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二年底,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松江码头上,一片宁静祥和。此刻,港湾内已经少有船只进出,一群疲惫不堪的装卸工人正趁着难得的闲暇时光休息。
对他们来说,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格外珍贵——因为那时他们就能回家,拥抱着自己可爱的孩子,看着贤惠的妻子把精心准备的热腾腾饭菜摆上桌,一整天劳作带来的疲惫便会烟消云散。
二十出头的王成满心欢喜地望向那位年约三十的工头,开口说道:“陈头,照今天这样子看,怕是没什么活儿啦。等会儿我能不能先撤一步?”
陈头打量着王成那张充满期待的年轻面庞,忍不住调侃起来:“这么着急走干嘛?你这小子才新婚不久,得省着点儿用啊,要不然身体吃不消,明天可就没力气来这儿干活咯!”
其实陈头也是出于善意,毕竟王成结婚还未满半年,年轻气盛不懂克制,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陈头,您瞧您这话说得,今天不是发工钱了嘛!我心里正盘算着给媳妇买瓶香水呢。您知道吗?上次她和小妹上街的时候,看到那瓶香水特别喜欢,但一想到我在码头拼死拼活地赚钱那么辛苦,最后还是没舍得买下来。”听到这话,王成脸上泛起一丝羞涩,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有点难为情地解释道。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啊!行,等过会儿没船过来了,你就早点回家吧!不过啊,你可别娶了媳妇忘了娘哦!给你媳妇买东西的时候,也记得给你老娘捎带一份儿。你娘一个人把你们兄妹俩抚养长大,多不容易啊!”豪爽的陈头放声大笑起来,毕竟他也是个过来人,对于王成的小心思自然心知肚明。
“陈头,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跟小妹早就商量好啦,买一瓶香水让她跟嫂子一块儿用,然后再单独给我娘买块香皂。等到下个月发工钱了,我再给她们买点其他的东西!”王成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笑着回答道。
“嗯,还算你这臭小子有点良心。不过咱们这儿不是已经发了香皂吗?而且咱们平时也用不完这么多,干嘛还要特意去给你娘买一块香皂呢?倒不如买点其他更实用的东西。”陈头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些建议。
“陈头,您瞧啊,咱发的这些个香皂全都是硫磺味儿的,我娘可不怎么喜欢这个味道呢,尽管她嘴上没说啥,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所以呀,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得给我娘买块带玫瑰香味儿的香皂才好!”
“嗯,你这话倒也没错。要不我也给咱家那黄脸婆买一块儿吧,让她高兴高兴!不过嘛,王成啊,这几年咱们在松江码头拼死拼活地干活,虽说挣的银子确实比以前多了好几倍,但还是得节省着点儿花。手头总得有些积蓄,以备不时之需嘛;再加上你妹妹也长大成人了,眼看着就要谈婚论嫁了。虽说女孩子家不愁嫁,但如今咱们手头上也宽裕些了,到时候就多给她置办些嫁妆,免得叫别人小瞧了去。这样一来,她在婆家也不至于受人欺负。”