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屏书的声音很轻很轻:“我怕你做什么?”
好吧,她承认她是有些心虚。
她谈不上害怕沈江屿,可也不算是不怕吧?
其实对沈江屿,连聂屏书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身份,在和沈江屿这样日日相处。
马儿一直朝着林阳县外而去,但并不是朝着闲花庄的方向。
聂屏书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也不知这条路通往何处。
沈江屿似乎知道聂屏书的意思,他指了指前方的一条宽阔官道:“从那里出去,跟着官道一路而行,便到了崖州城。”
聂屏书点头,眼中不由生出几分向往:“我还从未去过崖州城。”
沈江屿笑了笑:“总有机会的。”
而他稍稍动了动缰绳,马儿就掉转头去,往一旁的小路而行。
聂屏书愣了愣:“这又是去哪儿?”
沈江屿似乎用自己的下巴,在聂屏书的头发之间蹭了蹭:“别怕。”
她才没有害怕!
聂屏书看了看周围,发觉这里是有一条上山的小路的。
林阳县外有许多坐连绵的小山,这里是其中的一座。聂屏书只知道,在这座山上似乎有一个道观。那道观平日里的香火还算是旺盛,不过她从未来过。
沈江屿则是一路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山顶的方向而去。
道观在半山腰的位置上,他们的马儿也并没有转入道观之中。
大约是因为要上山了,所以聂屏书觉得周身都开始冷了起来。明明林阳县还在过夏日,山上的风却变得凌冽。
若不是有沈江屿的身体包裹着聂屏书,只怕她真是要觉得寒冷了。
白雪的脚步不紧不慢,越是往高处走,聂屏书也发现,他们身旁的风景越是美丽。
原以为在闲花庄里头,看尽了百花盛开的样子,本该对花已经“免疫”。
然而在这山林之间,树丛之中,总有野花顽强绽放的样子,还是让聂屏书不由地感慨生命的力量。
这些野花纷杂,也没有任何人来告诉它们如何去美丽的绽放,可它们就在这山野之间肆意盛开。
远离了人烟的喧嚣,却也并不显得孤独。
直至白雪的脚步一路到了山顶,他们头顶的太阳,也缓缓西落而降。
聂屏书忽然意识到沈江屿带她过来,是做什么的!
难道……是为了看夕阳?
眼前的场景很美,但聂屏书的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这男人不会这么浪漫吧?看夕阳这种事,怎么也和他那张万年冰山一样的脸不搭配啊!
但真等到马儿在山顶停下的时候,聂屏书也注意到,这山顶是被人布置过的。
山顶竟有一个小小的亭子,看上去年代久远,不知是什么人修建。
亭子里的梁木都有些腐朽了,可却放着一套崭新的石桌和石凳!
在石桌上,有一整套茶具。
茶已被沏好,温热的袅袅烟尘,正从两盏白玉茶杯之中往外飘散而出。
聂屏书环顾四周,并未看到其他人。
沈江屿似是知道她想说什么,解释道:“他们沏好茶,就回道观了。不会有人来这里打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