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德全想要打断,被金吾卫卸了下巴才安静下来。
“母亲带着民妇逃了一路,最终在江东落脚。为了救我,母亲不得不当了太后赏赐的发簪,险些叫人察觉。民妇为了保命,辗转回到了盛京。“
听完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官员们心中各有衡量。
只是无论是太后主使,还是纯太妃所为,圣上并非嫡出已是事实。
“一派胡言!”
太后拍案,意图吓住母氏。
“本宫乃是正宫,岂会做这种大不韪之事。你勾结王安妤,构陷本宫意欲何为!”
“太后自是有这样做的理由。”
王安妤不疾不徐挡在了母氏身前,隔断了太后意欲杀人的目光。
“为了稳固后位,太后孤注一掷用了杜太医的换子药坏了身子,往后恐难有孕。可直到生产,腹中孩子依旧是女胎,这才与秦家勾结坐下偷龙换凤的事情。”
“和颐公主年纪渐长,与您相貌愈发相近,未免旁人觉察,您亲手安排其和亲,又屡次三番制止她回京访亲,不是心虚又是为何?”
“你住口,你个贱婢,敢质问本宫?”太后嘶吼的声音在殿中盘旋。
王安妤皱着眉揉了揉耳朵。
“这,双方各执一词……不知可有旁的物证?”
狄大人虽然问的是双方,但看向的却是母氏。
“太后当年赏赐母氏的发簪在此。”
王安妤抬手示意浅意将发簪递给狄大人。
狄大人仔细看过,招来了身为大理寺卿的王崎。
王崎愣了愣才上前。
这发簪正是当初他们在隋州所得。交给王安妤保管后他们再不曾过问,竟不知其中牵连着这样大的往事。
发簪转了一圈,落在了大长公主手中。
她摩挲着发簪上小小的字体,垂眸敛去眼中的异样。
今日种种,只怕都在兴正帝与王安妤的计划之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出乎百官意料,又好像合乎情理。
在场有谁是傻子,冷静下来思考,太后与德全做戏的痕迹实在严重,只是猛地听到圣上并非嫡出的事情太过震惊,才叫他们失了方寸。
兴正帝到这时,才开口。
“依稀记得幼时母亲也曾对我慈祥过,只是后来有了弟弟便甚少见她对朕笑了。起初我还讨厌过弟弟,以为是他抢走了母亲。原来,自始至终,母亲都不是我的母亲。”
“太后想要这太子之位,大可将事实告知先帝。他对你心有愧疚,定不会过多责怪。如此萧泽焘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我也不必苦求母爱多年而不得。”
太后冷笑:“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当你那个母亲不曾察觉?不过是舍不得太子之位罢了!”
兴正帝摇头,却也没了再说的欲望。
然而太后犹不罢休。“若不是因为你占了嫡长子身份,我儿焘便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
“圣上虽不是嫡出,但……”王安妤道,“但先帝临终遗旨道明,择圣上为君并非血统,乃是才能与德行。”
先帝遗旨:长子瑞,才学广博,有治国理政之能;端方克己,承周王礼道之行,天下归心,宜登大位。
遗诏共三百九十九字,无一提及兴正帝嫡子身份。
是先帝有意为之,还是巧合已无从得知。可恰恰在此时,解了兴正帝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