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寒冬腊月,只剩下枯枝败叶。
他进去时,院里只有两个扫洒的婆子。
“其他人呢?”
“回老爷的话,郡君在时不喜热闹,院子里留的人不多。郡君,去了后,浅意就打发了众人,只叫老奴们每日清扫……”
浅意……
王峥记得,安安身边伺候的两位侍女似乎是佩珠佩兰。
“她们呢?”
“佩珠姑娘年前就跟大长公主府的侍卫成亲了,佩兰姑娘也到了年纪被姑娘放出府了。”
至于具体的去处,这些粗使的婆子们自然不知道。
问了这半天,也不见她们口中的浅意出现。
“浅意求了少夫人,跟府上的大夫学医去了。”
王峥听过,点了点头,摆手示意她们去忙。也不顾石凳冰凉,就坐在那里沉思。
安安身边的每个人都有了归宿,像是早就做过打算似的。
王峥不是没想过她中毒另有隐情,但当时救治她的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更有兴正帝在场,便是想做些手脚也不能。
尸体是他亲手放进棺木中,看着匠人将其钉上,期间根本没有做手脚的可能。
“老爷,石凳凉,且让老奴给您垫张毯子。”
“不必了。”
王峥起身,最后看了眼清扬小筑,回了正院。
出了正月,张贵正一党被判斩首,张家女眷充入教坊,男子满七岁者流放三千里。
少年的身份确定是先帝遗脉后,兴正帝封他为顺合王,去往先帝皇陵守灵,无召不得离开。
太后染了风寒,烧了足足两日才被宫人察觉,虽有太医院极力救治,也落下了偏瘫的毛病,往后只能躺在榻上度过。
“皇上。”
皇后一直在等,等兴正帝对自己的惩罚。但朝堂事情繁多,自宫宴后两人只匆匆见过一面,直到过了正月二十三,兴正帝才有了空闲。
这样不安的吊了大半个月,皇后精气萎靡,面色实在难看。
兴正帝一手扶起行礼的她,一手抱着大皇子。
待看清她的样子,眉头便皱起来了。
“脸色如此苍白,可是身体不适,叫太医了吗?”
皇后来不及回答,兴正帝就先叫宫人去请太医了。
他拉着皇后坐在榻上,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前朝杂事一堆都指望着朕处理,朕也是忙昏了头,对你少了些关怀,皇后莫要生气。等过些日子朕带你去宫外转转。”
皇后呆呆看着他,不知如何言语。
兴正帝放下大皇子,叫宫人带他出去玩,抬手揽了皇后入怀。
“朕知你是自责香囊之事,但此事你亦不知情才会被太后利用。万幸官眷们都无碍,你且放宽心。姑母那里朕也解释过了,她并未怪罪你。”
“圣上……”皇后低喃,却又不知要说什么。
兴正帝等了等,不见她再开口,便只笑笑。
太医看过后,开了几副安神解郁的药,旁的一概没有多言。
宫人熬了药,兴正帝亲自给皇后喂下,又一同用了午膳。
“朕书房还有些折子,晚上再来陪你。”
皇后跟着他的步子到殿门口,最终还是没忍住。
“圣上,华容郡君是因臣妾才……”
兴正帝停下脚步,顿了下才回头。
“华容是受前朝余孽报复,与皇后无关。逝者已逝,皇后也要早些放下。”
“那圣上呢?”
“朕说了,晚些会过来陪你用晚膳。快些进去吧,外面北风吹得大。”
兴正帝摆手,上了龙辇。
皇后又跟了两步,怔怔看着他们远去,心中苦涩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