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王安妤也歇了心思,让开身子,叫少年离开。
“将军,就这么将他放了。”
伍传瑾身边的亲卫不甘。这少年身份显然非同一般,放虎归山岂不是后患无穷。
伍传瑾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劳齐混杂,找抖啊。”
当白笃行这一百多号人是吃素的?但凡少年出点事,他们杀红眼,难不成真拿这些官兵的性命去填刀?
“劳烦将军归还老朽的船只。”
白笃行原计划,解决了王安妤就从水道离开,直通江东。
伍传瑾示意属下将河道让开。
白笃行在少年的搀扶下上了船。他立在船头,看向岸边的王安妤。
“这回是老朽棋差一招,下回我们再比过。”
满城的官兵,目送他们乘船离去。
亲兵挨了打,捂着发红的额头不满嘀咕。
“又不杀人,五千人白跑一趟,早知道,少来点。”
伍传瑾又想打他了。
若不是他带的人多,白笃行岂会甘愿这样离开?
王安妤屈膝行了一礼。
“多谢将军。将士们辛苦一遭,华容心中难安。这些是我一点心意,将军莫要嫌少。”
伍传瑾瞧着她递来的一沓银票。面值五十两,少说也有二十张。
他很想硬气地回拒,“此乃皇命,本将只是依旨行事,县君不必客气”,多么冠冕堂皇,多么大气豪爽!
可那是一千多两啊,按照淮西的粮食价足够买两万斤糙米了。
伍传瑾直勾勾盯着银票的样子,叫王安妤哑然失笑。
她反手将银票递给亲卫。
亲卫直接就收了。
伍传瑾佯装不悦地斥道:“谁叫你拿县君银票,还不快还回去!我等奉命行事,岂敢居功?”
只是咧到耳根的嘴角,让他的话并不具有说服力。
王安妤笑笑掀过此事。
伍传瑾指挥着官兵们有序撤出,朗州城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发生在茶楼的对峙,足以点燃百姓的热情。
华容县君智斗大儒的故事,不过两日就传遍了朗州城的大街小巷。
传闻中,王安妤武艺高强,于百人中挟住白笃行之子,毫发无伤。
王安妤听着楼下说书人,眉飞色舞,神情激昂地讲着她“三进三出挟少年”的故事,习以为常。
充满了瑰丽奇幻的故事,才有被流传的价值。
应邀而来的伍传瑾专注吃着桌上的饭菜。为免暴露,他们在城外驻守的两日吃的都是冷食干饼。江南四月就已颇是湿热,除了饼子旁的也放不住。
闻着城里的酒肉茶香,怎能不馋?
所以王安妤相邀,他没有半点推拒就来了。
“不知县君准备何时回京?圣上对这批粮草很是重视。”
吃饱喝足,伍传瑾主动开口。
“你在江东的事情闹得不小,又是买粮,又是劝降,以白笃行小肚鸡肠的性子,肯定不会叫你就这般离开了。”
“圣上加急传了口谕,叫我带兵护送你一程。”
王安妤早有猜想,此时能随意调遣伍传瑾的,只有兴正帝了。
“多亏圣上料事如神,也幸得将军及时赶到。华容再次谢过。”
“我一直以为县君是性情中人,不做这些虚言。我虽奔波,但也并非一无所获。”
说着,他摸了摸胸前贴身收着的银票。
“我也不过寻常人罢了。”
场面话总要说两句,也好叫兴正帝知道她心怀感激,并无不忠。
伍传瑾闻言暗笑。
寻常人哪有她这样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