她的很多想法,总叫臣女觉得新奇。她明艳灿烂如骄阳,并不叫人觉得灼热,只是充满吸引力。臣女与郡主聊天时,总会想,她该是盛放在洱海的鲜花,奔驰在草原的骏马,翱翔在天际的雄鹰。”
大长公主沉默了许久。
王安妤有些懊恼操之过急了。
就在她要告罪时,大长公主开口笑了。
“难怪她喜欢你。”
“洱海的鲜花,草原的骏马,天际的雄鹰,多么美好又自由。只是可惜……”
可惜她身在了皇家,永远做不到洒脱。
大长公主的未尽之语王安妤也明白。
可她想,汝阳能触摸天空的机会就在眼前,大长公主看来并不反对,又为何这样伤感。
若是她能早些想明白,或许后来的遗憾也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