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做,只是为了让我调查沈骁毒杀康平县君死因时牵扯出王清芸。王清芸以同样的药毒死了我生母,又想对我下手。若是没有先生,她或许就得手了。”
杨谦泽看她在提起年鹤延时不自觉温柔了的眼神,苦涩之感涌上心头。
他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前世他们新婚时,王安妤也从未对他有过这样的神色。
“依照祂的说法,王清芸本也是成功了的。我早早死了,王清芸如愿跟你成婚,搅弄朝堂,天下不宁,致使秩序崩坏……”
“我不会同她成婚。”
杨谦泽坚定道。
即便不是阿妤,他也看不上王清芸那般心思龌龊的女子。
王安妤淡淡道:“祂是这般说得。大道崩坏,祂不得已扭转乾坤,又拉来先生给我做帮手,这才改了前世的结局。不过,王清芸还没那个脑子祸及朝堂,大概是白笃行她们借着王清芸的手做下了一切。”
杨谦泽摇头。
“这说不通。祂既能扭转乾坤,干脆将这些人抹除好了,何必绕这般大的弯子。”
他果然敏锐。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先生说祂所有的行事需在法则之内,王清芸、白笃行之流本是法则之内的存在,他无法利用法则之力将他们抹去,只能借我们的手去做。”
“所以即便我选择违背祂的意愿,祂也只能寻找旁人代替我,却不能驱使我改变主意。”
王安妤所说的一切实在匪夷所思,即便他已经同天道打过交道,也亲眼见到年鹤延凭空消失这样惊悚之事,依旧难以一时就接受。
王安妤也不催促他,点了小火炉,等着茶水煮开。
“所以,”杨谦泽声音干涩,轻咳一声才恢复了正常,“我重生是为了代替你,将那些人解决掉,恢复此间秩序?”
“也许只是多了份记忆罢了。”
先生说,重生并非轻易之事,天道身为执法者不会亲自打破规则。
杨谦泽面色渐渐难看。
王安妤该说的都说了,如何选择端看杨谦泽了。
她起身欲走,杨谦泽出声了。
“那你,不准备理会他们了吗?任由他们施为,国将不国,山河破碎,百姓受苦。你真的愿意看到这样吗?”
王安妤看着他,露出浅淡的笑。
“我真是怀疑所谓前世是真是假。你这般胸怀江山的人,后来怎么会树敌无数,权倾朝野。”
杨谦泽苦笑。
“许多事情已然不同,便也没有再说的必要。”
政党相诘,朝臣互攻,他想要为百姓做些事情,只能不断往高处走,站在无人能阻拦的位置,才能无所顾忌。
王安妤了解。但她想,若真有一个未被先生救赎的“王安妤”,他不解释,那人也不会明白,所以郁郁寡欢,早早就撒手人寰了。
“只是,我与清许兄只怕不能轻易就和解了。”
“为何?”
杨谦泽无奈叹息。
“圣上需要一把锋利的刀,我愿做那把刀。”
这算什么理由?王安妤皱眉。
“圣上希望他的武器有情有义,用起来才趁手。”
王安妤摇头。
“你错了。”
“错了?”
“圣上固然需要一把大杀四方的剑,但过于锋利的武器难免也叫人担心会噬主。”
王安妤不懂朝堂,也不懂为官之道。
但若是她手下的管事无情无义,心狠手辣才叫她忌惮。相比之下,她喜欢用有软肋,有把柄的人。
杨谦泽看着她俩开,扶额叹息。
活了两世,她竟不如王安妤看得明白。
说来……
“她说的是真的吗?”
虚空无声。
但没有回答,便已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