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杜没有急于表明想要把自己部落引领至此的意愿,而是继续认知眼前这一片全新的土地。他像孩子一样从头学起,熬过沟通不良的艰难时期,他开始渐渐融入这个集体。随着越懂越多,部落的人不再将他当做客人看待。
他学会了骑马,然后跟随猎人们前往高原狩猎,阳光仍会刺激他的眼睛,他还是忍不住向高处张望。虽然狩猎点距离扎依娜埋葬的地方很远,可他感觉她就在自己视线之内。他无数次想单独过去看看,但在听到其他人的呼喊后又落寞地返回。
他从未忘记部落,也从未忘记她,只是安稳来得太快,他需要一些时间去缓冲,方能整装待发。
夜晚温馨静谧,部落的火光摇曳,映出草地晃动不安的剪影。偶尔会有树叶沙沙作响,紧接着舒适的风拂过身体,将身上多余的热量席卷而走。部落的人聚集在一起庆祝今日的狩猎成果,只不过再没有祭祀这样一说。巴图带着几个人将剩余的肉和骨架带向远方,避免巨大的血腥气味将狼群引来,塔杜跟随他们离开人群,却没和他们一同前往。他来到河边,独自望着雪山发呆,他是如此专注,以至于未注意到巴图就在他身后。
“怎么?不愿随我们一起去?”巴图翻下马问。
“我有一件事想对你说,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跟族长开口。”
“什么事这样神秘?”巴图盯着河水,寻找河鱼游动的痕迹,似乎并未把塔杜的话放在心上,隔了会儿他又说:“是不是看上了哪位姑娘?”
“你知道我来自遥远的地方,就算翻过雪山也要走很远很远。”
“所以呢?”
“你们从未问过我进行如此艰难的跋涉有何目的。”
“我愿倾听你所有的过往,就在此时。”
“我肩负重大的使命,可现在已经耽搁太久。”塔杜停顿片刻,又说:“我需要将自己的部落引导至此,不然他们会在枯竭之中消亡。”
巴图弄水的手悬停在空中,久久没说话。
“一路上我失去了情同手足的兄弟,还有那份自己无比珍视的挚爱,眼下我已完成他们的遗愿,却不知该如何向你们表达共享这片富饶之地的想法。”
“这一路上想必十分凶险。”巴图若有所思地呢喃,“你要如何将部落引领至此?”
“原路返回,如果你们能够接受,愿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在这里欣然相聚。”
“塔杜,你知道说出这些话对于你很危险,族长有可能会杀了你。”
“我对你抱有十足的信任,而且我别无选择。”
“我无法替族长作出决定,但我认为你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回去无异于送死。”巴图关切地对他说,“我建议你倒不如先就此扎根,而且族长的女儿似乎对你情有独钟。”
塔杜听罢摇了摇头。“我已心有所属,再无法将爱分享给别人。”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选择和族长女儿结婚,那么你们部落迁移至此就显得合情合理。”
“可这种事不应该以牺牲意志为前提,况且即便是族长接受了我的部落,我也不可能带着他女儿经历如此危险的旅程。”
“那我劝你留下来,不要再去冒没任何必要的险。”
可塔杜心意已决,任凭巴图怎样劝说都没用。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向族长说明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