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崎一直知道弟弟对安安怀有愧疚,但这份愧疚竟能叫他在婚姻大事上也愿意退让。
“你可知杨家……”
“我知道。”王峥打断他的话。
与杨家结亲的好处,无需兄长多说他也能想得清楚。
“可是,安安她早就不是由着我们摆布的王家四姑娘了。她是圣上亲封的华容县君。这个封号中,王家所占的因素小到不值一提。”
圣上登基十二载,唯有两个异性女子受封,一个是已逝的康平县主,一个便是王安妤。
前者是因冯家功绩封无可封,才恩及儿女。后者,是她凭本事所得。
正因王峥看得清楚,不得已才任由她高兴。
王崎却被朝堂的利益蒙了眼,忘了王安妤不是王淑宁,她若不愿,谁也逼迫不得。
“我猜测,安安是跟圣上求了恩典。”
她从江东顺利回来,王家将不再是她的羁绊。
王崎经他一提点,也想明白了。
他扶额:“是我糊涂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王家越来越远。”
王峥心中也是难受的。
年轻的时候,甘愿忍辱负重。白家落马,江东反叛,他在外见过许多人间疾苦,年幼困苦的画面重新被翻了出来。夜深人静,他开始反思,也开始后悔。
在西北他见到了韩焕行,知道安安暗中给他送了五千斤番薯的种子,羡慕不已。
安安性子冷漠,但对亲近的人总是不计回报的付出。
收到盛京来信的那晚,他望着明月乐观地想,不算太晚,往后还有机会弥补。
王峥苦笑。
看来,他这就要失去最后的机会了。
心绪杂乱,从东府回来,王峥就在书房呆到夜深。
无为在外面守着,打着灯笼送他回正院。
“大姑娘今日来过了。您在东府,便带着小公子去看了夫人。没有久留,半个时辰就回去了。”
王峥听说王清觉也去看了白氏,眉头轻蹙。
这个孩子出生后,就被白氏养在院子里。跟他和生母韩氏都不如白氏亲近。
渐渐知事,才跟韩氏亲近了些。
因着韩氏的劝诫,后来就鲜少去看白氏了。
“给小公子请个西席先生单独教导他,你以为可行否?”
王峥随口问。
无为受宠若惊。斟酌着要如何回答,又听他继续道:“不拘四书五经,学些经商的法子,了解人情往来的道理都可。他只比安安小一岁多,却还跟个莽牛一样,单纯无知得紧。”
无为明白了。
“小的这就叫人留意着合适的西席先生。”
王峥也是心血来潮,王清觉是个很么想法,还要拿他再去询问一番。
“老爷这样为小公子着想,他一定想明白的。”
王峥心中也这般希冀。
“安姐儿呢?跟白氏说了什么。”
无为道:“下人们都离得远,只能瞧见她们在说话。”夫人见到女儿精神好了不少,期间都没有打砸东西。
“大姑娘离开前,夫人似乎给了她什么东西。小的眼神不好,看得不是十分真切,隐约是信封之类的。”
“信封?”
事关安安的安危,不容他疏忽大意。
“你去将清觉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