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开动了起来,聂屏书的身体晃了晃,要抓住旁边的舱门才能站得稳。
她无奈地对着张良叹息一声:“他不收徒,你是听不懂吗?何况咱们都有自己的事情,我们日后也要离开这里的。你是要留在这里,教你两三日,也实在是无趣不是吗?”
“不!”
谁知张良却坚定地看向了船舱的方向:“我是个从小便无父无母之人。所以不管我去哪儿都可以,若他肯收了我,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我把师父师母当做我的父母,我伺候你们一辈子!”
“嗤——”
聂屏书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你我瞧着年纪差不多,你伺候我们一辈子,将我们当做父母?那实在是不敢当了。别在这磨叽了,快去忙你的事情吧。”
聂屏书摇了摇头,然后回头关上了舱门。
进到船舱,她就看到沈江屿已经盘腿坐在了那并不大的床榻之上。
聂屏书也是闲聊:“怪不得这个张良功夫那么厉害,从小无父无母的人,只怕是没少被欺负。若还不能将自己护着,也不能生存到这一日,你说对不对?”
其实她也只是自己碎碎念,不指望沈江屿这整日冷冰冰的男人回答自己。
却没想到,沈江屿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而后也道:“根骨不错,自学成才到这个地步,已然可以。只是年纪太大,若想从头再来,也是难事。”
聂屏书“咦”了一声:“看样子,你是在认真地考虑要收他为徒不成?”
沈江屿摇头,然后抬眸看向了聂屏书:“睡吧,不然你要晕船了。”
聂屏书:……能不说这事儿吗?
——
在船上睡觉,聂屏书这还是头一回。
晚间听到外头下起了雨来,船体的晃动好像也更加剧烈了。
不过闵江之上一向都和平,即便是这样的晃动,聂屏书尚且还能坚持。
只是她听到舱门不断地被风吹打着响动,有些扰人,这才越过沈江屿下了床,然后上前想将舱门关好。
“诶?”
可是她要关舱门的时候,似乎感觉到外头有人影闪动。
她怔了怔,想着反正沈江屿就在身后,便打开了舱门看了一眼。
“你怎么在这?!”
她一开舱门,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张良!
他跪在雨中,腰背挺得笔直,看到聂屏书出来,他抬起头来,咧嘴对聂屏书笑了笑,甚至不惧雨水落在他的口中。
聂屏书手中的烛光,将他的脸色印得忽明忽暗。
“你怎么还在这?”
聂屏书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张良如此执着:“下了这么大的雨,你快些回去休息,可别着了风寒了!”
“师母不必管我!”
张良是下定了决心了:“我就在这跪着,等师傅起身为止!我守着师傅和师母,直到师傅能够接受我为止!外头冷,师母快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