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借着杨老夫人请动的许老夫人，但她并非以个人的身份向王安妤问亲，而是以平昌杨家当家主母的身份为杨家求娶宗妇。

“能得杨老夫人青眼是妤之幸。”

王安妤起身，向许老夫人行了一礼。语气温和，态度坚决。

“只是，要叫老夫人失望了。”

许老夫人没料到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安妤还会拒绝这门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称得上上佳的婚事。

她又将王安妤打量一番，只是眼神冷了些。

片刻，就在姚氏忍不住要开口打圆场时，她再度开口。

“郡君不必这样着急拒绝。你若是有其他顾虑，大可直说。”

王安妤知道，再坚持拒绝，就要惹恼许老夫人了。

她低头沉默。

姚氏捏着帕子的手心出了一层汗。

年少时的许老夫人当庭掌掴皇室宗妇的风采，依旧被人所津津乐道。她真怕老夫人跟王清芸起了冲突，毕竟两人都不是真正温和的性子。

好在，王安妤算是将许老夫人稳住了。

她悄悄松了口气。

反观王安妤，一贯冷淡的目光，恭敬但无畏惧的姿态。

一时，她又有些佩服了。

许老夫人又稍坐一会儿，起身告辞。

“郡君慢慢考虑，不必着急答复。”

王安妤亲自扶着她上了马车，待华盖上被分出风吹乱的流苏消失在街角，她才有了动作。

“少夫人自便。”

姚氏有心劝一二，闻言卸了心思。

她自知不是个聪明的，唯有自知之明这点尚且算是擅长。

王安妤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时辰，抵达瑞草魁已经到了午膳的时辰。

“先生还在？”

醒来的掌柜也姓钟，只是比前一位年轻了些。

年轻，但做事稳妥。

老顾客们还会好奇问问先前那位钟掌柜的去处，见他做事圆滑，慢慢也就没人再提了。

“主子一直等着呢。”

他上前引路，上了楼梯便不再靠近，分寸把握得极好。

王安妤道了声谢，推门进了雅间。

年鹤延过了时辰不见她来，便叫人去王家打听。

许老夫人去府上的事情，他已知晓，目的也能猜到几分。

听王安妤道歉说来迟，他也神色淡淡。

“招待客人要紧。”

王安妤从这客客气气的一句中，体味出别的滋味。

嘴角就带了笑，挨着他坐下。

“先生知道了？”

年鹤延嗯了声，目光落在茶杯上，像是要将其看出花来。

王安妤伸头往他面前凑。

“先生生气了？”

“没有。”语气生硬。

“哦，那就是醋了。”

年鹤延便不吱声了。

王安妤忍不住，笑了声。见他看来，忙收敛嘴角，但眼中还有细碎的笑意。

她没有多少诚意地道歉。

“是我会错意了，抱歉。”

年鹤延忍了忍，挤出两个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