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已将王安妤放下,只当表妹处着。
有她这样的表妹,也是极好的事。
又是帮他出谋划策,又是排忧解难,试问谁家表妹能帮表哥将官职也谋求了。
他这可是独一份。
王清许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他们做错了事情,相处时难免带着歉意,哪里能向他一样坦然。
陈俊霖耸肩。
“这我就无能为力了。”
等太常寺和礼部三拖四拖,还未拿出个赏赐王安妤的章程,江东的捷报就传来了。
晁肃带领的大军,已经兵临宣州城,比他们料想的还要快上一些。
宣州城乱做一团。
季蠡带领残余的旧部与宣州驻军汇合,全部将士不足五万。
城内权贵们能跑得都跑了,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跟死忠萧泽焘的大臣。
“皇上,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大殿里,朝臣苦苦哀求萧泽焘南下。
龙椅上的萧泽焘摩挲着扶手上栩栩如生的龙头,并不理会他们。
算算日子,他坐到这个位置仅仅一年。
滔天权势确实迷人,他自认心性足够坚韧,还是生出了不该有的渴望。
沉思良久,他不理会朝堂里南逃和投降两派官员的争执,转身离开。
书房里各部官员递来的折子高高垒起,他径直去了皇贵妃的宫里。
比起宣州城的混乱喧嚣,王清芸宫里安静又祥和,仿佛世外桃源。
“皇上来了。”
王清芸柔柔一笑,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亲自为萧泽焘擦拭。
她指尖无意扫过耳根处,感受那里的起伏,眸色暗了暗,很快恢复如常。
心神不宁的萧泽焘并未察觉她的不对。
“你今日做了什么?”
王清芸便事无巨细的说了。
萧泽焘安静听着,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他将王清芸拉入怀中,感受到她身子僵硬,皱眉道:“怎么了?”
“臣妾身上不爽。”王清芸埋头在他怀中,状似害羞。
原来是来了月事。
萧泽焘心中失落。他手在王清芸腹部轻揉。
“可惜了。你若是怀了我们的孩儿该多好。”
明明他很努力了,但这么久了还是没个动静。
王清芸抓住他的手,神情低落。
“是臣妾无用,不能为皇上绵延子嗣。”
萧泽焘将她抱紧,哄孩子般轻拍着她。
“不怪你。外面动荡不安,便是有了朕也未必能护得了你。朕就是个废物。”
王清芸抬手抵住他的唇。
“臣妾不许皇上这样说,您已经尽力了。若非他们争权夺利,无心朝政,大乾岂能这般轻易就打进来。”
萧泽焘感动的看着她。
眼中有深深的情谊,也有愧疚和无奈。
良久,他下定决心。
“明夜,朕安排你出宫。王家容不下你,华容郡君又是睚眦必报的毒妇,你回去只会受罪。去淮西也好,江南也好,走得越远越好,别叫他们找到了。”
王清芸摇头。
“臣妾哪儿也不去,就陪着皇上。”
萧泽焘情动不已。
深深吻她。
“你听话。”
王清芸始终不松口。
越是如此,萧泽焘越坚定送她离开的念头。
夜里,晁肃第一次攻城。
季蠡报定了与宣州共存亡的决心,守城十分顽强。
他的官途自江东起,从小小的县令,坐到一方知府。为了江东,穷尽半生心血。功败垂成,他也要死在江东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