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能怪你。他们来得猝不及防,哪能料想。而且,”年鹤延俯身,将唇贴在她额头,“你不是为了寻我吗?”
王安妤不言。她不愿先生为此生出负担。
“你方才杀了的男子在白笃行身边颇有地位,我在青州曾与他打过照面。或许,白笃行也来了。”
“嗯。”年鹤延顺着她的意思不再提起前事,“晁肃率军全力进攻,江东节节败退,最迟也能在入冬前兵临宣州。白笃行对江东不抱希望,自然要早谋后路。”
“白笃行到底怎么想的。”
王安妤撇嘴。
“我以为他支持萧泽焘造反,是想借江东以博天下,可他轻易就舍了江东。”
“我见过被他奉为少主的少年,手段稚嫩,想法天真,连萧泽焘尚且比不过……”
“不必着急,”年鹤延把玩着她一缕青丝,语气漫不经心,又像是胸有成竹的笃定,“藏头露尾不是长久之计,而他已经忍耐的够久了。”
这次刺伤,就像是白笃行给兴正帝下的战书,他高调的宣布了自己的回归,也将跟兴正帝做最后的了结。
显然,兴正帝接了他这份战书。
端午风波的余韵还在,京中以缉拿黑衣人为名的追捕活动就大张旗鼓的开始了。
官府的悬赏令,贴满了盛京的街头坊市。
黑衣人无差别的屠杀,激起盛京百姓心中的愤恨。不过两日,京兆府衙门就收到十数次举报,一连捣毁了两处窝点,活捉近十位黑衣人。
江东,一身桃红色嫁衣的王清芸,被一顶内饰好话的轿子,抬入萧泽焘的后宫。
皇贵妃听着尊贵,依旧是妾。即便有萧泽焘一力力争,也改变不了她不能着正红礼服的祖制。
“委屈你了。”
萧泽焘握着她的手,眼含愧疚。
王清芸轻轻摇头。
“妾,不委屈。能陪在皇上身边,即便是做个宫女妾都是欢喜的。”
萧泽焘听着,情动不已。当着宫人的面,就将她抱起。
“朕答应你,待封后大典,许你世间最美好,最盛大的婚礼。”
王清芸依赖的靠在他怀中。
两人沉默着,温存许久。
“妾先去梳洗。”
带着厚重的妆容如何安睡。王清芸轻推不愿松手的萧泽焘,嗔怒的唤了声“皇上”。
“我们既已成婚,你就该唤朕……夫君。”
王清芸红了脸,眼中闪过一抹期待,她怯声道:“这于礼不合……妾真的能换您‘夫君’吗?”
“朕是皇帝,朕的话便是礼。你且叫一声听听,朕若满意,便放了你。”
被他扣在身下的王清芸扭捏片刻,还是依言唤了。
一声“夫君”,百转千回,叫萧泽焘半边身子都酥了。
殿内的宫人们已经识趣退了出去。
廊下夜风习习,浅浅花香沁人心脾。
自门缝里泄出的丝丝靡靡之音,听得宫人们面红耳赤。
终于,云收雨歇。
王清芸随意拨开已经不成样子的嫁衣,披上纱裙,在宫女的搀扶下去净房洗漱。
萧泽焘半躺在榻上,看着她在宫女的伺候下,给头上抹了一层头油,若有似无的香气,勾得人心尖儿痒。
他只穿着长裤,露出精壮的上身,赤脚下榻,自身后将她整个环住。
低头,轻嗅。
“真香。”
王清芸躲了躲,见他又贴上来,还沾着头油的手指在他耳根处抹了一下,嬉笑起来。
萧泽焘猛地起身,在她疑惑惊讶的目光中,迅速拿起桌上的帕子在将耳根处沾上的头油擦去。
“皇上?”
萧泽焘勉强一笑。
“朕不喜这个。时辰不早了,睡吧。”
王清芸被抱起时,视线扫过被萧泽焘擦红的地方,瞳孔微缩,身子也忍不住抖了下。
“冷?”
“没,没有。”
她笑了下,投入萧泽焘怀中,闭眼安睡。
夜里,她感受到身旁人小心翼翼离开的动作,也未出声,极力放缓了呼吸。
片刻,他回来了。
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龙涎香,像是在掩饰另一股酸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