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绣凳,立时就比王安妤矮了一截。
王静安涨红了脸,还是坐了。
王安妤不见她出声,便拿了名录来看。
若是王静安能瞧见,定会被上面记载的内容大吃一惊。详细到盛京每一个官员的名录,支撑起了年鹤延硕大的关系网。
王静安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
“四妹妹如今好大的架势,我这做姐姐的想见你一面要三请四请。”
王安妤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你如今尊贵了,倒真有了郡君的气势。曾几何时,你还是跪在我脚步求食的小可怜。”
王安妤心中毫无波动。
“若你是来同我追忆往昔,我倒是有时间,就是不知伯爷他们能不能等得起。”
王静安紧咬着牙根。
她知此时放低姿态请求才对,可面对高高在上的王安妤她便忍不住发泄心中的愤懑。
“若我请求,你就会答应吗?”
王安妤摇头。
“不会。”
“你……”
“呵,”王安妤轻笑一声,“我若是你就不会来这一趟。你们不愧是白氏教出来的,跟她一样的蠢。”
“旧事不提,江东之行是你们给王清芸的透露的消息吧?我活着回来时,白氏可失望了呢,你也是吗?”
王静安垂头。
“你到底如何会答应救我夫君他们?”
王安妤做思索状。
“我记得幼时你们偷入父亲书房损坏了《五柳先生传》,将此事推给了我,我被罚祠堂跪了一夜。”
王静安攥在手中的帕子被扯变了形。
王安妤也不催促,好整以暇的等着。
“我跪。”
见她做事要跪,王安妤忙阻止。
“此地狭小,劳大姐姐换个地方。”
王静安眼神淬毒,恨不能将王安妤碎尸万段。
可她还是妥协了。
清扬小筑的院门大开。
路过的下人们一眼就能看到跪在院中的王静安。
他们不敢多看,匆匆离开。
即便如此,也足够此事传遍西府上下了。
佩兰特意知会,消息最先传到了白氏的幽院。
“听说大姑娘这会儿还跪着呢。”
“哎呦,日头这样大,大姑娘娇生惯养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受不住又如何?郡君数九寒天跪一日也是常有的事情,她不过跪一跪就能求得李家全府性命,合算的很。”
“哎,说来郡君才是真可怜。好在也算苦尽甘来了。”
几人说话都没有压着,屋里的白氏听得一清二楚。
她面色阴沉,叫身旁的嬷嬷将她们叫进来问个清楚。
“忠山伯勾结乱党被打入天牢,大姑娘没法子求到了郡君那里。”
“罚跪又是为何?”
婆子撇嘴。
怎么?都求到郡君跟前了,不兴人家报复从前种种?
白氏转念也想明白了。
“这个贱人,静安可是她的嫡姐!”
“多稀奇。”婆子身旁的小丫鬟是个嘴快的,“大姑娘从前栽赃郡君时,可没想过她们是姐妹呀!”
“你住口。”
白氏拍桌呵斥。
可她如今名义上是夫人,可府上谁不知她实则是个“活死人”。
小丫鬟也不怕她,敷衍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谁容你这般放肆!嬷嬷,见她带下去杖责三十。”
嬷嬷深深低头,却没有动作。
婆子哼了声,也走了。
白氏气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你,你去将姚氏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